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有慘叫傳出?可這鐵門明明是鎖上的,周圍的窗戶也全部裝有防盜網,外面的人根本進不去啊。”醫生擔心陳歌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搶先開口:“醫院這地方陰氣比較重,天天上演着生離死別,我們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
“也好。”看到醫院陳歌就想到了東郊的那個四星醫院恐怖場景,在他印象當中醫院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那就等會再過來吧,先去其他幾個房間看看,我對那個什麼會笑的狗很感興趣。”
“感興趣也不能過去啊!合着我剛纔白說了啊!你以爲我在給你開玩笑嗎?你是不知道我剛纔經歷了什麼啊!”醉漢掙扎着推開陳歌:“聽哥一句勸,千萬別過去,等見了那條人面狗,你再後悔就晚了!”
“人面狗是屬於狗?還是屬於人?你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他的外貌?”
陳歌顯然沒有認真聽醉漢的話,他把醉漢氣的直跺腳:“我們還是回車裡去吧,這裡不安全,所有房子裡都有鬼,我真沒騙你!”
“我知道你沒騙我。”陳歌正準備往下說,突然聽見一聲脆響,好像是有人把什麼東西扔到了樓底下。
“醫院裡的人發現我們了!”醉漢直接跳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宛如一隻受驚的家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冷靜,越是危險臨近,越不能慌。”陳歌朝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醫生緊跟在他身後,醉漢不敢一個人留在原地,只好愁眉苦臉的追過去。
穿過濃霧,陳歌來到醫院另一側,他看見地上扔着一把沾滿了血污的剪刀。
“這不是那個變態殺人狂的武器嗎?怎麼會在這裡?”陳歌使用陰瞳朝樓頂看去,醫院三樓某個窗戶上的木板正在輕輕晃動:“他躲在醫院裡?可他爲什麼要把剪刀扔出來?這不是他的武器嗎?就算要求救,隨便扔點什麼東西不行嗎?”
陳歌有點看不懂剪刀的操作,他將那把剪刀收起,停在醫院門前。
“我們趕緊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醉漢和醫生擠在一起:“剛纔我還忘說了一個鬼,這馬路上也不太平,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會有一個招手鬼,他會一直跟着你,然後五官會變得和你很相似,說這就是你死後的樣子。”
醉漢拼命勸說,但是陳歌卻不爲所動,獨自一人晃動了幾下醫院的鐵門。
“他在幹什麼?”醉漢碰了碰醫生手臂。
“可能是在看門結實不結實吧?”醫生面帶苦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醉漢說。
“你們是不是以爲我喝多了?覺得我剛纔看到的都是幻覺?”醉漢雙手抓着醫生的肩膀:“我真的真的沒有騙你們,相信我!我是在救你們!這每棟建築當中都隱藏有鬼怪!”
他情緒有些失控,轉身看向陳歌,想要將陳歌強行拉走:“離那扇門遠點!靠的太近會被抓進去的!”
醉漢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個外貌陽光和善的年輕人,從揹包裡取出了一把猙獰巨錘。
四目相對,醉漢眼皮跳了一下。
“你有什麼話,等進去以後再說。”陳歌高高揚起碎顱錘,砸向門鎖。
“嘭!”
因爲有血霧的存在,聲音並沒有傳出很遠。
連續在同一個地方砸了三次,陳歌成功破門而入:“跟緊我,離得遠了,我不一定能保證你們安全。”
醫生聽到陳歌這句話,沒怎麼猶豫就走了過去。
“喂!什麼情況啊?你們坐車咋還帶着錘子?”醉漢抓住醫生的肩膀:“你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個地方?”
“他以前是在遊樂園幹道具的,隨身帶個錘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醫生把陳歌給他說的話又給醉漢說了一遍。
“幹道具?”醉漢在思考遊樂園和鐵錘之間的關係,醫生和陳歌已經進入醫院內部:“等等我啊!”
