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州滄州沿河交界,十里外落鳳坡,佈滿了毒蟲瘴氣,環境險惡。
不過這樣真的就安全了嗎?
萬一哪個天命之子,被人追殺進落鳳坡裡,學會天殘腳不說。
如果他心胸狹隘,把原本秘籍給毀了,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一望不到邊的曠野之中,四面荒草萋萋,和風低伏,好似海上涌蕩起伏的波浪。
一條用砂石和黃土夯實鋪墊的直道穿插在曠野當中,宛如一條長蛇,通往幽州治所薊縣。
段毅騎着從漁陽縣城購置來的一匹雄健黑馬,一手勒繮繩,控制身下馬匹,,
另一隻手握着一張黃娟繪製的地圖,又愛又恨,左右矛盾,難以下定決心。
這已經他是離開漁陽縣的第六天,也是與王天成一家人分別的第四天……
那天酒桌邊,王天成有意將載有天殘神功所在地的地圖託付給段毅,算是報答段毅對他一家的大恩。
這一份禮不可謂不重,雖然天殘神功有缺陷,但不可否認其強大的威力。
若是有朝一日段毅真的遭了難,或者逢了大變,這或許就是他翻盤的底氣。
至於藏武樓,固然是金手指,也是無可取代的修行利器。
但它只能爲輔,不能爲主。
所能取得的成就上限,是與所獲得的的武學有關的。
所以厲害的武功對段毅來說十分重要。
段毅沒有推辭不收,而是欣然接下。
之後三天,漁陽縣封城,許進不許出,縣令貼出告示,公告說有窮兇極惡,殘忍嗜殺的江洋大盜流竄到縣城之內,封城是爲了將人拿下,保護百姓免受其害……
還出動了三百縣兵,若干巡捕在整個漁陽縣的大街小巷巡邏,以證明確有其事。
不過王天成與段毅卻知道,這不過是藉口,或者說一個讓百姓和縣內的達官貴人們安心的理由。
在暗中,則有大批丐幫弟子聚集,分散到縣城的各個方向和角落進行摸底排查。
想要尋找王天成一家的蹤跡,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得益於王天成狡兔三窟的謹慎性子,在變故發生前已經將身份的問題處理好,沒有絲毫破綻。
再加上一身出色的易容之術,普通丐幫弟子根本瞧不出端倪來。
三天之後,丐幫沒有任何收穫,縣城的封禁狀態自然也就解除,段毅也和王天成一家人分別。
他要到幽州薊縣的宇文家族求取冰玄勁,而王天成和妻子女兒準備離開幽州,前往內州,開始新的生活
……
這地圖在段毅手中已經有六天的時間,早已經被翻來覆去的看了不知多少遍。
之前有王家人陪着還好,段毅尚且能不爲其所擾,心志意念也算堅定。
但當自己一人,且行動自由時。
心中就不時升起對天殘神功的嚮往之心,甚至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比如擔心某個傻小子捷足先登,意外落入這藏功之地,將神功學了去,完了還不當人的給銷燬了。
再或者來個天災地禍,鬧個地震,發個大水什麼的。
萬一把地勢衝擊乃至損害,這樣的話,神功豈不是要明珠蒙塵,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如此翻來覆去,左右糾結矛盾,甚至有心境不穩之狀。
這就好比什麼呢。
一個銀行卡里只有三十萬的小屌絲,突然知道一批價值三個億的贓款去向。
雖然不能花,花了就會出問題,但總是想要將這批鉅款給攥到手裡。
“要不然就先去將這門武功記下。
有藏武樓在手,說不定我能找到完美解決這門武功後患的方法,畢竟藏武樓玄奧莫測。”
“不成,不成。
藏武樓雖然是金手指,但並不是萬能的。
就像是無敵寶鑑,在我手裡如同廢紙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修行。
天殘神功比之無敵寶鑑還要恐怖的多,這樣的武功就算依靠藏武樓,也沒有駕馭的可能。
萬一鬼迷心竅,控制不住修行的想法,這就是自尋死路,早晚會吃大虧的。”
……
這就像是一場場拉鋸戰,一次次心靈的磨礪和淬鍊。
有的人會在這樣的過程中漸漸走向瘋狂或者消沉。
或者狂態畢露,或者銳氣盡失,總之會在一次次的選擇和彷徨中迷失。
而段毅,則將本來浮躁的心漸漸打磨,變得內斂,平和起來。
終於還是以大定力,大毅力,以理智,將對於天殘神功的狂熱渴望給壓下。
因爲以他現在的心境,如果取得神功,必會受其所害。
這與無敵寶鑑是本質的不同。
因爲修行無敵寶鑑,他連武功增進的快感都體驗不到就會死,完全是無用之物。
相反,修行天殘神功,則會將他的武功提升至不可思議的境地,還是在極短時間內。
這種誘惑,猶如溫柔鄉之於天下男人,是會讓人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難以自拔的。
再想想看,僅僅是一張地圖罷了,就鬧得他心神不安,苦思冥想,左右搖擺。
如果真的將天殘神功拿到手中,他能老老實實的不去練?根本不可能。
至於什麼時候去取這門神功,段毅也早有計較。
他也不是非要得到如來神掌才肯行動。
畢竟如來神掌已經是至高絕學,比起天殘腳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了這門神功在手,足以縱橫天下。
何必捨本逐末,練什麼勞什子天殘腳呢?
他只是在想,當有足夠的心境和定力,能夠手握神功而紋絲不動,就可以出發,前往這藏有天殘神功的落鳳坡那裡了。
要知道王天成這般年紀,這般修爲,仍不敢將這門武功掌握在手裡。
段毅至少要在心境上超越王天成纔有可能。
……
幽州薊縣南城大門外,有兩隊雄武壯碩的士兵穿着閃耀着金屬光澤的鐵甲拱衛大門。
這夥士兵按刀直挺,釘子一樣的站在那裡,隊列整齊,紀律嚴明。
僅僅只有二十人,卻給人以殺氣騰騰,馳騁疆場的雄烈氣勢。
讓排着長長隊伍進城的人目不敢斜視,老老實實的將證明自己身份的文書取出,加蓋印鑑。
持之可以通行薊縣,進入各大客棧入住,不然就會寸步難行。
這是段毅去過其他任意一個城池都沒有見到過的場景,簡直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