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落座，王撕蔥就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黑桃a，作勢要幹掉。
肖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不用。”
“必須的，這代表我的心情。”
“你喝污了怎麼辦？還商量個毛線？”肖特一語驚醒夢中人。王撕蔥立刻放下酒杯，雙手放在膝蓋上，搓搓腿道：“那我們開始吧，我先說說我的心情……”
王撕蔥這話匣子一打開不得了，一口氣嗶嗶了十幾二十分鐘不帶停的。
馬璐已經打起了瞌睡……
肖特強撐着自己跟孔瑤咬起了耳朵：“我以爲只有屁民有這麼多牢騷，沒有想到要風有風要雨得雨的王撕蔥也挺不容易的呢。”
“他主要說了幾層意思，你看……”孔瑤將自己的手掌生成了一個顯示屏，伸到肖特的面前，只有他的角度能夠看見，上面寫着——
【1、我苦，因爲必須走在時代的潮頭，慢半拍都不行，但我他媽是人，我想玩。】
【2、玩着把錢賺了讓我嚐到了甜頭，但是卻帶來了更大的不滿足，因爲世界上好玩的實在是太多了，玩不過來。】
【3、科技是啥，科技就是讓人多活好多年，把人的精力都省下來放到無用的消遣上頭，但是我要這麼幹，全世界會把我給用唾沫淹死，我必須時時刻刻裝作自己是一個有爲青年。】
肖特看着孔瑤總結的要點，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三五句話就將王撕蔥二十多分鐘的自我剖析凝練了出來，哪裡像他，完全給情境代入進去，陪着他一杯又一杯的灌……礦泉水！恨不能抹眼淚了都！哪裡還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
孔瑤提醒道：“你可以插話了。”
“我說什麼？”
“隨便你扯，扯ai，只有ai的發展才能解放人類，纔是人類的明天，他責無旁貸，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順着這條線瞎嗶嗶下去……”
“好嘞！”肖特剛跟孔瑤咬完耳朵，大腿上就“啪嘰！”捱了王撕蔥一個大巴掌。只聽他道：“兄弟，爲什麼人都想着當成功人士？完全的謬誤！成功了又怎樣？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肖特一個哆嗦，瞬間將孔瑤的提示忘到了九霄雲外，接話道：“嚯尼瑪，太對了！”說着一個巴掌拍在王撕蔥的大腿上，又道：“自打我開上了勞斯萊斯魅影之後，我就覺得人生了無生趣了已經，下一部車我該開什麼呢？”
孔瑤已經用手遮住了額頭，那情形已經是要被肖特給氣到地溝裡去了……
“勞斯萊斯是好車，的確是挺難的，我建議你試試全系列，你知道我的苦衷了吧，有一次做節目，一個傻逼問我，你爲什麼要買那麼多車恨不能同一款都要買不同顏色？你知道老子怎麼懟回去的嗎？”
“怎麼懟的？”
“那你爲什麼要天天換衣服？”王撕蔥得意地說。
……
眼看着這一對奇葩將話題越扯越遠，孔瑤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她喝道：“肖特！”
這聲嗓門夠大，嚇得肖特跟王撕蔥同時縮了縮脖子，河東獅吼，是男人都受不了，因爲男人們再怎麼牛逼如果得不到女人們的喝彩，那也等於是個屁。
這聲斷喝將已經踏上思路翻飛的灌水之途上的二人給拽了回來！
“別當回事，ai就這樣，理解不了人……”肖特輕輕地拍着王撕蔥的大腿說，“ai不知道繞路，就知道設倆點，啪，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哪裡像我們人類，同樣兩點之間，啪，啪……”肖特邊惟妙惟肖地說着還做着動作，用雙手跟拉扯開兩條毛線繩似的說：“曲線最美，你懂得，對不對？”
兩人一臉猥瑣地大笑……
“人生嘛，有時候繞繞路又如何？浪費點時間又怎樣？我告訴你，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拿我來說……”
“你是說……ai？”王撕蔥打斷了肖特，“自打從ip小鎮回來，我就天天琢磨這事，果不其然，你有何高見？”
肖特一個愣怔，不是談人生的嗎？怎麼談起了ai？再看看孔瑤，她正在用無語的眼神看着他，哎？肖特樂了，兜兜轉轉歪打正着啊！孔瑤要求他聊ai的，他聊上了！
他看看王撕蔥突然一本正經的樣子，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這些牛逼的人啊，看似跟你灌水呢，其實都賊精，關鍵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
肖特有些失落，感覺自己距離巔峰人士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差距。
他迅速地調整好狀態，道：“我所有的想法都融入到了我的產品裡面，摩西達達，它就是一個ai集大成之作，我的野心在於，要通過它讓世人震驚，讓全世界都知道，原來我們如此需要ai，就跟手機一樣，原來ai離我們如此之近，就跟換手機一樣，原來……”
“好兄弟，你的排比句讓我頭昏，能不能說重點？”王撕蔥打斷了肖特，可以看出，他此刻十分清醒，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肖特又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感覺自己遜色好多，他開始本能地懷疑自己的能力，真的，有些東西看來不是靠努力就能實現的，比如隨機轉換頻道的時候還知道重點在哪裡的能力，他就不具備，他總是那麼真誠，那麼善良，那麼照顧別人的感受……他似乎從來就不曾瞭解過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探究過自己的慾望，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內心，從來沒有想到過假設有一天，他站在了人生之巔，他應該怎樣去做！
肖特在內心用一連串的排比句質疑着自己，可以叫反思，也可以叫自我否定。不過……肖特迅速地在腦海中這麼一運算之後，他卻有了撥雲見日之感。
“你說說看，你從我的話裡悟到了什麼？”肖特反問王撕蔥。
王撕蔥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她……”他指了指孔瑤，又指了指手機道：“她是從手機裡出來的？”
“你看你，理解的就不深刻，什麼叫從手機裡出來的？人都是逼出來的！ai是從哪裡出來的？從程序裡頭啊，笨！”
“哦，這樣啊……”王撕蔥又道，“那你就不能在我手機裡頭裝一款程序，比如你這樣的，或者別樣的，讓我也體驗體驗不好嗎？”
肖特此刻感覺自己就跟打醉拳似的，一切看似無意卻得來的全不費工夫，水到渠成啊！他深刻地意識到孔瑤爲何看中他了，變量先生啊！
頓時來了底氣。
“哥們終於悟了！”肖特拍拍王撕蔥，道：“你不用加入我的研發團隊，哥們的研發團隊爲你開一個測試號，就當你是摩西達達內測號的第一個用戶，怎樣？”
“你說的，一言爲定。”王撕蔥兩眼放光，將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什麼時候能夠給我？”
“三天之後。”肖特也將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孔瑤長長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