乍一聽這黃鶯一般的聲音,甚是悅耳。
只是再細一聽她話裡的內容,衆人便高興不起來了。
這是想着讓雲公主親自撫琴給他們聽?
也不是不可以。
只若是公主或者是王后娘娘提出來的,自然無礙。
可偏偏,提出這麼一個建議的,是一個勳貴之家的女子。
雲暖似笑非笑地看了過去,“你是何人?”
語氣輕柔,可是這問出來的話,卻有那麼幾分的尖利。
“回公主,臣女是馮家長女,馮美珍。”
馮家?
雲暖仍然一臉疑惑。
一旁的雲寒樂了,輕聲道,“暖暖,你不認得她也不奇怪。馮家是前不久才從外地遷至王都的。”
雲暖哦了一聲,這才點點頭。
月流星一聽,則是撲哧一聲笑了,“暖暖姐姐,你不認得她沒關係,反正也是剛來的。您總不能不認得我吧?”
月流星是月流風的妹妹,哪能不認得?
“哦,小星星呀。你今天怎麼打扮地這麼大方了?小孩子嘛,還是要打扮得可愛一些纔好。”
“暖暖姐姐,人家今年都十四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雲暖笑看向她,“十四也是小孩子。對了,我這次回來,從燕國還帶了些新鮮玩意兒,回頭散了宮宴,你到我那兒去,我拿給你。”
“謝過暖暖姐姐了。”
月流星謝過之後,就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雖然年紀不大,這禮儀方面,倒是無可挑剔。
被月流星這麼一打岔,那位馮姑娘倒是站在原地,坐也不是,就這麼站着,也只會更尷尬了。
終於,看到月流星坐下了,雲暖的視線,再次到了馮美珍的身上。
“馮小姐喜好音律?”
“回公主,臣女略懂一二。剛剛有幾位小姐表演了一番,臣女覺得總有幾分的不完美,所以見到公主出現,便忍不住嘴快了。還請公主見諒。”
雲暖挑眉,倒是個會說話的。
如此一來,自己怪罪她,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可若是不怪罪她,豈不是就要當場表演一番了?
她的幻音功,可不是那等普通人能享受得了的。
“哦,既然是一時嘴快,那本宮便不與你計較了,坐下吧。”
“謝公主。”
馮美珍剛剛落坐,一旁的馮夫人就射過來一道有些嚴厲的目光。
顯然,剛剛的那一幕,將這位馮夫人也嚇得不輕。
馮家纔到王都來的時間不長,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人。
特別是,剛剛的情況,若是女兒再多說一句,極有可能就會惹來王后和公主的厭棄。
還好,至少,雲暖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生氣的樣子。
“娘娘,公主殿下,都是臣婦教導無方,聽聞公主素愛音律,前些日子,臣婦意外得了幾根鮫人筋,若是公主不嫌棄,回頭臣婦就送進宮來。”
雲暖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馮夫人手上竟然還有鮫人筋。
“如此,有勞了。”
“不敢。能得公主喜歡,也不枉臣婦收了那鮫人筋了。”
雲暖微微頷首。
如此一來,之前馮美珍提到的所謂撫琴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倒是馮美珍坐下之後,似乎是有些侷促不安。
“三哥,剛剛是你在吹笛子吧?還不錯哦。這支曲子是新學的?”
雲翔的臉色一黑,“好妹妹,你就別笑話我了。對了,聽聞有幾位小姐極擅舞蹈呢。要不,咱們還是先看看?”
宋清玥原本也沒指望着讓這個侄子真的能獻個什麼才藝,自然也順着他的話,點了幾位千金的名字。
看着那些人的腰伎柔軟似無骨一般,雲暖真心有些羨慕。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身體受過傷,這些姿勢,或者是動作,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思及此,雲暖倒是突然想到了自己或許可以試着再多多練習的。
畢竟,這與體力沒有太大的關係。
只不過,看到其中有人能將舞蹈與內力結合得這般漂亮,還是忍不住有些羨慕的。
可惜了。
她的內力再高深,也是不可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來的。
心底多少是有幾分的落寞的。
不過,又想到,這世上哪有絕對完美的存在?
自己現在這樣就已經是極其不錯了。
若是換成了旁人,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自己還在這裡唉聲嘆氣做什麼?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知足!
看到這幾位美人都一一謝幕,雲暖也跟着一起拍起了掌。
“孃親,您中意的,都有哪幾個?”
