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的過程中幾乎沒碰到什麼抵抗,雖然樸仁勇也曾試圖率領殘餘的守備隊憑藉着地形的優勢阻擋一下長庚軍的推進,但是他們的防禦很快就在長庚軍的步槍和手榴彈的集火下崩潰了。
長庚軍普通士兵裝備的溫徹斯特M1894式步槍雖然精度和威力均遜於毛瑟Kar98k,其槓桿式裝彈設計雖然不利於臥倒射擊,裝彈也比較麻煩,但是發射速度卻是遠勝於一般的栓動式步槍,這點在很多西部片中也有表現。所以當數百名長庚軍用溫切斯特步槍集火射擊的時候,硬生生地打出了馬克沁的效果,聽着爆豆般的槍聲和雷鳴般的爆炸聲,樸仁勇很快放棄了抵抗的念頭,帶着百餘名殘兵出來逃走了。
咚咚咚!“有人嗎”。
“來了,來了。”聽着外面的敲門聲,清津米鋪的孫老闆硬着頭皮把店門打開了一條縫,卻見是一個高大的穿着黑色衣服的東勝人帶着幾個穿着灰色衣服的士兵站在門口,後面還停着一輛大車。
“兵爺有什麼吩咐啊?”孫老闆戰戰兢兢地問道。
黑衣的東勝人正是茅石芭,他帶着和藹的笑容,用新羅語問道:“老闆是吧,不要怕,我們是從長庚城過來做生意的。請問,有米賣嗎?”。
“買......買米?”孫老闆擠出一個笑容,“軍爺,說買太見外了,小人願獻出兩石......不......五石大米作爲軍糧。”
“不不不,老闆你誤會了,我們長庚軍有紀律,不能白拿老百姓東西,說了買就是買。”茅石芭繼續微笑着。
“啊......這......”孫老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俗話說,賊過如梳,兵過如篦,這口口聲聲地說要買,恐怕就是準備動手搶了吧。可是眼瞅着幾個士兵揹着的槍,孫老闆也只好勉力擠出了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不知客人要買多少米啊?”
“就你剛纔說那個數,五石。多少錢?”茅石芭很客氣地問道。
“奉株!奉株!”孫老闆回頭大聲喊着小廝的名字,“給客人搬五石大米裝車上!”
“那個,客人,大米每石一兩五錢銀子,五石就是七兩五錢銀子。”孫老闆小心翼翼地說。
“一兩五錢?這價不對吧?”茅石芭笑眯眯地看着孫老闆,眼中帶着懷疑的眼神。
“啊?”孫老闆嚇了一跳,連連求饒,“客人,我怎麼敢欺瞞您。”
“老闆,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最近秋糧還沒收上來,糧價都是二兩一石,你按一兩五錢賣給我們,豈不是要虧本。”茅石芭依舊是笑眯眯的。
“?”孫老闆直接腦子糊塗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哪有自己主動往高了給的。
“這樣吧,就按二兩結算,五石總共是十兩。來,錢您收好。”說着,茅石芭從口袋裡掏出了十塊長庚銀圓遞到了孫老闆手裡。
孫老闆接過錢,有點疑惑。隨着商路的開放,各種西夷人帶過來的銀圓已經在東勝國開始流通了數十年,新羅國亦有使用,只是這種銀圓他卻從未見過。
“客人,這是......?”看見茅石芭說話頗爲和氣,孫老闆的膽子也稍微大了起來。
“這是長庚銀圓,每枚一兩,童叟無欺。”茅石芭順手從孫老闆手裡取過一枚銀圓,湊在嘴邊用力一吹,銀圓隨即發出了清亮的響聲。
孫老闆半信半疑地也拿起一枚銀圓吹了一下,聽聲音的確是真銀,以他多年從商經驗,
重量也沒什麼問題。反覆端詳之下,卻見這所謂的長庚銀幣制作頗爲精緻,看成色甚至比現在市面上通用的什麼柱洋、鷹洋的來得更好。
“如此就謝過客人了。”孫老闆眉開眼笑地收起了銀圓。
“老闆客氣了,那我們走了,老闆請回吧。”茅石芭見糧食已經裝好車,笑眯眯地和孫老闆告辭,帶着同來的士兵趕着馬車往碼頭去了。
孫老闆看茅石芭一行走遠,連忙關上大門,這時孫老闆的老婆也湊了過來,“當家的,怎麼樣?”
