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在出租車後排座的雷鳴,耳邊猝然響起一個聲音,正是坐在輪椅上的人,剛纔說過的話。
雷鳴耳邊響徹着沙啞聲音,左腦還有一些隱隱疼痛。
他臉色驟然一變,暗道:“魂殺!有本事衝我來,不要傷害無辜人!”
魂殺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監獄長,你很清楚,我現在腦域開發度,只恢復到百分之40,不可能殺死你,不過我會讓你麻煩不斷,因爲我最喜歡製造麻煩了……
哈哈哈……
我八個小時之後,會再殺一個人。
至於我要殺誰,在哪裡殺,所有的線索,都給你留在那具美女鮮嫩的屍體上了,你自己慢慢尋找吧……
記住,你只有八個小時!”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雷鳴臉色凝重到極點,對出租車師傅催促一句:“師傅請你快點!”
在乘客的要求下,出租車師傅加快了速度。
十分鐘以後,雷鳴跟王剛出現在縣人民醫院門口。
雷鳴看着醫院內絡繹不絕的人羣,無奈嘟囔道:“現在這社會,看來只有醫院的生意是最好的,而且還不能跟他講價!”
嘆息一聲,雷鳴朝着醫院內部走去。
縣公安局的刑偵科科長徐波,此時也剛到縣醫院。
他一眼就看到王剛跟雷鳴的身影,主動走了過來。
徐波來到雷鳴面前,臉上流露出對英雄的崇敬,敬了一個軍禮,說道:“雷鳴同志,你上一次幫助我們公安機關破獲重大跨國人口買賣案,簡直乾的太漂亮了!”
雷鳴現在可沒有心情拍馬屁,微微一笑道:“徐科長,我的時間有限,我想你還是先帶我去看看那具屍體吧。”
徐波也是一個急性子,索性帶着雷鳴朝停屍間走去。
縣人民醫院的停屍間,在醫院西北角一個獨立院落中。
跟隨着徐波,雷鳴和王剛順利進入了停屍間。
停屍間分爲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冷凍屍體的冷凍櫃;
另一部分則是進行醫療鑑定以及法醫鑑定的場所。
王剛在給徐波打完電話之後,徐波馬上通知醫院法醫部門,那具跳樓自殺的女屍,並沒有裝進冷凍櫃,而是放在解剖室的解剖牀上。
王剛顯然沒少跟屍體打交道,他進入解剖室後,並沒有異常表現,反而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興奮勁。
徐波的表情則是有些凝重。
他從雷鳴此來目的就可以猜出,雷鳴肯定是看出了這具屍體有什麼問題。
作爲一名人民公安,他倒是寧願這名女性是自殺而死。
若是他殺,則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同時也會引起社會的恐慌。
眼見刑偵科的徐波科長,帶着二人進來,法醫部門的一名青年男子走過來,說道:“徐科長,經過我們法醫部門對屍體的勘察,以及她的親屬提供的資料,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死者是自殺,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徐波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不過他的目光卻一直在雷鳴的身上注視着。
青年法醫眼見徐波對他的彙報似乎很不重視,一雙眼睛落在雷鳴的身上,不由得生出一抹法醫行業的傲骨。
心中對雷鳴這個陌生人,產生了一絲反感。
雷鳴徑直來到屍體前,掀起蓋在上面的白色罩布。
在徐波的提前囑咐下,屍體還保持着原貌,她身上的衣物完好無缺。
雷鳴快速的在屍體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那樣子活脫脫一副神探姿態。
那名年輕法醫,看着面孔陌生的雷鳴,正在用審視的眼神注視着屍體,不由得心中暗自不爽。
心想:“你他媽誰啊,難道還質疑我的鑑定不成?”
一念至此,
青年法醫來到雷鳴身邊,沒好氣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雷鳴能夠聽出青年法醫口氣有些不善,絲毫沒有搭理他,依舊在注視着屍體,細緻入微的觀察着。
青年法醫見雷鳴不搭理他,不由得有些惱火,要不是徐波在場,估計他要跟雷鳴論道一番了。
硬是忍着被無視的怒火,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暗道:“裝什麼裝,你就查吧,再查也是自殺!”
雷鳴觀察一番後,自言自語般的講述起來。
而身邊的王剛,則更像是一個專業速記員,在沒有刻意安排下,竟然主動開始記錄雷鳴所說的每一句話。
雷鳴注視着死者的頭髮,說道:“死者是一個不經常出門的宅女,未婚,年齡在三十歲以下。”
聽到雷鳴竟然觀察一番,就道出死者的年齡以及生活現狀,青年法醫不由得有些詫異。
因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憑觀察來斷定死者身份信息的,這無異於讓死者說話。
不過他不相信雷鳴真的這麼神,暗道:“我就靜靜的看你裝逼,只要你說錯了,看我不狠狠打你臉,讓你目中無人!”