“月家的小流星倒是不錯,只是年紀太小了。性子也太過活潑了些,我瞧着若是將來成爲一國之母,怕是不合適。”
“娘,現在還早呢。您和父親都身康體健的,在這個位置上再坐上十年二十的,自然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星星應該也就被磨鍊地差不多了。”
宋清玥直接就否了,“那可不行。你爹都答應我了,要帶我去周遊列國呢。我可不像你那麼好運氣,這麼小的年紀,去過的地方,比你娘我都多。”
看得出來,王后這個位子,宋清玥也是坐得夠了。
對於一個自由慣了的人來說,被栓在這樣的一個高位上,的確就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娘,給哥哥選妻子的事情,還得慢慢來。我覺得最重要的,還得是哥哥自己樂意才成呀。”
“嗯,你說的對。所以,娘才弄了這麼一個宴會,看看這幾個小子,是否有相中的。若是有,那就再找機會多相處幾次,覺得合適,那就可以賜婚了。”
“娘,我二表哥和雪姑娘的事情,怎麼辦?”
宋清玥聽完,努了努嘴,示意她往下看。
雲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宋承恩倒是一直十分淡定地坐着,可是不遠處,雪璃落的一雙美目則是緊緊地鎖定在了宋承恩的身上。
看來,她是真的認定了宋承恩了。
宋清玥又待了一會兒之後,便尋了個機會先走了。
雲暖也想跟着她一起走的,可是奈何母親不答應,一定要讓她留下來和年輕人多接觸接觸。
雲暖撇嘴,看這意思,是打算也給自己選婿了。
雲暖在雲寒的身邊站定,“哥哥,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
雲寒直接橫了她一眼,“母后纔剛走,你又過來急着給我找女人了?”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雖然意思不錯。
可是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很難爲情的。
雲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還不是爲了你好!哼,不識好人心。”
雲寒呵了一聲,“行了,你看那邊。”
因爲王后先走了,再加上這宮宴也比較自由,所以,現在就處於了一種自由活動的模式。
有些夫人去了前面的閣樓說話,現在留下的,大都是一些年輕人了。
雲暖不着痕跡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隨後慢慢地靠了過去。
“那個女人是誰呀?一個人坐在那裡,一直也不說話。”有人出聲問道,並且眼睛還時不時地往雪璃落的方向掃。
馮美珍也看了一眼過去,沒說話。
那個女人,她也不認識,所以還是少說話,免得一會兒再惹禍上身吧。
“哦,那個女人呀,我知道。”
一名身穿藕色裙衫的姑娘笑道,“那是從飛流城來的。”
說着,笑地還帶着幾分地鄙夷,“聽說是追着宋二少來王都的。一個姑娘家家的,就這樣直白地追着一個男人跑,真是不知羞恥!”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分,竟然還敢肖想宋二少那樣的大人物。”
“聽說她還親手殺了她爹爹的小妾呢,這樣心狠的女人,宋二少怎麼可能會喜歡?”
“就是呀,就算是宋二少喜歡,只怕王后娘娘也不會同意的。要知道,宋二少可是王后最看重的一位侄兒呢。”
“所以說呀,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幾人的議論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恰好可以讓坐在一旁的雪璃落聽個清楚仔細。
饒是雪璃落再好的忍功,此時也有些憋不住了。
蹭地站起身來。
還未曾說話,就看到前面閃過一片衣角,同時,還對她使了個眼色。
雪璃落當下也不再關心那些人的閒言碎語了,連忙提裙過去了。
“民女參見公主殿下。”
雲暖笑了,伸手親自將她扶了起來,“雪姑娘,好久不見了。”
“是呀,好久不見了。”
“你喜歡我二表哥?”
雪璃落一怔,隨後臉色微紅,沒料到公主說話竟然這般直接。
“回公主,宋二少那樣的青年才俊,只怕大多數的女子都會喜歡。”
雲暖勾脣,目光幽幽,“我問的不是大多數,我只是在問你。”
雪璃落似乎是有些難爲難,隨後輕咬了一下嘴脣,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回公主,民女的確是喜歡宋二少。”
“哦?能讓我知道爲什麼嗎?”
雪璃落猶豫了一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www● тт kan● c○
這話,倒真是有些旖旎之美了。
“看來,雪姑娘是個惠質蘭心的,若是我二表哥不知道珍惜,倒是他的損失了。”
雪璃落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說,只是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些人質疑你的身分,所以你受不了了?”
