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堅定的搖了搖頭,辯道,“風大俠雖然殺過很多人,但那都是些該死之人,他一直在做正確的事情,只是方法直接了些,也偏激了些,纔會有種種誤解產生。”
“江湖人以訛傳訛,言談中往往喜歡誇大其詞,再者,風大俠修煉的吸星大法專吸人內力,從而令正道人士心生恐懼,本能的憎惡他。實際上,那些稱呼他爲魔君的人根本就沒見過風大俠真人。”
聽到此話,武越不禁對這小尼姑好感大升,原以爲她是秦夢瑤的粉絲,沒想到其實是自己的腦殘粉,忍不住想逗逗她,戲謔道,“呦呵,說的如此絕對,好像你見過風行烈似的。”
雲素俏臉微紅,黑白分明的眼瞳閃過些微慌亂,急忙擺了擺手。
“我……貧尼雖然沒見過風大俠,但對他的事蹟很是嚮往,而且一直都堅定的認爲他是個好人。謠言只會矇蔽人一時,貧尼相信終有一日,正道江湖會心悅誠服的認可風大俠。”
“雲素小師傅此言差矣!”
雲素話音甫落,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淡淡的冷哼,一把略顯刻薄的男音投了過來,只聽他道,“幾個月前柳心湖一役,風行烈那魔頭連殺正道八派好幾位種子高手,敢問小師傅,這也是正確的事情麼?”
“這……”
雲素啞然,垂首不語。
武越轉頭看去,見一名衣袍華美,神情倨傲的陌生男子靠近過來,不禁皺了皺眉,沒有理會他,迴轉目光衝雲素道,“他日若有空閒,我帶你去見他。”
雲素目光大亮,下意識的驚呼道,“真的?”
“這怎麼行?”
武越正欲點頭,就見那男子痛心疾首的插話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小師傅身爲忘情師太高徒,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入雲庵的形象,切不可被那魔頭矇蔽眼睛,以至看不清事實真相,釀下無法挽回的過錯……”
武越眼角狂抽,暗道老子這是欠你錢了還是搶你媳婦了,這麼在背後編排老子?多大仇?
“田施主多慮了,貧尼只是好奇天下三極之一的風行烈會是怎樣的奇男子,他所行是非對錯,往後自有公論,你我在此辯來辯去並無多大意義。”雲素清淡的道。
面對精神力高出不知凡幾的武越,雲素會感覺禪心不穩,彷彿成了個初出茅廬的江湖萌新,言語間經常顧此失彼,可面對這位姓田的施主,心理上沒有那種淡淡的壓迫感,立刻恢復至初時的守靜之境。
“哼,說的輕巧,小師傅話裡話外對那魔頭維護之至,分明是對他仰慕已久,大有情義。”田姓男子撇了撇嘴,顯然對雲素模糊的立場很不滿意。
作爲兩人的談話核心,武越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替‘風行烈’說兩句公道話,順便隱晦的提醒下這位不知死活的仁兄,小心禍從口出。
可還沒等他開口勸解,就見雲素落落大方的承認道,“風行烈雖然被人喚作魔君,但隕落在他劍下的異族強者數不勝數,單此一點,便值得雲素心生景仰,這有何不可?”
田姓男子又是氣憤又是惋惜,責備道,“你怎地如此冥頑不靈?”
“真的是雲素冥頑不靈,還是田施主看不清形勢呢?”
連續被對方斥責,雲素縱使脾氣再好也動了薄怒,義正言辭的道,“貧尼倒想問問,作爲武當三大高手之一的你,面對那些來犯的異族強者,又做過幾件有益中原武林的事?”
武越恍然,敢情這位就是武當派鼎鼎大名的三大高手之一田桐,但隨之而來的疑惑又多了不少,貌似自己跟武當派沒什麼衝突吧?爲毛這貨會各種針對?
田桐眼中閃過一抹陰鷙之色,不鹹不淡的道,“現如今魔門黑道互相傾軋,於我八派聯盟百利而無一害,等到兩虎相爭、一死一傷時,纔是我等出手的最佳時機。爲了聯盟的長久大業,忍一時自無不可。”
雲素目光一暗,這種想法不止田桐有,正道八派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假如風行烈跟浪翻雲撂挑子不幹了,甚至與魔師宮握手言和,你們準備怎麼做?”武越淡淡的開口道。
田桐呆愣了下,緊接着大搖其頭,顯然很不認同武越的假設。
“怒蛟幫跟魔師宮早已成水火之勢,互相視爲死敵,欲除之而後快,怎麼可能說言和就言和呢?”
“也就是說,你所言的坐山觀虎鬥,只是基於怒蛟幫將魔師宮視爲死敵的情況下,對麼?”武越笑意吟吟的盯着田桐,目光中譏諷之色愈發濃厚。
黑道兩大巨擘風行烈跟浪翻雲站出來牽制魔師龐斑,再有怒蛟幫爲保護長江而拼命,反而這些自持正義的白道之人打着坐收漁利的心思,不得不說很有一股黑色幽默的味道。
田桐目光轉冷,略帶威脅道,“閣下如此偏幫那些黑道妖人,倘若被秦仙子知曉,恐怕面上會不太好吧?”
聽聞對方似有找秦夢瑤告黑狀的意思,雲素悚然一驚,脫口道,“不可!我等在此只是閒聊幾句江湖形勢,沒必要弄得盡人皆知吧?”
“小師傅莫慮,田某並非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小人,只是覺得這位有馬兄來自倭國,對中原武林形勢並不是很瞭解,須得秦仙子多多指點才行。”田桐不鹹不淡的道。
武越當然聽得出來對方隱含的意思,嘴上說着不瞭解,實則暗指自己身爲異族一員,沒有資格跟他討論中原武林的事。
倘若擱在以前,被人如此譏諷,武越早就擼起袖子開幹了,哪還會跟他廢話?不過現在,連續參悟好幾本武學典籍,劍道境界突飛猛進,心智、修爲、涵養都有長足的進步,性格也變得穩重了許多。
再者,區區一個武當派的外門弟子,連讓他大動肝火的資格都沒有。
見武越目光轉向別處,沒有開口辯駁的意思,田桐略帶得意的乜視他一眼,傲然道,“只恨當日柳心湖一役田某未能在場,否則的話,縱使不敵風行烈的滔天魔焰,也管教他不會好過……”
此話一出,三人小圈子驟然爲之一靜,無論雲素還是武越,都將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田桐。
一個連龐斑都忌憚之深的對手,你丫怎麼讓他不好過?
這貨怕不是腦袋被門夾了,纔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武越靜如止水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而臉上升起些微笑容,點頭道,“是呀,我也很希望那天你也在現場。”
真想看看這位仁兄在燒燒果實的滔天烈焰下,該是何等的絕望表情。
田桐並未聽出武越話裡的意思,還道他是真心實意的吹捧自己,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對眼前這位越發的不屑。
以前常聞這些倭國人喜歡崇拜強者,看來傳言不虛,自己都沒露一招半式,這傢伙便繳械投降了,真是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