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平靜的語氣,彷彿自己正在說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們因爲一直生活在鬼校當中,所以會害怕畫家和常雯雨很正常,但是在我和其他外來者看來,他們只是兩個很普通的頂級紅衣。”
聽到陳歌的安慰,櫻紅和其他鬼校學生更難受了。
“頂級紅衣就沒有普通的。”櫻紅小聲嘀咕,她看着陳歌,忽然想起了之前雷主任說的一些話,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陳歌的影子上。
她能感覺到陳歌的影子裡藏了什麼,但是氣息微弱,沒辦法感知清楚。
“算了,我就信你一次。”櫻紅說完跑到了櫻白旁邊,很是強硬的牽住了櫻白的手。
“你……”
“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鬆開我的手,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真正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只有我。”櫻紅用交代後事的語氣對櫻白說道,把櫻白嚇的夠嗆。
鬼校外面不斷傳來打鬥聲,陳歌表面平靜,其實內心也非常的不安。
他已經無數次在心底呼喊張雅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沒有張雅,僅憑身邊的這些紅衣也有一戰之力,可僅僅只是有反抗的能力罷了。
“暮陽中學的枯井埋藏着畫家心底的秘密,畫家絕對知道枯井的存在,那條路不夠保險。再說就算從枯井離開了鬼校,想要通過血色城市進入第三病棟也非常困難。”陳歌身邊現在聚集了大量學生,他實在沒有把握帶領這些學生一起離開。
真要從血色城市裡走,估計大部分學生都會魂飛魄散,永遠埋葬在那座城裡。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等待,讓我們來掌控局面。”
通靈鬼校是四星場景,獨立於血色城市之外,現在那扇門已經出現,這裡的秘密越來越少,浮現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陳歌也越來越有信心。
“陳歌,我多一句嘴,你真覺得我們能夠成爲這裡新的主人嗎?我們能夠比畫家做的更好嗎?”老校長有些不安,他年齡最大,也最理智:“畫家的實力接近紅衣之上,又擁有那麼恐怖的特殊能力,可就算這樣也不能完全掌控鬼校,獲得那扇門的認可,你覺得我們可以做到嗎?”
老校長心裡早有疑惑,只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
陳歌想讓他成爲鬼校的校長,可是他只是半身紅衣,別說和畫家比,這周圍隨便一個紅衣都能夠輕鬆將他滅殺。
“學生們是因爲絕望才進入的門後,他們想要在門後獲得救贖,不是欺騙和隱瞞,畫家的出發點很好,但他太偏執了。門後根本沒有天堂,假的天堂一旦被戳穿,後果更加的嚴重。”陳歌回頭看了老校長一眼:“我們要的不是欺騙,是真正的去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將這裡變成他們可以依靠的家。”
“我們不去修建天堂,我們只爲他們搭建一個能夠停靠的港灣,他們累的時候可以來這裡休息,想要離開,也不會有人阻攔。人生中有一大半時間都是痛苦和糾結的,沒有人能夠一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纔是完整的人生,我們不去強行改變他們的人生,只在他們累的時候,給他們以支撐。”
門後的紅衣和厲鬼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些東西,他們感覺陳歌說的挺有道理,不過細細一品,似乎又覺得不太對勁。
“好吧。”老校長不再說話,只是眼中還隱藏着一絲擔憂。
在陳歌他們商量的時候,鬼校外面的局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躲藏在風暴中心的男人腹背受敵,他原本是和常雯雨聯手達成了協議,可誰知道在最關鍵的時候,常雯雨果斷背叛了他。
每個人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幾位頂級紅衣之間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信任和友情這種東西在門後比鑽石還要珍貴和稀少。
“常雯雨!”
夢寐以求的門就在眼前,但是卻觸碰不到,血色風暴裡的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恨不得把常雯雨撕碎。
“我們距離紅衣之上只差一步,誰能推開這扇門,成爲鬼校意志的真正主人,就有可能成爲紅衣之上的存在。”常雯雨心裡很明白:“你覺得我會讓你成爲紅衣之上嗎?如果你獲得了這扇可以移動的門,定會通過它不斷誘騙更多的孩子進入門後世界,用他們的絕望和痛苦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這不就是門的用法嗎?那個世界背棄了你,將她遺忘在門後,欺負你,折磨你,現在你終於有了報復他們的方法,可以讓他們也體驗到相同的感覺,你難道就不心動嗎?!”血色風暴中的男人不斷嘶吼,他付出了很多東西,現在卻沒有任何回報,還隨時有喪命的危險。
“我至今沒有想明白門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東西還是毀掉比較好。”常雯雨後背上的字符印入門中,那扇原本普通的門慢慢變紅,有血液從門板的裂縫裡滲出:“你們看看,不管這扇門隱藏的有多麼巧妙,它終究流淌着活人的血液,是靠着蠶食絕望和痛苦存在的怪物。”
門板上的裂痕不斷擴大,鬼校裡每個學生都聽到了哀鳴,但是他們每個人聽到的聲音都不一樣,就像是從自己心底發出的一樣。
那扇門在慘叫,牽動了鬼校裡所有學生的心神,畫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自從血色鏡面破碎後,他能夠藉助的力量就越來越少,龐大恐怖的身軀在不斷變小,他後背上那幾條接連天地的手臂也慢慢枯萎,有氣無力的拖在身後。
反觀常雯雨,她似乎是因爲離開過鬼校的原因,對那扇門並沒有太過依靠,此時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甚至氣息變得越來越強。
“這扇門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收留了你,你卻想要毀掉它,如果沒有它,以後絕望的人該如何躲藏?非要去直面那個世界嗎?”畫家雖然實力有所減弱,但漆黑的眸子之中卻隱藏着光亮,包括現在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被血絲包裹的那張皮露出一角,畫家看向了常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