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百里長青收回了自己的手。
百里長青的眉頭微皺，臉上也充滿了震驚，他看向了老頭，心中卻在組織着語言。
老頭的目光依舊平和，可這平和的目光中，百里長青卻感覺到似乎與剛纔有了點點不同。
“她這是先天本源不足，應該是在母胎孕育中時，母胎遭遇了重創死亡，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可有高人運用大神通，前行將她帶到了這世界，並且一直再給她延續生命力。”
迎着老頭的目光，百里長青開口說道。
老頭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前輩就是那位高人？”
老頭繼續點頭，旋即又搖頭，臉上卻是帶着一絲自嘲嘆道：“連自己兒媳孫女的命都保不住，我算哪門子的高人？哈哈......”
這句話中的痛苦，百里長青能感覺到，老頭在自嘲大笑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爍的一絲晶瑩，百里長青也看到了。
“前輩不用妄自菲薄，據我所知人世間五大皇朝能做到這件事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呃，現在應該算是6個。”
“你在誇你自己？”老頭難得的接了百里長青一句，旋即又微微點頭。
“你的醫術確實算得上頂尖，世間鮮有人能敵，唯一缺少的便是一些行醫經驗，這方面若是補足，即便是我，也不敢說比你厲害。”
顯然老頭已經認可了百里長青在醫術方面的成就。
就憑那破妄虛指，就足以傲立杏林。
“前輩也會破妄虛指？”
百里長青開口問道，剛剛在檢查小女孩身體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小女孩的體內有使用破妄虛指的痕跡。
老頭點頭：“別在稱呼什麼前輩了，在醫術上咱們足以平輩論交，老夫半條命，看得起你可以稱呼我一聲老命。
破妄虛指我只得到了一點殘篇，這破妄虛指僅僅只會一些皮毛，這也是別人稱呼我爲半條命的原因之一。”
“大秦皇朝醫聖半條命？”百里長青的眼中有小星星，那是見到偶像的表情。
老頭點頭。
“醫聖的大名，我可是神交已久，我還是稱呼你命老吧，你可是我的偶像。”
百里長青的這句話，完全是發自肺腑，百里長青通讀過太多人物傳記，人世間能真正讓百里長青佩服的卻是沒有幾個。
而眼前的醫聖，絕對是百里長青最佩服的人之一。
在人世間，醫聖半條命的大名絕對要比一些王國的國主還要響亮。
之所以會如此，一是因爲醫聖的醫術，他的本命叫什麼，沒人知道。
半條命這個稱呼是圈子內的人送給他的，其本意是說，即便是剛死的人，只要醫聖出手了，就絕對能夠保住半條命。
從這裡就能夠看得出半條命的醫術，究竟有多麼的牛逼吊炸天。
至於第二點如此出名的原因，便是因爲半條命的醫德人品。
這也是他被人世間生靈尊奉醫聖的原因。
聖這個字太厚重，不是誰都有資格被冠以這個名號的。
可他能。
現實的萬家生佛講的就是他。
在人世間，不管是妖族亦或者人族，在家中供奉他牌位的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
醫聖一生救人無數，上至皇權貴胄，下至平民百姓，只要能夠遇到他，只要求到他，只要他方便，他都會出手救治。
他從不看出生，也不管自己的病人是否是普通平民之類的螻蟻。
在很多生靈眼中，他就是活着的聖人。
可就是這樣的聖人，6年前在他的身上卻發生了一件讓大多數生靈聞之心酸的事情。
也因爲這件事，醫聖在整個人世間的名號大振，甚至已經傳到人世間某些最爲偏遠的小國。
你知道人世間最絕望的事是什麼嗎？
死亡？
不。
想死很簡單，一把刀，一份毒藥，可以很輕易的就了結了自己。
最絕望的是求而不得，用盡了所有辦法，全部努力也改變不了某些事。
最絕望的是天降橫禍，家破人亡，能救天下蒼生，卻救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6年前，醫聖的兒子兒媳在玄蛇王國遭遇圍殺，最終醫聖的兒子慘死，慘死之前使用秘法自爆，強行開闢了一條空間通道，將自己頻死的妻子傳送回了大秦皇朝。
當醫聖接到訊息趕到的時候，她的兒媳已經因爲傷勢太重處於彌留之際，因爲神魂遭受重創，消散了大半，即便是醫聖使出了全部力量，也沒能保住她的性命。
接下來不用多說，醫聖暴怒的恐怖，幾乎讓人世間所有的勢力膽寒。
五大皇朝紛紛派遣調查團進駐玄蛇王國，數不清的頂級大佬，以及一些原本以爲早就坐化，實則隱世的恐怖老怪物們紛紛冒了出來，全部親自動身駕臨玄蛇王國。
僅僅半個時辰，便查清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因說起來有些可笑，一個太過溺愛紈絝小兒子的國王，害了整個玄蛇王國。
頂級一流勢力的玄蛇王國國王，老來得子，對自己的小兒子寵上了極端，養成了他兒子狗膽包天，並且無腦的紈絝性格。
爲了他兒子的安全着想，派遣了一名頂級登王級死士做貼身保鏢，也就是這名貼身保鏢奉了腦殘紈絝的命令出手，將醫聖的兒子兒媳殺害。
最後，作爲一流頂級勢力的玄蛇王國，在各位恐怖大佬以及五大皇朝的出手下，僅僅半天時間，便煙消雲散。
直到死之前，那個國王才知道原因，死不瞑目。
這件事引發的後果太恐怖，因爲這件事，一個頂級大勢力，成爲了歷史，而那個紈絝王子也因爲這件事，成了所有勢力教育子侄後輩的一個範例，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晴兒彌留之際，讓我一定要救活她的孩子，這是他們夫妻最後的遺願。
可惜我無能，我沒用，我用盡了所有手段、人脈，甚至找遍了其餘有名有姓的大能、醫師一起會診，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辦法。
老夫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力，稍稍延續心兒的性命。
可現在，心兒生命力的流逝速度越來越快，她的時間不多了......
