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封聖也扛不住。”
“魔帝黑龍被規則殺掉了。”
“我的聖帝之力，更基本到底……”
虛空之上，被龍寶甩飛了的徐小受目睹着妄則聖帝一指，己方人兵敗如山倒。
他在外人眼裡是嚇傻了，實則是還在通過戰力分析，比較這一指的威能。
由此，可姑且推出妄則聖帝的大概實力！
從始至終，徐小受就沒放棄過，更不曾如外人般失控得大喊大叫。
就如妄則聖帝初臨時他的那般猖狂想法一樣——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將之也葬在虛空島？
誠然，計斬饒妖妖，此舉浪歸浪，但決心一意孤行時，大概最壞的後果是什麼，徐小受已經能預想到了。
他依舊照做。
不顧水鬼的勸阻。
因爲他還有腦子，還會計算，還清楚自己掌握了什麼不爲人知的底牌。
天青一指在外人眼裡無可撼動，徐小受並不以爲然。
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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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黑龍都曾在腳下當過坐騎，徐小受既不會小看聖帝，但也不會高看聖帝。
這一指威力確實大，但其實也就那樣，同魔帝黑龍一記龍擺尾擎陸砸人相差不多——正常人都扛不住。
白蘞就扛不住，因爲相對於水鬼這等存在，他太正常。
但水鬼的“風雷海”，卻以奧義半聖之力，能磨去天青一指三成力量。
魔帝黑龍臨死前的龍珠之力，更是再撐了十多息時間，磨掉餘下威能大半。
時值於此，天青一指徒留聖帝威壓，其中力量，已不剩此前十之一二。
徐小受身形在半空穩下時，表面的驚慌遮掩下，實已摸清妄則聖帝的大概戰力。
“只是一具聖帝意念化身，同龍寶差不多，施術方式不同罷了。”
“充其量因爲他本體不在內島，可以抗衡虛空島之靈意志，所以能做的比龍寶多一些。”
“但非是聖帝本體親至，在這裡能發揮的力量，依舊十分有限……”
徐小受能如此篤定妄則聖帝降臨此地的力量有限，還有另一左證。
他的“形神俱滅指”，至此妄則聖帝不曾抹除，只是用風暴牽制住，隔絕在饒妖妖身前。
爲什麼？
如果他有餘力的話，會留這一個爆破源種在虛空島上嗎？
答桉是不可能！
“形神俱滅指，已經是物理、靈魂傷害皆能傷及聖帝的力量了。”
“妄則聖帝沒有清除，而是牽制，說明他降臨此地的意念化身施的這一指，不存在留手的情況，他顧此就會失彼！”
“就這麼多！饒妄則這一桶水，只有這麼多！只要小心點，我可以幹他，就在虛空島！”
“且，他犯了同饒妖妖一模一樣的錯誤……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者，必大意輕敵。
大意輕敵者，必陰溝裡翻船。
靈念只掃見巋然不動的八尊諳，徐小受就知道自己浪歸浪，於大局而言，還是穩的。
八尊諳根本不急！
這證明自己此前推測還是有誤。
這老八竟從始至終，就是奔着滅掉聖帝之力來的？
那麼，以此爲基點出發，他爲此會準備什麼……
只憑自己一個，絕計不可能對抗聖帝。
八尊諳再信任自己，不會如此愚蠢，聖帝只能是交由聖帝對抗。
那麼，答桉很明顯了。
“魔帝黑龍是一張牌……”
“但八尊諳是黑白雙脈之尊，他會僅此一牌麼？”
“我身上，可還有其他東西！”
電光火石間，思緒閃至此，徐小受看到了天青一指破開所有防禦，再度點向自己頭頂。
他臉上依舊殘留驚慌，似乎無力迴天。
遠方己人先生破空一劍飛來，就要出手。
體內白珠留下的聖帝指引再度發出“諳”的一聲，指引自己重回絕盡火域。
同一時間，懷裡的通字符一顫，傳出了一道聲響：
“咳……咳咳！”
咳嗽聲？
通字符還能傳音？
無所謂了！
全都是可有，但也可無的信息！
在此刻，在天青一指下，可從之，但也可不從之！
徐小受從來都不會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危機臨頭時，他收掉了所有驚慌表情，獰色畢露，怒吼道：
“饒妄則，你怎敢小覷於我！”
這一聲直呼聖帝之名，可謂石破天驚。
“他怎麼敢的，那可是妄則聖帝……”
“怎麼不敢？臨死前的哀呼罷了，徐小受全身上下，嘴最硬。”
“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徐小受確實……等等，他拿出來了什麼？”
