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這個黑衣劍客燕九,他接連使出兩種路數劍意截然不同的劍法,而且銜接自然,毫無僵硬,可說是十分不俗,劍道修爲高深。
但偏偏段毅無法看準他的層次,總覺得有些不對,這人連人劍合一都未曾修成,又如何練得這般強橫劍術?
不過,存在即是真理,他也不能說自己通曉劍道所有秘密,因此按下不提。
再說兩門劍法,一字電劍只能說優秀,算是上乘劍法當中比較普通的一類。
但後一門以殺意催動,伴隨音鳴的劍法,卻可說是強橫,威力宏大,玄妙莫測,不次於段毅所學的一干頂級劍術,非常不凡。
更爲段毅所欣賞的,其實是此人對於戰機的把控相當到位,若不是他率先出手,利用身前的桌子給自己創造了這麼大的優勢,也不會差點殺了康長老。
若說此人的真實實力是七,那麼通過精心的計算,合理且適當的調整,以及有心算無心,生生將實力擢升到了十這個層次,所以纔能有這般驚豔的表現。
這人,必定是身經百戰,心有錦繡的實戰派高手。
再說回康長老,此人也不愧爲南方魔教的長老級別的人物,武功的確很高。
他出手,躲避,短短片刻時間,用了數種截然不同的武學。
第一門,他於手中把玩茶杯,飛旋而出,捕攝氣流,一道勁風擊碎迎面飛撲而來的木桌,用的乃是一門十分精巧且細膩的暗器手法。
若當時在他手中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枚細針,或者說飛刀,足可在擊破這暗器的同時,射向掩藏於桌後的燕九,是爭取到片刻的時機,不會處於這麼被動的狀態。
他之後躲避黑衣劍客燕九的那一劍,半部分乃是刺激潛力的內功運轉之法,還有一半,乃是縮骨功,可見其不但內功修爲高深莫測,還錘鍊肉身,於橫練鍛體一道很有造詣。
最後,他打出一掌,擊退燕九的一字電劍,用的乃是黑手魔功,是段毅最爲熟悉的一門,因爲,他曾經和楊開大戰中親自交手體會過。
這門武功施展起來極爲邪異,手掌會在剎那之間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最終化作充塞天地的邪靈巨手,威力無比,當初的影子刺客楊開正是以此掌法力撼段毅七十二招履霜破冰掌。
那一戰,段毅打的尤爲艱辛,困難,若非自身的實力也到了一定境界,就算當時勝過楊開,也必然會留下無法忽視的隱患。
不過,今日所見,楊開的黑手魔功或許不俗,但也不過如此,比起這康長老所修行的境界,還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康長老可說已經將這門魔功練到大成境界,施展起來無需如此繁複麻煩,掌力勁道瞬發,變化隨心,而且威力大小全由自己所掌控,避免無謂的真氣消耗。
這可說是一場龍爭虎鬥了,段毅透過這“千里眼”盡攬眼底,也不由得生出些許的感悟,於心底醞釀,消化,繼而眸中神光迸射,收穫良多。
雖不能說實力有所進步,但這就是一點一滴的積累,未來量變引起質變的微不足道卻又必不可少的底蘊。
段毅身旁,丁玲恨得貝齒緊咬,一雙明眸噴射怒火,本來她正看得起勁,不料段毅直接搶過“千里眼”,叫她只是隱約窺見這緊張刺激的生死鬥,沒能將精彩之處看清。
怒氣未消,又見到段毅如此激動,顯然是這短暫交手非常精彩,叫他情不自禁,不由得探出自己潔白如玉,沒有一點瑕疵的手指,狠狠一捏段毅的腰部軟肉。
“嘶,好疼,這女人真是小氣,罷了,忍了。”
段毅默運功法,被掐住的腰部軟肉彷彿一團橡膠,變得緊湊結實,刀劍不傷,更遑論女人平常的掐扭,臉上的表情也恢復正常,繼續密切關注涼茶鋪子裡的情況。
見到段毅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丁玲暗生悶氣,卻也只能作罷,總不能一刀捅死他吧?
涼茶鋪中,自生死走一遭,已經有多年未曾被逼迫到這種窘迫處境的康長老所有的輕視和小覷盡數消沒,神情極端的冰冷,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好精密的算計和手段,不過,你既然前一招殺不了我,接下來就準備受死吧。”
剛剛交手的瞬間,他已經看出了這黑衣劍客燕九最大的破綻。
他心思縝密,深沉,實戰經驗豐富,善於捕捉時機,劍法也是非常高超,厲害。
若是一心纏鬥,一時半刻,康長老估計也拿之不下,可說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角色。
但康長老使出黑手魔功與燕九的一字電劍碰撞時,卻發現了對方劍氣薄弱,外強中乾的本質。
凌厲爲真,但後繼無力,所有的優勢,也通通化作平庸。
這一點,遠在土坡之上的段毅也皺着眉頭看到了,碎嘴和旁邊的丁玲道,
“不妙啊,雖然這個黑衣劍客使出種種手段,佔據先機,但剛剛二人真實一擊,康長老不過退了三步,而且氣息看起來沉凝無礙,只是運功稍顯劇烈,卻也無傷大雅。
他卻連退了十數步不止,還震碎了不少的桌椅,雙足更是入地數寸不止,握劍的手有血跡流淌。
他的功力與康長老實在差距過大,恐怕還未臻至真元之境。”
武功高低,最重要的一個要素,便是內功,這是基本實力的必要組成部分。
沒有內功,只練招式,或者空練氣力,只是無源之水,無根之萍,只能逞一時之強。
而且這麼多年武道傳承,也是內功爲本,已經是最正統,最王道的修行之法。
因爲,若是他躲閃不及,或者無法卸掉力道,只怕一招就會被秒殺。
段毅出言向丁玲敘述,正是徵求她的意見,他們是不是立馬介入兩人當中,聯合對付康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