看到雲暖的眼神,雪璃落明白了她的意思,“是。”
“所以說,你現在的氣性還是太大了。姑且不管那些人的用意何在,只問你她們說的可真的?”
雪璃落一噎,一時弄不明白雲暖的心思,自然也不敢亂說話了。
“閒言碎語,原本就是一些不入流的。你若是也去跟她們計較,才真的有失了身分。”
雪璃落的腦子裡嗡一聲,感覺公主這是在教自己怎麼處理這一類的煩心事。
“要麼就不要出手教訓,要麼,就要讓她們知道,她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爲你的對手,更沒有資格與你比肩。要讓她們一見到你,便自慚形穢,哪怕是做不到這一點,至少,要讓她們見到你之後,便主動退避三舍。”
雪璃落的嘴巴微張,公主是在教她怎麼做一個惡毒的女人嗎?
“跟我來。”
雪璃落一臉茫然地跟了上去。
那幾個姑娘還在那裡說地歡快,這個時候,那些中傷人的話,不過就是爲了說給還留在這裡的那些公子們聽了。
似乎是隻有大力地貶低雪璃落,才能讓她們有一種成就感,才能讓她們覺得,她們的身分地位,都是比雪璃落高出了許多的。
這等自欺欺人的行徑,委實令人不齒。
有人注意到雲暖過來了,自然是連忙收了聲。
“公主殿下安好。”
雲暖的下巴微揚,目光有些傲然地在幾人的臉上掃了一眼,“你們剛剛在議論誰?”
幾個女子頓時嚇了一跳。
很明顯,此時都看到了雪璃落就站在了公主的身後。
誰知道,這個女人跟公主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怎麼?本宮的問題很難回答?”
她們不說,一旁等着看戲的月流風則是端着酒杯跳出來了,“暖暖,她們在議論的是你身後的那位雪姑娘哦。聽她們的意思是,這位雪姑娘實在是配不上宋老二,更是不配來參加今天的宴會的。”
幾名女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哦?你們竟然敢質疑母后的決定?”
這宮宴請誰不請誰,自然是王后說了算的。
她們現在這樣議論人家的是非,自然是等於在質疑王后的眼睛了。
“回公主,臣女不敢。”
看到幾人撲通跪下,雲暖則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這麼容易就嚇破了膽,實在是讓人很沒有成就感。
“璃落,你看到了?”
雪璃落此時早已經站直了身子,“是,公主。”
“這些人出言不遜,你以爲應當如何處置?”
“回公主,她們質疑王后娘娘的決定,自然是當由王后娘娘來處置。”
雲暖挑眉,這丫頭總算是聰明瞭一回。
“來人,將這幾位小姐遣送回府,順便跟她們的家主都說一聲,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後,還是莫要出門的好。”
“是,公主。”
幾人都嚇了一跳。
公主剛剛這話實在是太重了些!
聽這意思,分明就是等於不給她們再出門的機會了。
這怎麼行?
“公主恕罪!臣女知罪了!”
有人起了頭,其它人自然也就跟着磕頭認錯了。
雲暖的脣角微微勾起,“若是本宮沒有站在雪璃落這一邊,是不是就表示你們可以肆意地踐踏別人的尊嚴了?大家都是女子,你們如此惡意地敗壞一個姑娘家的名聲,於你們而言又有何好處?只是爲了能在自己心儀之人面前博得一個機會?”
話音一落,衆人難免覺得難堪。
“可惜了,在你們議論人家是非的時候,你們的品性如何,就已經徹底地暴露了出來。我烈國雖然是以武治國,可是不代表了,就不注重品性德行了。你們今日的表現,真的是讓本宮極爲失望。”
“公主恕罪!”
幾人現在也想不到什麼其它的辦法了。
除了一個勁兒地認錯,真的是一點兒主意都沒了。
不過,很顯然,雲暖並沒有打算給她們面子。
所以,人還是很快就被送走了。
只是這樣的送,對於她們來說,無異於就是押解回府了!
雲公主纔剛剛回到王都,第一次的宴會,就有幾個不開眼地直接惹怒了她,這個消息很快就在王都不徑而走。
那幾個人向來都是和雪璃落不對盤的。
有些心眼兒活的,自然也想到了,是不是因爲公主中意這個雪璃落做她的表嫂,所以纔會直接打臉那些人的?