站在一樓,陳歌按下復讀機開關,一手提着兩個袋子,另一隻手拖着碎顱錘。
尖刺劃在地面上發出瘮人的聲音,他瞳孔慢慢縮小,盯着醫院左邊那條走廊。
“有什麼發現嗎?”醫生似乎知道這裡非常危險,和陳歌寸步不離。
“有好幾個遊客都來過這醫院。”陳歌指着地上的鞋印:“今夜暴雨,我們車上的乘客大多渾身溼透,所以這些鞋印一定是他們留下的。你再看鞋印的大小和形狀,四大一小,應該屬於那一家三口和那個自稱剪刀的變態。”
陳歌觀察的非常仔細:“鞋印往左邊去了,他們進入了左邊的走廊。”
“我去!你可以啊!這烏七八黑的你竟然還能瞅清楚?”醉漢對陳歌刮目相看。
“跟我來。”陳歌進入左邊的走廊,他將白貓抱出放在肩膀上,然後又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照明:“走廊兩邊都是病室,房門沒關,裡面估計隨時可能會跑出來某些東西,你倆注意一下。”
“哥,你別嚇唬我。”
“我不是在嚇唬你,而是在給你陳述一個事實。”陳歌蹲下身體:“你們來看這些腳印,剛進入走廊時,腳印排布的很均勻,直到經過第三間和第四間病房時,腳印交錯重複起來,這說明他們在第三第四病室中間遇到了突發情況,在這裡停留了好一會。”
“也就是說第三病室和第四病室裡藏有髒東西?”醫生立刻明白了陳歌的意思。
“有很大的可能,不過不排除其他情況,總之經過這兩個房間的時候小心一些。”陳歌看着走廊兩邊那些半開的病房門,黑漆漆的門縫裡似乎隨時會鑽出什麼恐怖的怪物。
“跟上,別掉隊。”陳歌拖着碎顱錘進入長廊,這裡安靜的讓人害怕。
經過第一個和第二個房間的時候,陳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是在靠近第三個房間時,他肩膀上的白貓突然叫了一聲,縮到了他脖子後面。
幾乎是在白貓提醒陳歌的瞬間,他沒有任何猶豫,掄起手中的碎顱錘直接砸向三號病房半開的房門。
一點徵兆也沒有,房門直接被掀飛。
“嘭!”
門板撞在牆壁上,露出了躲藏在門後的一道身影。
他穿着病號服,皮膚呈深灰色,髒亂的劉海下是一雙被嚇懵逼的眼睛。
他愣在原地,手裡甚至還拿着一張病例單,上面歪歪斜斜寫着幾個字——來找我啊?
“你躲在這裡什麼意思?想要和我玩遊戲嗎?”陳歌露出了很感興趣的笑容,他需要製作更多的遊戲來增強自己鬼屋的娛樂性,以便吸引更多遊客來參觀。
門後的病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想要丟掉手中的病例單,可陳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衝入病房,爲了防止被醫生和醉漢看到,他進入後還順手關上了病房門。
走廊上被嚇壞的醫生和醉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只是聽到了一聲響動。
“人呢?”
“不知道啊,好像被拖進那個病房裡了!”
“是嗎?我怎麼看的是他自己衝進去了?”
病房裡傳出沙沙的電流聲,十幾秒後,陳歌拿着一本漫畫冊,心滿意足的從病房內走出。
“這個醫院還蠻危險的,你們要多加小心。”陳歌收起漫畫冊,又獨自一人朝走廊深處走去,嘴裡嘀咕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捉迷藏?這遊戲挺有意思,我要把你們全部找出來!”
來到二樓,幾人全部停下了腳步。
二樓拐角的第一個房間門口灑滿了鮮血,看得人頭皮發麻,就算是兇案現場都沒有這麼恐怖。
醫生皺了下眉頭,他是燒傷科大夫,可就算如此也有些不適應,至於醉漢已經捂住了自己嘴巴,開始乾嘔。
“這醫院裡的鬼只玩遊戲,很少傷人,樓道里怎麼會有這麼多血?”陳歌蹲下身,仔細觀察血跡,那姿勢跟有過多年實戰經驗的法醫一樣:“血跡分佈毫無規律,出血量大的離譜,不管是刺傷身體哪一個部位也不可能把樓道噴射成這個樣子啊?”
