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馬蹄嘶鳴。
一行十餘人奔騰而來,迎着朝陽馳騁不歇。
“紅土峽谷那片駐地,真的守住了密境碎片?”原來這行人,正是西北戰線指揮部派來的支援人員!
距離紅土峽谷還有一段路程,一行人速度放緩。
領頭丰神俊朗、二十出頭的青年,問身邊中年人。
中年人點頭表示敬意,似乎俊朗青年來頭不凡,“應當是沒錯了,這已經非常接紅土峽谷。一路走來,沒見過多少魔族小隊,符合有魔將身死說法。附近魔族小隊聞風喪膽,不敢接近!”
“魔將......”俊朗青年微微一笑,嘴角略帶諷刺。
他來之前,就聽說了宋長勝斬殺魔將的好運氣,“撿便宜罷了!這等徒有虛名之輩,真上戰場也是一個死!”
“魔將不是好殺的。”中年人表示贊同。
他語氣帶着唏噓,“我當年也遇到過一名魔將,只是勉強戰勝了對方。想要斬殺,難上加難!”
“以王師實力,也只是勉強戰勝麼......”俊朗青年搖了搖頭,“想來那人是瞧見魔將油盡燈枯,才偷襲成功!”
“公子要抓住機會。”王姓中年人轉移話題,“家族裡不知多少人盯上了這處寶地,機會難得。”
“我知道。”
俊朗青年皺眉,“李水向來會做人,他懂得如何選擇!”
“要小心北地那邊的人。”王姓中年人有所疑慮,“北地人行事向來野蠻,恐怕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讓其放下。”
“已經到了這裡,我沒必要瞞着王師!”
俊朗青年灑脫一笑,勝券在握,“來之前,我韓家已經疏通關係,和北地指揮部做了筆交易,北地支援部隊會在今天中午撤回!”
“他們應該就是了。”一處高山之上。
宋長勝、張明、李水三人,正遙遙觀察那隊伍。
張明注意到一行人豎起的旗幟,望向李水,“這是西北哪個家族?”
“韓家!”李水神情凝重,“西部三省有名的望族,在駐軍內部有很大影響力。
那個年輕人我曾經見過,韓家二子韓畢嗣,在他身邊的中年人是韓家供奉王耀晚,三級大原力師。”
“來者不善!”張明迅速判斷形勢。
和宋長勝對視一眼,皆是瞭然。
若來的人只是普通駐軍將領,未必是摘桃子。
然而是望族韓家,那十有八九就是摘桃子!
張明雖不是西部行省中人,但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見過不知多少地方家族霸道的侵佔行爲。
“李將軍怎麼看?”宋長勝和張明對視一眼,問駐軍首領。
宋長勝和張明是北地來人。
鬧得再大,以他們的實力,韓家又能耐他們何?
但李水根基在西部行省,要做什麼需要三思而行,“先去探探他們的口風?”
張明看了宋長勝一眼。
宋長勝微微搖頭,不答應。
“我們要現在拿定主意!”宋長勝做事向來謹慎,“如果他們有心踢走我們怎麼辦?是妥協,還是爭,要提前商量對策!”
笑看了張明和李水一眼,宋長勝指了指兩人,又指了指自己道,“咱們三個能先一步來這裡,就說明我們做了最壞打算!”
“你的意思?”李水順着宋長勝的話問。
三人提前登上高山觀察韓畢嗣一行人,就是確認來人是誰。
如果非要觸動他們的利益,絕不能讓這些人進入紅土峽谷!
沒進紅土峽谷,有無數“意外”可能發生。
進入紅土峽谷,再出現意外,會橫生枝節!
李水能修煉到大原力師,走到今天,經歷的殺伐並不比宋長勝少。
其實,三人都做了最壞打算——殺人滅口!
“我們的底線是什麼?”宋長勝傾向於殺人滅口!
得罪韓家,能讓三人關係更進一步。
特別宋長勝和張明有了某種默契。
兩人回到北地是天然盟友。
“如果是駐軍來人,我們讓出去沒什麼可說的。”
張明語氣帶着三分火氣!“韓家來人,擺明又和駐軍進行了交易!