衆人只見徐小受往前方掏了什麼，可手上之物不曾見着。
時間在這一刻，卻定格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之前徐小受就用過，來自……
“時祖影杖？”
天邊響起一聲驚疑。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聖帝威壓再行鎮下，時間規則一破，虛空島上所有人恢復過來。
——時祖影杖，不足以控下殺意畢露的妄則聖帝。
天青一指再下！
可徐小受還不屈服，掌心一翻，模彷者被他翻了出來。
“噗！”
這一手，直接惹人發笑。
是技窮了嗎，只能掏出來十大異能武器。
這玩意對付半聖還好使，對聖帝……只能說貽笑大方！
然而徐小受這一次並非是來搞笑的。
他十分認真，捏住模彷者的同時，身體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是……”
衆人驚異，因爲徐小受的那一半身軀，突然從顏無色，變成了道穹蒼。
沒錯，不是幻視，就是道穹蒼！
“道殿主？”
“不可能啊，徐小受怎麼會有道殿主的血……呃，方纔戰鬥的時候？”
至此，所有人面露恍然。
可遠在戰場之外，縮在深坑之中的道穹蒼本人，卻是驚了。
作爲一名聖級天機術士，他的習慣是絕不會留給敵人任何自己身上的東西。
包括血液、頭髮，乃至是用過衣物的邊邊角角等。
道穹蒼自己就能通過這些東西進行詛咒、氣息鎖定、天機測算等，且他已知徐小受有模彷者……
如此情況下，怎會不防？
所以在方纔一戰裡，徐小受是將他打出了血，但所有離體的血液都經過了特殊處理，再同道穹蒼本體無關。
且血液這種東西，一經離體，失去聖力防護，在方纔龍融界內頃刻會蒸發掉。
道穹蒼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
他十二分篤定，徐小受不曾在戰時拿過到屬於自己的。可以用來被模彷者使用的血液。
那麼問題就來了……
“他怎麼還能用模彷者變成自己？”
“假的？”
打破所有狐疑的，是隨着徐小受身軀道穹蒼化，同時在虛空島上騰挪轉動的光柱。
八大聖光、三百六十五靈光。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是道穹蒼此前抽調聖劫之力，臨時凝聚在絕盡火域的聖光。
全動了！
“司無陣……”
“我懂了！零號計劃？”
“道殿主出手了，他看不過徐小受死掉？”
“我的天，這、這太刺激了！”
觀戰者一個個看懵掉。
可這會兒，最會蹦躂和給聖神殿堂潑髒水的李富貴，反而是在沉默。
他看不懂，只大受震撼……
作爲自己人，李富貴當然知道“零號計劃”什麼的，應該不存在。
可看着眼下這一幕，除了道殿主出手幫忙，那就只剩下受爺模彷者使用成功，催動了司無陣……
然天機術不是屬性啊，是特殊能力，這也能模彷？
還能一下學會掌控司無陣？
簡直離大譜！
“嗡。”
司無陣所屬三百七十四道光柱以特殊的方位臨停，在天青一指點中徐小受的前一剎，大陣啓動。
天祖之光降下，徹底籠罩徐小受。
“抹除？”
所有人還有所懷疑。
然而，不是抹除！真是防護！
“轟！”
巨響爆鳴，那從天梯上降下的聖帝一指，經過了重重削弱後，就如徐小受計算那般，已無法轟破天祖之光的防禦。
“轟轟轟轟……”
指尖之力和天祖之光摩擦，氣浪一層層翻滾，空間一片片炸碎。
儘管狂風呼嘯，徐小受衣衫獵獵而舞，可身處天祖之力防護下，他毫髮無損。
“呵。”
徐小受甚至還能笑，嘴角開始翹起，弧度變大。
他眼睜睜看着天青一指的力量被天祖之力磨滅，至此終於按捺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饒妄則，就這？你就這？”
滿島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了消失了的天梯，以及從上方踏來的那道影綽身影。
徐小受是狂。
但他能在聖帝面前狂，這是衆人都想不到的。
如此笑聲，妄則聖帝能忍得了？
可沒人能等到妄則聖帝失控，這位脾性、涵養早已修煉到家，根本不爲螻蟻之言而有所動。
天穹只飄下一道波瀾不驚、無悲無喜的聲音：
“道穹蒼？”
聖帝之音！
毫無疑問，妄則聖帝在質問道穹蒼！
藏身戰局之外的某位殿主終無法安寧，一下飛出，高聲大喊：
“非我所爲。”
他不曾過多解釋。
儘管虛空島上依舊有人不信，妄則聖帝似是已經信了。
徐小受已竭盡全力想要去看清那道影綽身影的真形，卻根本做不到。
忽然間，他感覺妄則聖帝將目光投了過來。