陳歌用小指沾了一點血液,搓勻後放在鼻下:“不像是人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後面的醫生和醉漢心裡都是一驚,能做出這樣的話,那這人肯定很熟悉人血啊!
“不要怕,這些血跡應該是誰故意弄出來的,我的鬼屋裡經常會做類似的場景佈置。”
拖着碎顱錘,陳歌非常自然的從血跡中走過,看着他的背影,醉漢和醫生都有些不敢跟過去了。
“血跡上有鞋印,這個鞋印和醫院門口某個鞋印很像,也就是說車上有位乘客曾來過這裡。”陳歌看着樓道上的血色鞋印,表情很古怪:“感覺他就像是故意在留下線索,等待我們去尋找他,這麼明顯的痕跡,前方會不會有什麼陷阱?是不是誰拿走了他的鞋子故意在設局?”
陳歌很冷靜,想了一會,還是決定跟着鞋印上樓看看。
血色鞋印來到三樓後直接延伸進了衛生間,只有進,沒有出,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鞋印的主人此時應該還躲藏在衛生間裡。
“太明顯了,弄不好是個局,你倆先在外面守着。”陳歌拿起碎顱錘獨自進入三樓衛生間,他連續砸開了前面幾個隔間的門,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鞋印消失在最後一個廁位,剪刀也是從三樓衛生間掉下去的。”陳歌高度警戒,他沒有直接砸開最後一個隔間的門,而是趴在旁邊的隔板上朝最後一個隔間看去。
渾身是血的剪刀,死死抓住自己破舊的包裹,癱坐在最後一個隔間裡,他緊緊捂住自己口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眼前的他和在公交車上的他判若兩人,差別太多了。
“這膽子也是小到一定境界了,不過膽子這麼小,還敢爲了自己哥哥跑到荔灣鎮,以後稍作培養,也是一個人物。”陳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悄悄退到隔間外面,沒有去揭露剪刀的真面目,而是輕輕敲了敲最後一個隔間的門:“有人在嗎?我是104路公交車上的乘客,剛纔看見一把剪刀從樓上掉落。”
熟悉的聲音傳入廁所隔間當中,對於已經絕望的剪刀來說,這聲音就像是初春的陽光,驅散了陰霾,融化了冰河。
隔間裡傳出異響,陳歌能聽得出來剪刀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也沒去打擾對方:“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無意冒犯。”
陳歌向後走去,他故意讓剪刀聽見了自己後退的腳步聲。
片刻後,隔間門被推開,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你竟然能找到我?”
滿身是血的剪刀從廁所隔間走出,他臉上帶着冷酷病態的笑容,不時會忍着疼痛舔一下臉頰上的傷口:“趕緊離開吧,這醫院裡髒東西很多,二樓的血跡你應該也看到了,當時我被數個陰鬼纏上,拼盡全力才衝殺出一條血路。”
眼中滿是煞氣,表情猙獰可怕,陳歌看着眼前的剪刀,完全無法把他和剛纔那個躲在隔間裡無助軟弱的可憐身影結合在一起。
“不要盯着我的眼睛看,這很危險。”剪刀單手提着包,發出殘忍的笑聲,但可能是因爲他在隔間裡憋屈了太久,雙腿發麻,此時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跟抽筋了一樣。
“我明白,那咱們趕緊離開吧。”陳歌也沒去攙扶剪刀,“殺人狂”都是獨狼,獨狼是不需要幫助的:“你的剪刀,我剛纔在樓下撿到的。”
接過自己的武器,剪刀眼神變得更加犀利了:“很好,剛纔如果不是在拼殺的最後關頭,那些無恥的陰鬼弄掉了我的剪刀,我一定會讓他們好看。”
“明白,我相信你。”陳歌拖着碎顱錘朝衛生間外面走去,尖銳的倒刺劃過地面,發出瘮人的聲音:“其實我們兩個很像,我也有過一段不能被提起的往事,我也要來這裡尋找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