當然,這個消息,目前沒有辦法證實。
唯一讓人們認知到一點的是,國主和王后對公主的寵溺,果然是不減反增。
當然,也因此,讓人們對於雪璃落這個人的存在,都多了幾分的小心和敬畏。
因爲有人說那天雪璃落就是站在了公主身側的。
所以說,她與公主是什麼關係,目前尚未可知。
宋承恩找過來的時候,雲暖纔剛剛練完功,“二表哥?”
“嗯,有空聊聊嗎?”
雲暖挑了下眉,“我去沐浴更衣,估計要等一會兒。”
“好。”
宋承恩說着,就直接往外走,“我在御花園的六角亭等你。”
雲暖抿了抿脣,笑了。
十有八九,是爲了那個雪璃落來的。
雲暖倒真的想看看她這個二表哥對於那個雪璃落到底是否有情了。
“你倒是真閒。”
蘇白正歪在了榻上看書,雖然沒有出去,可是也知道剛剛宋承恩來過了,更知道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主要是想看看二表哥這塊兒木頭,到底是不是能開花。”
說着,頑皮地將自己還有些溼的頭髮送了過去,“幫我弄乾。”
蘇白寵溺一笑,擡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摸去,幾下的功夫,頭髮便幹了。
雲暖也懶得再去重新梳妝,直接對着鏡子梳理了幾下,隨後拿了一根發繩梳起了一個馬尾。
“我一會兒就回,你別忘了,答應晚上要做魚湯給我喝的。”
蘇白涼涼地回了一句,“晚上吃太多不好。”
沒想到,雲暖笑得壞壞的,“我不吃,就只喝魚湯。”
說完,還故意湊了過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吧唧!”
蘇白的耳根有些紅。
雲暖則是揚了揚眉,“美人兒,等着本宮回來哦。”
話落,咯咯地笑了兩聲,不待蘇白發飆,直接就跑了。
蘇白則是怔了怔,自己這是被她給調戲了?
算了,不與她計較了。
雲暖到了六角亭,看到宋承恩一人正在一臉愁苦地喝着茶。
“二表哥,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到底怎麼了?”
宋承恩擡頭看了她一眼,“暖暖,我一直將你當妹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事情需要瞞着你的。我現在,的確是有些犯愁。”
雲暖也收起了原本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是因爲感情的事情嗎?”
宋承恩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二表哥喜歡那位雪姑娘嗎?”
“我不知道。”等了半天,宋承恩纔回了這麼一句。
雲暖有些詫異,什麼叫不知道?
“拜託,二表哥,你自己動沒動心,自己不知道嗎?”
宋承恩再次確定地搖了搖頭,“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纔想着找你來談談。”
“那你平時會不會想起那位雪姑娘?”
“會。”這一次,宋承恩倒是沒有猶豫,“可是我不僅僅只會想她呀。我也會想到別人。”
雲暖嚇了一跳,這二表哥不會是有濫情的潛質吧?
“比如?”
“比如說也會想你呀,總會想着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麻煩。”
雲暖翻了個白眼兒,“二表哥,這個不能算。你也說了,我是你妹妹嘛。我們是親情,你會關心我是正常的。就好比我也會掛念你們一樣呀。”
這倒也對。
可宋承恩仍然是一臉的迷惘,“可是我不確定我對雪璃落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
“怎麼說?”
“我總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少了些什麼。”
雲暖一手拄着下巴,開始聽着宋承恩講述着他們最近這段日子的一些往來。
原來,這次二表哥被麻煩困住,還是這位雪璃落姑娘機靈,派人去通知了自己的幾位堂哥哥之後,她又直接選擇了與他一起面對困境。
“二表哥,別的不說,僅僅是姑娘的這份膽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若是她不喜歡你,定然不會以身犯險。”
宋承恩的臉色微紅,“她喜歡我,我知道。”
“她親口對你說的?”
宋承恩的臉上有些不自在,微微地點了點頭。
“那你當時是怎麼迴應人家的?”雲暖的好奇心是徹底地被勾起來了。
“我當時只覺得有些荒唐,所以就一口拒絕了。”
雲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着宋承恩,“你是不是傻?怎麼就荒唐了?人家姑娘傾心於你,那還不是你的福氣?你犯什麼傻呀?”
宋承恩頓時黑線,什麼福氣?
對他傾心的人多了,難道個個都要娶?
“暖暖,我只是不太確定自己對她是個什麼態度,所以纔沒有答應。”
“那你現在確定了嗎?”
