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
稍縱即逝。
吹着清風。
大片土地之上還殘存着戰鬥的痕跡。
留下的血不會消失,會滋養大地,繁茂下一個春天。
如果不是昨夜的戰鬥,其實,在後勤部隊服役,非常悠閒,位於戰場後方,不用做太多事情。
“雜念有點多啊。”宋長勝緩緩睜開眼睛,頗爲無奈。
“還真是懷念那半個月的輕鬆生活,只要打打下手,剩下大部分時間都能用來修煉,也沒有在鹿泉市那麼繁重的工作。”
說實話。
宋長勝有點想念死去的大校牛福了。
那傢伙不搞戰鬥,老老實實做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是不錯的人。
“而且,當所有人都成好人的時候,我真的有些不習慣。”
宋長勝無奈的望向林間盡頭,董富貴攔住了求見的謝寶強,“讓他過來吧。”
“宋構裝師,指揮部傳來了信息,讓我們儘快轉移。”謝寶強生怕打擾了宋長勝。
構裝師他見過不少,但像宋長勝如此低調,如此強大,很少。
那絲靈感徹底消失了。
宋長勝看到謝寶強期盼、小心的目光,點了點頭。
即使擋住了帝國方面的突襲,駐地位置也徹底暴露,還是儘快轉移爲好。
昨夜一場戰鬥,駐地上的戰鬥士兵死去了大半。
並且,爲了支撐這場戰鬥,後勤庫存也已見底,大量藥劑、構裝、武器只要能提升一份戰力,毫不吝惜的使用。
一行長長的隊伍,最顯眼的是割下的帝國構裝騎士的頭顱,這是昨夜戰功的象徵。
至於聯邦戰死的將士,就地掩埋立碑。
臨走前,宋長勝去山腹看了一眼,偌大的山腹空間絕非一兩日所能建成,“這裡應該有些年份了吧?”
“是的,這處駐地從十多年就開始經營,沒想到要放棄了。”謝寶強面帶感傷。
在一個地方生活幾年,無疑會留下許多記憶。
昨夜是部隊成立以來,第一次遭遇突襲,想必也是最後一次。
帝國的準備太充足了,而聯邦已習慣被動防禦。
舊防必失,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宋長勝坐在自己的大馬車上,與來時不同,還活下來的四個構裝騎士主動幫他開闢道路。
“我從謝寶強那裡得知,聯邦方面的情況很不妙。”闞謀把收集到的情報告訴他。
“我們所在的部隊受襲並非個例,那位侯爵把自己的構裝騎士全部派遣出去,聯邦低估了這次突襲的強度,損失慘重。”
“所以我們也許是唯一堅持下來,並不落下風的部隊了?”宋長勝瞬間想明白了。
那位霍爾族長名氣大,但是不中用,比黑山侯爵差了一籌。
闞謀指了指後面的謝寶強,打趣道,“謝寶強這一次撿了個大便宜,大校死了,他這個副官不僅穩住了局面,最後還有所斬獲,立了大功。”
“北地聯軍需要一塊遮羞布啊。”宋長勝無奈搖頭,“這一次還不知道戰死多少構裝騎士。光是後勤補給鏈斷裂,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605”部隊,直接退回到了北庭草原。
目前聯邦、帝國雙方以元初山脈爲戰場廝殺,北庭平原在戰線後方,能確保安全。
一路行來。
宋長勝發現警戒比剛來時要嚴密的多,進了北庭平原也是如此。
隨處可見巡邏的兵士。
風聲鶴唳。
“605”部隊先安置在另外一處裝備部隊,保證儘快正常運行,謝寶強要去總指揮部覆命。
宋長勝剛到,就被等着的人接走。
“霍爾閣下想要見你。”提前等候的人宋長勝正好認識,是鹿泉戰區原來的中將。
宋長勝聽到這個消息,驚訝非常,“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的多一點,我也好心裡有數。”
宋長勝已經往壞處去想了,但現在看起來情況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糟糕。
“黑山侯爵把近三百名構裝騎士完全派出,一夜之間拿掉六處後勤補給部隊。
一明兩暗的構裝騎士後勤,兩處武器槍械後勤,一處藥劑後勤。
除了你們所在的部隊,其他五處後勤部隊沒有例外,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及時奔逃。”
“事先沒有防備麼?”
“你所在的部隊,以及一處武器槍械後勤,和藥劑後勤有準備,然而即使有準備,我們的判斷也失誤了。”
負責人知道這些消息宋長勝能打聽到,所以提前告訴他,“另外三處沒有準備的後勤部隊,全無反抗之力。”
帝國無論從戰略還是戰術角度,都是一場完勝。
即使在宋長勝這裡吃癟,但他們的戰略目標已經實現。
聯邦的後勤已經癱瘓,修復需要時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邢善軍親自來迎接宋長勝,“之前在四月同輝動亂時,我就想見見你,沒想到被你躲了過去。”
“我那時候只是無意爲之,沒想到會鬧出怎麼大的動靜。”宋長勝謙虛。
風頭可以出,但不能出盡,那樣會招人嫉恨。
“也是,現在很多北庭行省的年輕一輩,心裡很不服氣。不過,這一次你恐怕不好躲了。”
宋長勝在邢善軍的帶領下,進入一個房間,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房間只是普通的會議廳,穹頂稍微高一些,關鍵是裡面坐着的人。
基本上北庭行省的大人物此刻都在這裡,那一個個身上強大的原力波動,無法掩蓋。
那是原力過於深厚,緩慢運行產生的迴響。
位於首位的是一個看起來挺和善的中年人,但貴氣十足。
不是朱清那種拿捏出來的華貴,而是時光沉澱出來的底蘊。
要是一般人,見到這等人物,恐怕連話都說不清。
但宋長勝見識過姜凡匪夷所思的劍術,承受過比之更爲狂暴的壓迫。
這場面,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連心跳都不曾加快。
這也許就是見識吧。
從宋長勝進門就暗暗觀察他的人,此刻一見,果真是不凡。
霍爾滿意點頭,笑道,“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也爲我們留住了最後一點臉面,我要好好感謝你。”
“不算大功。”宋長勝沒有因爲霍爾的親善就放鬆警惕,保持低調,“我只是做了很多人,都會做的事情。”
“不過他們做不到你這樣吧?”
“也許是我比較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