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把二十兩黃金分成兩份,一人一份,每人十兩,扔給辛力剛和史勇,說道:“這點小意思,給你們作爲獎勵。”
兩人接過“獎金”,喜笑顏開。這個文家大少,越來越像生意人了。
史勇曾經是黑水寨六當家,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幹。這次劫糧船,把他的土匪秉性完全展現出來。殺得一時性起,他也是一個嗜血的魔鬼。相對於雷一鳴而言,他是善類;相對於文奎和辛力剛,他又屬於心狠手辣的角色。
“文少爺,我琢磨着,劫糧船這件事沒完。你想想,十艘商船,二十萬石大米,就這麼憑空消失?還有,從普通船工到鏢師,一共八十九人,又怎麼會人間蒸發?我想,這次我們結下的仇恨,實在是太深了。想想都後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史勇的話不無道理。
“那也沒辦法。”文奎嘆道:“爲了兄弟們活命,我們很需要這批糧食。那個杜記米店老闆,估計這兩天會去平江路找安老闆報告情況。”
史勇聽到這,突然警覺起來,追問了一句:“平江路安老闆?是不是安林?江湖人稱‘黑鷹’?”
文奎回答:“好像是。怎麼了?”
“糟!我們惹了不該惹的人!安林不僅僅是一個生意人,他和很多江湖門派、土匪甚至元軍都有很好的關係。他門下高手如林。黑白兩道通吃。以前雷一鳴簡直視他如神明,每年過節,都會主動去拜訪他老人家。”
這時,辛力剛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他早年是白蓮教彭和尚的人。相對文奎而言,辛力剛更懂得江湖險惡。
“少爺,史兄說的沒錯。如果我們要想過自在日子,就不能結下太多的江湖怨恨。這個安林,我也有所耳聞,只是所知沒有史兄弟那麼清楚。糧食我們是拿到手了,我估摸着後遣症會非常嚴重。”
雷一鳴怎樣?
那個不可一世的巴爾思又怎樣?
安林,既然惹上了,又有什麼可怕的?!
文奎想到那滿滿一個山洞的軍火庫,底氣十足地說道:“史兄弟,辛師傅,麻煩是我惹上的,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來承擔,絕對不會連累弟兄們。那個安林,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辛師傅,從明天開始加大訓練力度,長槍隊和短槍隊由我親自執教,我要從打固定靶改爲打移動靶。黑鷹算個什麼東西?能鬥得過我的黑虎嗎?”
史勇道:“老大,不如把你的直屬隊改稱爲黑虎隊?”
“行!這支王牌就是我們的底氣!”
想當年,文奎可是拿過全國警察院校射擊冠軍的猛人。要是能訓練幾十個忠勇的神槍手,在這個時代一定能雄霸一方。
消滅雷一鳴的黑水寨,文奎只有五十個流民。安林就算能整合江湖勢力,那就用神槍手去對付他們。
熱兵器,相對於冷兵器時代,一定是神一般的存在!
軍火庫的能量,甚至連千分之一都沒有發揮出來。
第二天。黑虎山燕子坳訓練場一派熱火朝天的備戰景象。
爲了不影響辛力剛的武術訓練,文奎讓手下另外清理了一個四百米長一百米寬的射擊場。射擊場周圍用木柵欄圍住,以免發生意外。
砰!砰!砰!
槍聲此起彼伏。
懸掛於一根繩索上的幾十個銅錢,隨着陣陣寒風吹動,在不停地滑動。隊員們就這樣練習打移動靶。他們的槍法如神一般長進。
...........
蘇州府。
安林的家是一個園林式的大花園。這天早晨,他精神鐫爍地在花園裡練習伏虎拳,旁邊的幾個弟子看得入了神,絲毫沒注意到大管事丁立彪匆匆忙忙地走進來。
安林深吸一口氣,收功,輕聲問道:“丁管事,你有何事?”
丁立彪躬身答道:“回老爺,信州府饒州縣杜記米店老闆杜新銳親自登門拜訪。”
這些天來,安林正在爲威武鏢局沒有消息而發愁。這種時候,杜新京來訪,一定是有事。不一會,安林親自來到會客廳,看見杜新京如坐鍼氈,呈現出惶恐不安的神態。
“杜老闆,你有何事?”
杜新京看見安林,就像一條忠實的走狗看見主人。不過,這條走狗像是犯了錯誤,有些許不安!
杜新京苦逼地說道:“安老闆,那二十萬石大米,我們至今還沒有到貨啊。”
“什麼?你說什麼!沒到貨?十艘糧船,二十萬石大米,早在臘月十六日,我就讓威武鏢局的大師兄耿忠親自護送,怎麼到今天還沒有到貨?!”
今天是臘月二十六。事情過去十天了。還有幾天,就要過春節啦。威武鏢局,這是不是神一般的速度?
安林從杜新京的神態看,知道這廝也急了,要不然不會千里迢迢地趕來報告。
安林那雙犀利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杜新京一番,確定這小子不是來找死的。
“吳愧吳老闆上門來提貨,貨沒要到,氣得把定金收回。所以我急了,親自上門向安老爺彙報。”
聽到這裡,安林可以想象杜新京是如何心急如焚。定金沒了,大米還沒有到貨,這生意豈不是黃了?但更重要的是,安林的確運了二十萬石大米上路。
威武鏢局的人,把貨運到哪去了?
安林和杜新京聊了沒幾句,大管事丁立彪又走進來報告,威武鏢局的大掌櫃張立峰求見!
“不用帶到書房,讓張掌櫃直接來見我!”
話音剛落,張立峰已經心急火燎地走進會客廳,雙手抱拳,向胸前一拱:“安爺,張立峰有急事拜見。請原諒小弟冒昧無禮。”
“張掌櫃,你的人把我的大米運到哪去了?”
安林厲聲喝道,並不顧及張立峰的面子。張立峰看見乖巧站立一旁的杜新銳,心裡明白了幾分,此人應該就是安林的主顧。
“安爺,威武鏢局大師兄耿忠及四十名鏢師,至今仍無消息。”
“張掌櫃,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如此說來,十艘商船,二十萬石大米,還有那幾十個活生生的人,都憑空消失了?這位杜老闆就是我的老主顧,他沒有收到貨,這才坐船親自上門來追討。我的大米呢?我的商船呢?我的人呢?!”
連續幾句追問,問得張立峰臉上陣陣爲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