宋承恩搖頭。
雲暖嘆了口氣,向來精明的二表哥,怎麼在感情這回事上,就這麼二呢?
“二表哥,你覺得如果讓雪姑娘嫁給月流風怎麼樣?”
宋承恩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我覺得雪姑娘人挺不錯的。當年的事情,就能看出她是一個獨立且堅強的姑娘,我不像你們男人,總喜歡小鳥依人,我就喜歡這樣的。而且月流風也一直自詡是我哥哥,所以,若是你不娶的話,我就想着撮合一下他們倆了。”
“不行!”
宋承恩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反應。
雲暖注意到他的表情中還帶着一絲的冷酷。
“爲什麼不行?”
已經發現了一些苗頭的雲暖,還是選擇了再激一激。
“沒有爲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拜託,二表哥,你這樣真的讓人很爲難的。你不想娶人家,又不讓人家嫁給別人,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被雲暖這麼一提醒,宋承恩立馬也意識到了不對。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總不能讓人家姑娘爲了你癡等一輩子吧?這對人家來說可是太不公平了。”
“我沒有要讓她等一輩子的意思。”宋承恩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我只是想着,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好好想清楚。”
雲暖看他這反應,立馬就抿脣笑了。
“二表哥,其實我真覺得雪姑娘不錯的。你將來是要繼承整個許家的,而雪姑娘這種性情的人,是真的很適合成爲一家之主母的。”
“所以說,你也覺得我應該娶她?”
“不是我覺得,而是你自己好好想清楚。”雲暖一臉認真道,“這是你的婚事,關係到你和雪璃落兩人的終身幸福。不要總是盲目地聽從別人的意見。關鍵是要看清楚你自己的內心。如果你覺得她是一個可以值得讓你去照顧一生的女人,那你就娶呀。”
“值得我照顧一生的女人?”
宋承恩嘀咕了幾遍之後,似乎是開竅了。
“雪姑娘心儀你,這一點,毌庸置疑。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那天我也不會爲她出頭了。二表哥,眼看着這樣好一個姑娘被人欺負,你心裡就不難過?”
宋承恩一滯,那天的情形,他並沒有看到。
事實上,若是他在的話,可能也會選擇跟雲暖差不多的做法。
不過,他到底不是女子,許多事情,可能不會想地那麼周到。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
不過,宋承恩仍然還有一絲不確定。
坦白來說,他與雪璃落在一起,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可是從未跟女子有過多接觸的宋承恩,不懂。
聽完了他的敘述的雲暖笑了。
“我知道你們之間缺了什麼。”
“什麼?”
雲暖則是挑了挑眉,“你別急。等回頭我告訴你。這樣,你先回去,明天我約了璃落一起去騎馬,正好一起吧。”
宋承恩還沒太明白。
不過雲暖顯然也不樂意再對他解釋太多了,直接轟人了。
看着宋承恩走遠了,雲暖才搖搖頭,看來,宋承恩當真是不懂女人,更不懂感情呀。
“鄭女官,給雪璃落下貼子,就說明天一起去東郊騎馬打獵。”
“是,公主。”
鄭女官雖然不知公主的用意何在,不過既然是公主的吩咐,她樂意照做。
這位公主的性子溫和,沒有架子,而且也從來不會擺盛氣凌人那一套,倒是好服侍得多。
這樣好的差事,可不能再讓自己給隨隨便便地弄丟了。
“啓稟公主,馮夫人和馮小姐進宮了,此刻正接受王后娘娘的召見,您可以過去看一看?”
雲暖一愣,想到了那天馮夫人所提到的鮫人筋。
“也好,那就走一遭吧。”
現在時辰還早,就算是回去了,也是無所事事,還不如過去陪陪孃親。
宋清玥對於鮫人筋並不懂,只是覺得這東西生生地從一個生命中抽離出來,着實有些殘忍。
“娘娘,鮫人生性殘暴,但凡是經過他們海域的商船,他們都會想盡辦法來迷惑人類,再將人類誘入海中殺死,吞食。所以,和他們比起來,我們已經算是很仁慈的了。”
若是這麼說的話,倒也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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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暖看了看那幾根鮫人筋,很細,也的確是很有強力和拉力,這樣的東西,若是用做琴絃,自然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了。
“此物從何而來?”