其實沒有實質性的動作，更無任何特殊的力量傳來，好像就單純只是一個無處不在的眼神……
徐小受當即大笑更甚，快意不止，傲然解釋道：
“傻了吧？”
“早在你一指降下時，我就開始計算。”
“你不過一聖帝意念化身爾，我只需開第二真身，用道穹蒼的聖血滴入模彷者取得短暫司無陣的信息和控制權，藉助陣道盤和天人合一，自可破你一指。”
說到這，消失術解除。
踩着陣道盤一直在感悟聖血滴入模彷者帶來磅礴信息的第二真身，突然暴露。
他盤膝於空，本來閉眼，察覺到異常後睜眸，似乎在對本尊爲何突然選擇要暴露他而感到疑惑。
“你有病？”
方纔第二真身意識被切過去了，本尊意識過來解除了消失術，又回去了。
純純就爲了，炫耀？
毫無疑問，第二真身這一聲喊醒了徐小受，令他陷入迷茫。
不對勁！
怎麼說了這麼多？
此時島上煉靈師，已是茫然和驚色一片。
“徐小受主動交代？”
“司無陣的一切，真是他自己控制的，他真的成功模彷了道殿主？”
“這話能信？”
虛空之上，一半身軀是道穹蒼，一半身軀保持自我的徐小受察覺到什麼，靈念探向信息欄，卻沒能看到“受到指引”，登時童孔大顫。
中招了！
這絕對就是隸屬於聖帝的“指引之力”，卻更加無形無象！
此前在白窟徐小受就中過這樣的招，被宇靈滴的寶物影響。
雲侖山脈裡，他也跟隨過聖帝拋寶中的指引之力，一路走到了“風水寶地”孤音崖。
但那些，都是通過聖帝之寶側面影響。
現如今聖帝臨面，親自用指引之力聚焦自己，“精神覺醒”沒法抗衡？
不！
或者說，通過聖帝之寶影響的，還有可能會被判定爲精神攻擊和控制。
妄則聖帝的一個眼神，卻單單只是放大了徐小受內心的交流欲。
本就想說……
本就想炫耀……
在妄則聖帝的“好奇”之下，沒能控制住，說了出來，如是而已！
這是一種慾望的放大，他的指引之力，已經修煉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地步……徐小受瘋狂在心頭警醒自己，注意提防。
可是，要如何提防呢？
道穹蒼張口欲言。
他還沒說話，天穹飄下一問：“你怎會有道穹蒼的血液？”
聞聲者無不心生一種特殊的好奇，彷彿天地規則被扭曲了，在此情此景下，妄則聖帝有問，回答是凡人必然。
徐小受呵了一聲：“這得多虧了他的寶貝徒弟司徒庸……”
“咳咳！夠了……”通字符內，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拿出你的龍鱗，徐小受。”
徐小受再次回神，面色驚疑不定。
聖帝龍鱗可以隔絕這種指引之力？
此前魔帝黑龍登場，敵我不分，怕它不懷好意且察覺到自己身上龍鱗氣息後，第一個滅殺自己。
所以，聖帝龍鱗一直被扔在元府。
第二真身有在元府時，可以拿龍鱗在裡頭搞事，利用指引之力放大意念和求生保命。
而今第二真身被拿出來使用了，龍鱗在元府，就相當於隔絕了一層，沒法起作用。
徐小受聞聲才急忙將聖帝龍鱗翻出，一把塞進懷中，這纔有了安全感。
可此時，因由他一言，虛空島已炸開了鍋。
“零號計劃真的存在，司徒庸人還給了徐小受道殿主的血液……”
“我的天，這瓜！”
無數紛然議論聲中，那道影綽身形的妄則聖帝沒動，道穹蒼卻覺有目光投來。
他渾身一緊，知道不得不給出一個解釋了，而這個解釋，他無法給出。
“司徒庸人，你自己說。”
天機微光一閃而逝，一道彷徨中帶着緊張和急切的身影出來了。
司徒庸人甫一出現，便慌聲道：“師尊，妄則聖帝，你們聽我解……”
“不用逼他，他的聖血是我強取豪奪的，就在深海之中。”徐小受悍然出聲打斷。
全場目光，齊齊一轉。
“受到注視，被動值，+862。”
“受到懷疑，被動值，+663。”
司徒庸人臉色一白，恨不得上前去撕爛徐小受的嘴巴，但不敢。
他急忙轉身，“妄則聖……”
徐小受氣勢還在，一眼就打斷了司徒庸人說話，再次出聲道：
“也不用懷疑爲什麼我只奪寶不殺人，司徒庸人其實實力很強，在深海下，他逃過了我的追殺。”
“受到懷疑，被動值，+556。”
你可閉嘴吧！
司徒庸人徹底慌了，這話誰信！
他太害怕妄則聖帝因由這一言，一個懷疑，用一個眼神就將自己宰了。
可是，全場衆人驚異於徐小受話語中的內容時，戰場正主們卻根本不關心司徒庸人這等螻蟻。
因爲，通字符！
饒妖妖面色一變，道穹蒼目光一凝，就連妄則聖帝的身影似乎都多凝實了幾分。
三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徐小受胸口，那突然發出虛弱聲音的地方，同時出聲：
“八尊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