他們有很多家底,我們沒有!神秘山所有權可以讓出,但我們必須有進出修煉權力!”
他差一點死在蛛絲魔將手裡,要是駐軍來人他就認了!
但韓家來人,家族摘桃子,他不想認!
“我們要有進出修煉的權力,這是底線!”李水附議。
他需要這處寶地療傷,要不然永遠別想恢復。
“我們可以交出神秘山所有權,但要有在其中修煉的權力。”宋長勝點頭。
這個要求最合適。
魔元秘境的碎片來歷不凡,他們留不住,分一杯羹就好。
想來韓家應該識趣。
“如果觸及了我們的底線,不能讓他們進入紅土峽谷,就當發生了‘意外’?”宋長勝望向兩人確認。
張明望向李水。
“連基本的條件都滿足不了,那就殺!”李水重重點頭。
滿足不了這個基本條件,他幾乎不可能再找到修煉寶地。
失去了大半壽元,還能再活幾年?
這種情況下,得罪不得罪韓家已經沒有意義。
“歡迎歡迎!”三人快速下山,在七八里外攔住了韓畢嗣一行人。
李水作爲駐軍首領當先開口,熱情滿滿,“指揮部的支援終於到了,我們也能鬆一口氣了!”
“你?”韓畢嗣見李水頭髮半百一時沒認出,心中不喜,“你們是紅土峽谷的駐軍麼?”
“我是駐軍首領李水。”
李水苦笑,“遭遇掌握嗜血奧義的魔將,損失了大半生命力。”
“多謝三位遠迎!”王耀晚怕韓畢嗣說錯話,接過話頭,“如今駐地情況如何?”
“損失慘重,損失慘重!”
李水連連嘆息,“就等着指揮部拿出章程提振士氣,否則這個月的後勤任務都完不成!”
“能理解,畢竟兩個魔將來襲。能留下一個,已經是少見的大功了。”
王耀晚看向宋長勝,“這位?”
“宋長勝,宋構裝師。”李水介紹,“宋構裝師擊殺的蛛絲魔將,還有這位是張明將軍,北地馳援二隊的隊長。”
“聽說宋長勝斬殺的是油盡燈枯的魔將?還真是久仰大名!”
韓畢嗣暢快一笑,居高臨下點評,“這種運氣很少見了。”
韓畢嗣語氣陰陽怪氣,張明怒笑反問,“韓家公子就是這樣的教養?”
“張明將軍是吧?”韓畢嗣不以爲意,“我這是在維護你的利益,被人佔了便宜還不自知!”
“韓公子言之有理。”張明還想反駁,宋長勝及時打斷。
他看出來韓畢嗣同爲年輕人很不服氣,恐怕自己擊殺蛛絲魔將的消息傳開,即使有幸運加成,也奪了不少人的風頭。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遇到。
宋長勝知道自己過於耀眼,會造成同齡人壓力過大。
這無可否非。
他理解,並深切同情對方。
“和我相提並論是一件非常有壓力的事情。”
宋長勝笑,勸張明,“韓公子出身貴胄之家,少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不舒服也屬正常。”
“你......”韓畢嗣總覺得宋長勝話裡意思不對,“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宋長勝搖頭,“我理解你的痛苦,因爲無法追趕產生的絕望無奈。我見過比你更痛苦的,他爲了報復我,做了不少傻事。”
“我絕望無奈,你搞笑麼?”韓畢嗣搖頭失笑。
眼前的這人還真是鄉巴佬!
他需要爲一個泥腿子絕望無奈?那也太可笑了!
“我馬上會在寶地之上突破大原力師!接手你們守下的寶地,而你只能回到北地!
這就是身份的差距!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坐享其成!”
“你在開玩笑?”宋長勝神色一僵,似乎不敢置信,連連搖頭,“不可能!指揮部看不到我們付出的鮮血麼?而且,紅土峽谷尚處於危險之中,我們調走了誰來看護!”
“開玩笑,你見我像開玩笑的麼!”
韓畢嗣呵呵一笑,不屑一顧,“這是北地指揮部和西北戰線指揮部,聯合下達的命令!最遲中午就來!至於守衛力量?”