雷鳴又看向死者的右手手腕:“死者是一個網民,癡迷於用鼠標操作的角色扮演遊戲,而且她還是一個菸民。”
話到此處,雷鳴猝然看到死者的牛仔褲後褲腿,上面有斑斑泥點,顯然是走在泥濘的路上,濺到褲腿上的。
再看看死者的白色運動鞋,鞋底同樣沾有未乾的泥漬。
看完之後,雷鳴又說道:“死者應該住在東南郊區的城中村一代……”
說完,雷鳴又開始思考起來,暗道:“魂殺說他將要殺死的第二個人的所有線索,都在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是什麼線索呢?”
雷鳴還在急切思考間,青年法醫有些忍不住,問道:“我有些不明白,你爲什麼能從死者的頭髮上就判斷出她的年齡跟生活狀態,甚至家庭住址?
這完全不合乎法醫鑑定的常規啊。”
青年法醫的問題,同樣是徐波和王剛正在思考的。
以往他們看法醫對屍體進行鑑定時,都是通過屍體的生理特徵,比如牙齒,面容,皮膚來斷定死者年齡。
但雷鳴只掃了一遍死者的屍體,就大體知道一些信息,所以他們也很在意這個問題。
三雙眼睛定定注視着雷鳴,等他做解答。
雷鳴瞥了一眼旁邊的青年法醫,見他雙眼中帶着對知識的渴望,也就沒有賣關子,開口道:“其實這沒有什麼困難的,都是一些日常小知識。
但是這些小知識,往往是你們法醫容易忽略的……”
青年法醫微微一愣,雖然心裡不服,但還是在認真聽着。
雷鳴繼續道:“死者的頭髮油性很大,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洗過。
而女性,不管平時有多忙,基本都會定期洗頭髮。
再結合死者的穿着,是一身家居休閒裝。
通過這兩點來看,這個女孩不是一個上班族,而是那種喜歡宅在家裡的宅女。
我又看到女孩身上沒有絲毫飾品,耳朵上沒有耳環耳釘,手指上沒有帶過戒指的印痕,脖子上也沒有帶過項鍊的痕跡,這說明她至今未婚。
至於年齡,我是蒙的……
不過你們可以試想一下,
當今中國社會男女比例失調,男性找不到媳婦的很多,但女性嫁不出去的卻是幾乎沒有。
所以我覺得這個女孩的年齡大體在30歲以下,是她還沒有玩夠,不想過早被家庭拖累,所以至今未婚……
不過不排除有網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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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剛此時從停屍牀一側拿起一個表格,上面記錄着死者的身份信息。
這些都是死者親屬提供的。
王剛看完上面的內容記錄之後,臉上流露着濃濃的欽佩之色,說道:“這名死者叫趙曉曼,28歲,至今未婚,不過有一個正在談一場網戀……”
話到此處,
臉上的興奮之色更加濃郁幾分。
又繼續念道:“根據死者親友提供的資料顯示,趙曉曼有抽菸嗜好……
而且酷愛《傳奇》網絡遊戲,基本是宅在家裡玩遊戲,很少出門,而且朋友也不多……
你簡直太神了!”
聽王剛唸完死者的身份信息,徐波臉色凝重的從王剛手上接過那份記錄,認真的看了一下。
他帶着疑惑目光問道:“雷鳴同志,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怎麼知道死者住在東南郊區的城中村?”
青年法醫此時正在兀自思考,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擡起頭,看向了雷鳴。
雷鳴微微一笑,指着死者褲腿上的泥點,解釋道:“我雖然當兵兩年不在老家,不過我離開時,我們這裡就開始搞遷村並點,舊城改造工程了。
除了東南郊區,條條大路都是柏油馬路……”
說到這裡,
雷鳴指着死者褲腿上的泥漬,還有旅遊鞋底未乾的泥土,已經不需要再多做解釋。
這些都是雷鳴細緻入微的觀察力得知的結果,也是他在臥底那段時間裡,培養出來的良好習慣,一般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觀察力的。
當然,
雷鳴把一切謎底揭開之後,旁觀者聽起來也似乎不是那麼難。
徐波此時在內心中更加敬佩雷鳴,他鄭重問道:“雷鳴同志,你今天來查看屍體,是認定她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對嗎?”
雷鳴沒有開口,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一雙眼睛卻是在死者的身上快速的搜尋着,暗道:“線索,線索,你到底在哪?”
站在一邊還想着要打臉雷鳴的青年法醫,顯然沒有找到機會。
這個打臉的想法,還在萌芽中,已然被雷鳴自行消滅。
不過在看到雷鳴默認死者是他殺時,
他終於找到要打臉雷鳴的機會,脫口而出道:“我承認你的觀察細緻入微,是我們很多法醫不及的……
但是你說死者是他殺,我就要跟你理論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