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陰縣,與段毅離開前相比,已經蕭瑟,落寞太多。
原本繁華,熱鬧的大街上,此刻只有稀稀疏疏的行人走過,兩側的商家店鋪,儘管開着門,但小廝夥計,很多都是百無聊賴,懶洋洋的沒精神。
段毅持鎮北王府令牌,輕而易舉的進入把守格外森嚴的城門,架着馬車,緩緩朝着和丁玲約好的地方趕去。
這是一家七進的大宅,原本是屬於河陰縣城內一家富商名下,不過不久前,這一家人因爲涉嫌勾結白蓮教,全家被下大獄,家產被查抄。
這個宅子就被丁玲以一個比較便宜的價格拿下,現在更成了她們的大本營。
前院的門房是個看起來有些滄桑感的老大爺,歲數怎麼也得有四五十,背部佝僂,手裡拿着個菸袋,不時砸吧一口,吐出菸圈。
他顯然對段毅很熟悉,不,是認出了那張臉,因此在大老遠看到駕車趕來的段毅後,敲了敲菸袋,命小廝將大門打開,給段毅放行。
賀蘭月兒下車後,緊緊拉住段毅的手,對於陌生環境的一切都顯得好奇而又警惕,當然,少女身旁還有安婆婆與裘公公兩個老人,很快放鬆下來。
段毅則讓人將賀蘭月兒以及兩老安排房間,先休息一番,他則徑直去找丁玲。
後宅四進院落的東廂房,原是前主人一個小妾的住所,如今被改成一間煉藥房,腳下地面換成青磚,四周牆壁挖空,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材
裡面中央位置還擺放着一尊碩大厚重的青銅丹鼎,白氣騰騰,熱浪滾滾,不時有濃郁的草藥味道傳出。
房間中,火光燃起,照亮了丁玲以及琴心兩個絕色麗人白淨細膩的肌膚,兩人看着一個個藥材在藥郎君的手上消失,熬煉,化作青煙消散,眼中都有一種讚歎的神情。
這些都是藥郎君研究無極仙丹之後,根據自身的才能,智慧,所另創的一種小藥,也能增長人的功力,不過藥效有限,一個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枚。
而一枚這種小藥,只能增長人一年的精純功力,和無極仙丹是天地之差,但也算是不錯了。
良久,藥郎君停下手裡的動作,揮手一震,青銅丹鼎重達上百斤中的紅色鼎蓋被一道真氣拋飛在半空中,同時從單鼎之內,飛出三十六枚丹丸。
這些並非給丁玲和琴心服用,而是丁玲爲自己的手下準備的,她可不是孤家寡人,手下養着一大票高手,這種沒有後患又能增強功力的丹藥,正適合收買人心。
屋外,藥郎君的一個藥童扣響木門,噠噠噠三聲後,壓着嗓子說道,
“啓稟刀主,段公子回來了,正在前廳準備見您。”
一聽到這話,丁玲和琴心兩個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驚喜,也顧不得其他,吩咐藥郎君先將藥收好,兩人便匆匆離開房間。
藥郎君看着一向智珠在握,沉穩冷靜的刀主做出一番小女兒姿態,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也不敢多嘴。
無極仙丹的來路,他也打探清楚了,乃是如今正炙手可熱的鎮北王世子拿出來的,並已經被好久三大恨,準備分割開來,交給自己的女人們服用,以增強功力。
只要是女人,對於這種肯捨得下血本,又英俊瀟灑,尊貴強大的男人都會動心。
另一邊,丁玲和琴心匆匆趕往前院一間大房當中,房門是敞開的,遠遠就能望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他們,雙手負在身後,正盯着牆壁上掛着的一副畫像看得入迷。
琴心激動不已,段毅離開時間雖然不長,但這種擔憂,緊張的心情卻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讓她在心底積壓了太多的思念,太過的掛懷要傾訴。
就要朝着段毅小跑過去,琴心的手突然被丁玲抓住,同時丁玲朝着琴心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
女人嘛,有時候還得端着些架子,不然臭男人還以爲沒了他就活不了了。
說來,這也是丁玲的一個小心思。
目前爲止,真正和段毅有過深切交流,且瞭解段毅如今女人身份和數量的,只有她一個,自然而然的,丁玲就產生爭寵的想法。
而恰恰琴心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人比較單純,同樣出身於魔教,兩人相處這些天彼此感覺也不錯,沒有太多的摩擦。
所以丁玲就把主意打到琴心的身上,準備兩人聯合起來。
她在擔心郭晴和楊無暇了兩個,當初她和周秀芬去截殺段毅,可從沒忘記,楊無暇和郭晴乃是老相識,還都是正道出身,很容易聯手。
琴心和丁玲接觸一段日子,看到丁玲的眼神,知道了她的用意,羞澀的點點頭,兩女便款步而行,婀娜着朝着房間走去。
段毅並不知道兩個女人的小心思,他此時正將所有的注意都放到這北牆正中央掛着的一副畫像。
上面是一個男人,一個僅僅通過畫像,便能感受到強大壓迫和衝擊的男人。
模樣俊美的近乎邪異,雙眸被畫師點成蔚藍色,頭髮披散,黑亮宛若綢緞,再配合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襲尊貴而又神秘的紫紅繡金華服,不由得讓人頂禮膜拜。
畫師的水準技藝相當之高,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更令人難忘的,還是這個男人給人帶來的衝擊和印象,是一種只看過一眼,就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那一種。
身後傳來熟悉的兩個腳步聲,段毅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盯着畫像觀看,問道,
“他是誰?”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段毅還是忍不住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丁玲脣角綻放陽光般的笑容,月中的仙子成了一朵嬌豔的花朵,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
“應我求,應教主,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是啊,除了他,誰又能有這般氣度,這般複雜的表象,以及邪異的氣質?
當今武林,天下羣驕,段毅自問一枝獨秀。
雖然只是困於河北一地,未曾外出,但想要在天下找出第二個他來,根本不可能。
但在數十年前,那個天下,那個江湖,真正一枝獨秀,蓋壓羣雄的,該是畫中的這個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