馮夫人連忙起身道,“回公主,這鮫人筋乃是前不久一趟出海的商船帶回來的。聽說,他們死了二十多名船員,最後,也只是捕獲了一名鮫人,最後那名鮫人竟然在籠子裡自盡,所以,無奈之下,他們纔將這鮫人筋抽了出來。”
若是能運回一隻活的鮫人,那可是等同於擁有了稀世珍寶的!
“傳聞鮫人的眼淚落地,便凝爲鮫珠,也不知是真是假。”
宋清玥皺眉,“千百年來,還從未曾有人見到過活着捉到陸地上來的鮫人。所以,你所說的鮫珠一說,只怕也是傳聞。”
雲暖點點頭,“馮夫人,這次進宮,這東西可是進獻給我母后了?”
“臣婦等都爲粗鄙之人,哪裡能如公主這般優雅。聽聞此物若是做成琴絃,聲音圓潤而悠遠,故而特意送進宮來。”
雲暖滿意地笑了笑,“母后,這東西可否送給我?”
宋清玥笑了笑,知道馮家進獻這東西,就是要送給雲暖的。
不過是將好兒賣到自己這裡來罷了。
“既是馮夫人的心意,那你便謝過吧。”
“是,母后。”
雲暖正要說謝,馮夫人連連擺手,“不敢當一個謝字。公主那日未曾與小女計較失言一事,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
雲暖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馮美珍,微微笑了。
馮美珍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而且,看向她的眼神裡,分明就是有話想說。
雲暖沒有錯過這個眼神,當然,她也沒有當着幾人的面兒問出來。
倒是吩咐了一聲,讓人將這東西送到她那裡去,同時,極其自然地走到了馮美珍身邊。
“馮小姐,不如出去走走?”
馮夫人看到公主主動和他們家女兒說話,自然是十分高興,“去吧去吧,難得公主今天有雅興。”
雲暖沒吭聲,總覺得馮夫人這馬屁拍地太明顯了。
馮美珍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距離,就見前面的人突然收住腳步,她也立馬就站定了。然後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看着雲暖。
“有話要跟我說?”
馮美珍的喉嚨動了一下,對雲暖,似乎是有些畏懼。
“那天,那天我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
原來還是爲了那天的事情。
“不礙的,我不在意。”
“可我不想被你誤解。”
雲暖眯眼,難道還有內情?
馮美珍咬了咬嘴脣,“我,我不是馮夫人的親生女兒。”
雲暖有些吃驚,“什麼?”
“她是我的繼母。我的生母早逝,雖是家中長女,可是實際上,在家裡卻沒有什麼地位的。那天在宴會上,其實,都是她授意我要這麼說的。”
雲暖聽得眼睛彎了起來。
這個馮夫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是這個馮美珍沒有說謊的話,那麼,就是馮夫人故意要將這鮫人筋送到自己手上了?
她想幹什麼?
只是,這種事情,雲暖覺得,還是要弄清楚地好。
眼睛一眯,一道精神力直接就射入了馮美珍的識海。
“是她說,要讓我故意挑釁你,然後惹你不悅,然後她再找機會彌補。起初,我並不知道她打的是這個主意。還有,這鮫人筋,根本就不是什麼商船捕回來的,而是她派出了無數的高手好不容易纔抓到了一隻活的鮫人,可是對方的性子太烈,直接一頭撞死了。”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做,那我在府裡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雲暖聽完之後,大致已經有了一個懷疑的方向。
“她沒有子女?”
“有。她有兒女,只是這種事情,自然是捨不得讓自己的親生兒女來做了。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由我來說出那樣的話來最合適。”
雲暖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收回了精神力。
那鮫人筋,她見過了,也親手碰觸過了。
如果是鮫人筋上有問題,那爲什麼自己感覺不到呢?
又或者,是自己的道行不夠?
“馮美珍,你想不想揭開你這個繼母的美人皮?”
馮美珍嚇了一跳,然後左右看看,“公主說真的?”
“當然!”
看到公主如此自信的樣子,馮美珍似乎是也下了極大的決心,“那好,我一切都聽公主的。”
“嗯。你先回去吧,若是她問起,你就只說本宮與你投緣,還讓你沒事兒多進宮來坐坐。”
“是,公主。”
雖然不知道公主心裡有什麼計劃,可是看到了她那雙清澈又堅定的眼神,總是能讓人輕易地相信她,敬服她。
不由自主地便選擇了信任她!
果然,公主的魅力,不僅僅在於美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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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飛雪在籌備新文…仍然是古言,宅鬥、女強、玄幻,你們想看哪一種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