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郭晴穿着一身男裝,極不淑女的躺在茅草堆上,眉宇舒緩,嘴邊流着口水,表情似喜似嗔,也不知在夢中夢到了什麼。
楊無暇面上還泛着清水的溼氣,鬢間青絲垂落三兩條,顯然是剛剛洗過臉。
她打量了眼郭晴的睡姿,只覺分外可愛,微微一笑,又開始了日常的打坐內練。
其能在如此年紀就練出這般武功,除了所學蓋世,資質不凡,資源堆砌,勤奮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至於段毅,則一個人抱着十煉劍跨坐在院子裡的破石磨上,喘息時哈出一條白氣,眼中精光時隱時現,心不在焉的看着天邊的魚肚白。
此刻正是朝陽未升,天光熹微,晨風清爽,寒露將消之時。
不過段毅沒有功夫去享受這無限風光的大自然,他正沉浸於內心世界的提升,對於武學的領會似乎又多了一層,偶爾深處修長的手指並指成劍揮舞一番,咻咻咻的刺破空氣,顯然力道不小。
昨夜美人在側,暗室幽香,若是隻有他和郭晴,說不定能佔些便宜,促進兩人間的感情。
不過加了楊無暇這個猛女,他是萬萬不敢造次,老實的堪比柳下惠。
等練過內功,躺下休息後,便以精神附着長生鎖之上,來到藏武樓內參閱白日新得的六合刀法以及過去所學。
六合刀法之招式不需多說,的確是變化多端,組合使來,似乎無窮無盡,當得起一聲上乘刀法的讚譽,不過最令段毅動心的則是刀法內中蘊藏的武學智慧。
何謂六合?便是外三合與內三合,加在一起爲六合。
內三合,指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乃是內家武學之精粹。
一般武者縱然沒有這些心法,也可以慢慢體會,但終究會消耗時間,不如這門武學來的直接與鞭辟入裡,段毅得之並加以領會,對於修行內功以及施展內家武學極有幫助。
外三合,則指眼與手合,手與刀合,刀與身合,乃是講述一條修成人刀合一境界的道路,也是最終能將刀法精妙招數使得圓滿的法子。
慕容復當初能以六合刀法抵擋六脈神劍的劍氣,便是因爲將六合刀法的精妙之處盡數領會,六合之真意催發下,出手間勁道大增。
而且這雖是刀法,但大道殊途同歸,在藏武樓bug一般的領悟力之下,段毅借六合刀法推演自身的劍法以及修爲,只覺所學頗多。
又因爲連日來大戰,接連見識到蘇幕遮,楊無暇等強者的出手,多番之心得在腦海裡一一閃過,直到此時,坐在空檔的院落當中,四周安靜,讓他將一夜領會徹底貫通。
內功修爲不過增進些許,但武功戰力之提升,已經與昨日大不相同,這是近些日子以來收穫最大的一次,且唯有再次出手,殺敵,纔可將進步顯現出來。
過了一會兒,楊無暇邁着虎步從屋中推門而出,看了眼坐在石磨上的段毅,眼神一凝,暗道,
“想不到他資質悟性如此之高,僅僅一夜時間便能有如此收穫,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拉到我的手下,如此或許能爲朝廷攬下一個潛力無限的高手。”
楊無暇是個想到就做的人,又念及段毅的處境,路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說道,
“你想擺脫金鼎派的糾纏,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一個強有力的勢力作爲依靠,我很欣賞你,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六扇門手下做事,怎麼樣?”
段毅雖然沉浸在武學修爲提升的歡喜當中,卻並非對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聽到楊無暇的招攬,略一思索便沉吟道,
“多謝楊姐姐的美意,不過小弟我逍遙自在慣,不習慣被人拘束,所以更想在江湖上打滾,便不去官府湊熱鬧了。”
六扇門算是大周的一個暴力機關,實力很強,罩他一個小蝦米綽綽有餘,外加還是跟着楊無暇這個令他怦然心動的美人,更是好事一件。
不過有得必有失,進去之後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江湖上雖然對於大周掌控的五大勢力十分敬畏,但暗地裡對於加入其中的江湖人士都是很不屑的,戲稱爲朝廷鷹犬,或是奴才,其中之條框規矩,可想而知。
而段毅兩世爲人,可不是想給自己找不自在,硬給頭上加一道緊箍咒的,所以不可能給大夏朝廷辦事。
見他態度明確,楊無暇點點頭,沒有什麼惋惜,也沒有再勸,邁開大長腿離開院子。
而段毅也沒了在這裡裝深沉的意思,想想待會兒郭晴就要醒了,自己還什麼都沒準備,也跟着離開院子……
多日來的奔波,勞碌,生死壓力,讓郭晴實在是累極了,昨夜沾着稻草就睡着。
這一晚也算是她睡得最沉最舒服的一晚上,只覺所有的精力都補充回來。
不過醒來的第一眼,卻見到段毅正笑吟吟的蹲在面前拄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隔得不近,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郭晴揉了揉眼睛,發覺不是做夢,登時大囧,一把推開段毅,羞怒道,
“大早晨的看着我幹什麼?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話是惱怒,但少年溫柔如水的目光讓她心裡歡呼雀躍,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臉上火燒一般,麻麻的,簡直羞死人了。
“看你當然是因爲好看了,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美嗎?
至於臉上還真有一樣東西,是我昨晚上留下的,你好像還沒擦乾淨。”
段毅眨了眨像是裝着星星一樣的眼睛笑道。
正經起來他比誰都正經,花花起來,也未必比別人差。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從今天開始,他就要攻略這個大他身體三歲的美少女。
郭晴暗啐了一聲壞蛋,臉上紅雲密佈,轉頭看着一旁的水盆以及白巾,心中又柔軟下來,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小聲道,
“想不到這個壞蛋還挺體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