“你看。”孫老闆得意地從袖中掏出一枚銀幣遞給了自己的老婆。
孫老闆的老婆接過銀幣,也是用力一吹,“哎呀,是真的!”
“看來這些所謂的長庚人倒是頗守規矩啊,看來不用擔心了。”孫老闆心中暗自揣測。
類似的故事在清津城中不斷上演着,一天以後,清津城的生活秩序就基本恢復了正常,躲藏在家的清津令張賢勝也被找了出來,加上城裡還沒跑掉的官吏,繼續負責清津城的日常管理。因爲長庚軍的管束,這些人之前欺壓百姓的毛病都奇蹟般地自愈了,城裡的秩序自然更好了幾分。現在的清津城,除了城牆被炸塌了幾段,還有碼頭上多了兩條大船之外,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
而這時清津郡郡守樸仁勇已經逃到了附近的鏡城,稍微安定下來之後,立即安排手下的人馬去召集郡內各城的郡兵,又強行徵發了郡內大小豪強私兵、護衛,花了十來天時間,居然搞出了一隻4000多人的部隊。這時,派去清津城打探消息的樸部誠也回來了。
“部誠,那些什麼長庚人走了嗎?”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樸仁勇還是抱着一絲僥倖試探地問道。
“沒有,不但沒有,看他們的意思,還要在清津城常住下去了。”樸部誠老實地答道。
“豈有此理,不是說來做生意的嗎,怎麼留下不走了?”樸仁勇用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叔叔,雖然沒走,不過確是有好消息的。”樸部誠神秘地說道。
“哦,什麼好消息?”聽侄兒說有好消息,樸仁勇一下子來了精神。
“小人這次進到城裡,發現長庚人對清津城好像頗不以爲意,不但沒有縱兵搶劫,甚至原來的清津令張賢勝和城裡一些官吏也沒有撤換,如果不是在碼頭上看見長庚人的大船,小人都要以爲長庚人已經走了呢。”說到這裡,樸部誠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哦,對了,聽說長庚人的軍隊還把清津附近“青皮兒”什麼的幾支花馬隊(土匪)都給剿了。”
“什麼,他們把“青皮兒”給剿了?”樸仁勇吃了一驚,直接站了起來。 清津郡自古以來就是新羅國的流放之地,民風剽悍,盜匪橫行,單清津城附近,就有“青皮兒”、“長毛”、“二刀子”等大小十餘支花馬隊。前幾年樸仁勇到任時,也帶兵剿過幾次,不過這些花馬隊都是一人數馬,行蹤隱秘,來去如風,戰事不利時更是直接退到東勝國境內躲避新羅官軍追擊。剿了幾次後,樸仁勇也就息了那個心思。沒想到長庚人初來乍到,沒花幾天就把自己多年求之不得的事情辦成了,這讓樸仁勇如何不驚。
“你確定沒搞錯?”樸仁勇死死地盯着侄兒。
“千真萬確!”樸部誠篤定地說道,“這次小人進城的時候,就看見城門口懸掛着幾顆人頭,看告示說是匪首青皮兒和手下的。另外我還看見長庚人的士兵押着一些俘虜在修整通向甲山郡的道路,我仔細看過,確是花馬隊的模樣。”
剿匪這個事情,對於長庚軍來說,其實算個意外,在安撫了清津城裡的百姓後,鮑里斯派出了幾個班,分頭去勘探前往附近礦石的道路,沒想到有個班卻在路上碰上了花馬隊,正好長庚軍缺少人力,就順手把他們給剿了。至於花馬隊行動隱秘什麼的優勢,在戰鬥犬的偵察能力面向,根本就是個笑話。
樸仁勇並不知道長庚軍的剿匪戰鬥是如此的簡單,他想的是另外一個事情。“這些東勝人,又不劫掠,又是剿匪修路的,必然是打算在此長住啊!如不速速驅逐,不但清津郡有麻煩,恐怕我項上的人頭都要有大麻煩啊!”
“部誠,通知下去,明天出發,一定要趕走長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