韓畢嗣看了看王耀晚,再望向李水,“到時候,李水將軍會配合我們守住這裡,寶地之妙不是你們能窺伺的!”
“我?”
李水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對方吃相怎麼難看,問道,“這樣不好吧?”
“還是回駐地再說。”王耀晚提醒。
他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這是指揮部的命令,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李將軍放心!你要是表現的好,我會稟明指揮部,寶地之上會給你留一個位置!”韓畢嗣當面拉攏。
他看向宋長勝,和張明,吃定了對方,“至於你們?不知好歹,還是回北地吧!”
韓畢嗣如此霸道不是沒有道理。
韓家是西部望族,壓制宋長勝和張明輕而易舉。
王耀晚還是三級大原力師,撕破臉他也不怕!
要不是李水是駐軍首領,有很多可用地方,連對方都沒有拉攏必要。
在西部,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那我要是表現不好呢?”李水臉色冰冷如霜。
他從未見過吃相如此難看之人!
“嗯?”韓畢嗣沒想到李水敢這樣問。
他韓家不值得尊重麼?!
盯着李水,韓畢嗣突然笑了。
“啊!!!!”
他話沒出口,李水手起刀落。
韓畢嗣頭顱滾地,鮮血噴涌!
韓畢嗣霸道慣了,韓家是韓家,他是他!
不要輕易挑戰一位大原力師的尊嚴,特別是自己實力不佳的時候!
幾乎同時!
宋長勝和張明兩人合擊,一劍一刀,圍剿王耀晚。
“你們!”
王耀晚反應很快,全身原力沸騰,雙手黃光凝聚,右手化盾擋住張明的風刀,左手探出抓向宋長勝的長劍。
倏忽。
他猛一用力,身化黃色虹光,胯下坐騎瞬間暴斃,他要逃!
王耀晚反應不可謂不快,然而剛起身,便被一劍摁下!
只覺得左手一痛,一把劍沿着他的手,將他攔腰斬下!
轟然倒地,意識冥冥,死的不能再死!
“被破防,那就一個死!”宋長勝緩緩收劍。
王耀晚輕視他,後果很嚴重。
王耀晚和韓畢嗣兩人先後死去。
最強兩人戰死,其餘的高級原力師想跑都跑不了。
一場殺戮,不到一分鐘結束。
韓畢嗣臨死之前還是懵逼,他大概想不到有人敢在西部殺了他,
“殺了韓家的嫡系子弟,我們要謹慎行事,小心他們的報復。”李水提醒,“他們有供養天機師!”
“這只是一場意外。”
宋長勝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出現一枚生命奧義榮耀晶體,遞給他,“我會找人掩蓋天機。我們沒見到韓畢嗣,也沒見過王耀晚!指揮部支援沒來過!”
“這......”李水只覺得手中的榮耀晶體,散發着驚人的生命波動。
這是最適合他的療傷之物。
之前他沒想過,因爲過於珍貴!
張明收拾屍體,武器什麼的統統不留,只有無個人特徵的東西纔會留下。
“這是你應得的。”宋長勝示意他放心收好。
手掌慢慢變紅,【星火神掌】!
反手一掌,大地一顫!
只見巨掌轟下,地上的屍體似受無形力量撕扯,化爲齏粉。
這是宋長勝很少使用的一種手段,【星火神掌】隔空用熱氣形成切割之刃。
“收下吧!”張明勸道,“他向來大方。”
“你們!”李水瞬間想明白了。
宋長勝和張明的關係,比他想象的要緊密的多!
他低頭看着消失不見的十多具屍體,甚至不見血液。
被無形力量抹去!
這股力量絕不可能是原力師層次!
而且王耀晚剛纔似乎毫無反抗之力!
他忽然想通了,驚愕望向宋長勝,“蛛絲魔將......”
宋長勝笑着搖頭。
望着宋長勝幽深的眼眸,聯想到他隨手拿出蘊含生命奧義的榮耀晶體,以及其言外之意還有天機師支持......李水只覺得從未看清過這個青年,一團迷霧籠罩着他,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