哎......
最後，我的老友天機老人以他的一雙眼睛爲代價，替心兒逆天奪命，強行推演天機看到了一角未來，他模糊的看到心兒的希望在這裡。”
“所以你就帶着她來到了這裡？”百里長青開口問道。
醫聖點了點頭。
“希望是什麼？”
“不知道！”醫聖搖頭嘆氣。
這回答讓百里長青有些懵逼無語。
希望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老人家就帶着她長途跋涉跑到這來了。
“或許是你.....”
就在這時，百里長青的耳邊傳來醫聖的話。
他擡頭看向醫聖，醫聖那有些渾濁的雙眼中，這時候似乎微微有了一絲光彩。
百里長青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醫聖這樣說的原因。
“是因爲破妄虛指？”百里長青直接開口說道。
醫聖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了。
可惜......
“破妄虛指救不了她，她是本源不足，她的身體不完整，是一個天生的大漏斗，生命力無時無刻都在流逝，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承認她。”
儘管不想打擊他，可這就是事實，百里長青的確沒有辦法救治好眼前這個小女孩。
醫聖眼中的那絲神采迅速黯淡。
“或許我有辦法可以延長她的壽命，可是......”
看着眼前的老人，百里長青有些不忍，想了想，最後忍不住脫口而出。
這句話對醫聖的殺傷力有多大，百里長青清楚。
他也清楚當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對自己會帶來多大的危機。
可醫聖之前出手幫助過他，儘管他是無意的。
再加上醫聖的醫德人品，以及眼前這老人如今的樣子，看着躺在牀上受盡折磨的小女孩，百里長青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可是什麼？”
說完這句話，百里長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好似鐵楛的蒼老手掌抓住了，那力氣之大直接讓他的手腕骨折了。
“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看見百里長青臉上那吃痛的表情，醫聖急忙反應了過來，表情有些訕訕的鬆開了百里長青的手腕。
接着百里長青便感覺一股靈氣縈繞在自己的手腕處，僅僅只是剎那，手腕不僅消腫了，骨折都特麼好了。
“沒事，我能理解！”百里長青扭了扭手腕，臉上帶着淡笑。
“你當真有辦法能延長心兒的壽命？”醫聖一臉希冀的緊緊盯着百里長青。
“應該可以......”
既然剛剛話已出口，百里長青所幸也就直接坦言點頭了。
“可是什麼？是不是會給你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醫聖再次問道。
他清楚自己孫女的情況，想要逆天救治，必定會付出慘重代價，他流逝的生命力，他臉上的皺紋，他的白髮，他老友天機老人的眼睛就是最好的例子。
還不等百里長青開口，醫聖就接着繼續說道。
“老夫願付出一切。”
他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只要是懂的人，都清楚這7個字代表的含義，代表的分量。
那個煙消雲散的一流頂級勢力玄蛇王國，就是最好的證據。
說實話，這句話對百里長青的殺傷力無異於核彈級別。
有了醫聖這句話，只要宣揚出去，百里長青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展露出自己能夠修煉的秘密，也無所謂了。
百里長青是真心動了。
可最後，他還是強行壓下了這份衝動，他不願意這件事變成交易，他的本意也不是爲了交易。
儘管與醫聖認識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個小時，可他對醫聖的醫德人品早已經神交已久。
他想交醫聖這個朋友，得到醫聖的友誼，這份友誼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