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越擡手挑起她瑩潤的下巴，目光在那絕世容顏上來回審視，想從她細微的表情裡看到幾分真、幾分假，結果卻一無所獲。
細數慈航靜齋培養出來的練習生，沒有一個不帶有工業流水線的痕跡。最典型的如師妃暄，先下山入世，忽悠的徐子陵各種掏心掏肺，結果等李唐取得天下，轉過身就表示自己歷練完了，要回去追求仙道。
天道至境算得上江湖人共同的追求，你想坐死關，沒人會攔着你。但話說回來，美女你的劍心通明練到哪種程度了？有什麼資格談破碎虛空？
相比較而言，秦夢瑤稍微好一點，至少以她的天賦跟境界，是真的有資格談破碎虛空。
以上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練習生出道成功，當上大明星以後，一門心思的撲向好萊塢，想拿個奧斯卡影后。
至於曾經的戀人？
未來的國際影后，怎麼可能會跟國內的奶油小生談戀愛？咖位差了好多的說……所以她們會很遺憾的來一句，抱歉，我其實也想跟你在一起，但我們終究有緣無分。
假如武越沒看過原著，還真有可能被秦夢瑤這副真誠的言語所打動。可是結合記憶裡的她，這個‘真誠’後面就要打上問號了。
“天道長生，何其艱難，夢瑤還不知道吧，這已經是我第五次破碎虛空了！”武越面上佯裝嘆氣，實則一直留意對方的表情，想看看她到底對自己有無情義。
“五次！這怎麼可能？”
如果穿越也算破碎的話，這確實是第五次，沒毛病。
但這話聽在秦夢瑤耳裡，不啻於一記核彈投入平靜的心湖，炸得她面容呆滯，波瀾狂涌，心境瞬間爲之失守。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着，晃了晃，徑自軟倒在武越懷裡。
數百年來，江湖武林無數驚才絕豔之輩耗盡畢生精力，卻紛紛卡在最後一步上，結果到頭來，眼前這個除了缺心眼便一無是處的混蛋，竟然已經走完了全程，而且還是連續五次？！
天道何其不公啊！
想到此處，秦夢瑤鬱悶的直欲吐血。心裡恍然有股明悟，難怪他提起龐斑，面上總是一副不屑於顧的樣子，作爲一個連續五次破碎的前輩，確實有資格藐視還未破碎的小後生。
這麼看的話，他所使用的幾種匪夷所思的能力，應該就是那個世界的仙法吧？
……我如果求他，他會教給我麼？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秦夢瑤驀的又是一呆，仰起螓首急切的問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都已經破碎虛空了，不去仙界成仙了道，追求長生，反而跑來下界想做甚？衣錦還鄉麼？
武越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下，回道，“兩個世界都差不多，那邊也有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還有些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者。嗯，空氣質量比較差，但交通方便，通訊也比較發達，但要說定居的話，還是這邊好一點。”
“你說什麼？仙界竟然還不如當下所處的江湖？”
秦夢瑤面色一白，大腦又是一陣恍惚。
開玩笑的吧？
我等追求了一輩子的武道巔峰，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彷彿迴歸原點，所謂的破碎虛空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全都是騙人的……
“我摒棄一切專注劍道，尋求萬物至理，又是爲了什麼？”
想着想着，秦夢瑤臉上忽青忽白，真氣在經脈裡亂竄，顯是有走火入魔的苗頭。
武越有些尷尬，說出穿越這事只是想試探下她，卻沒想到會直接動搖她的武道信念，急忙說道，“誰告訴你破碎虛空以後，一定會出現在仙界？”
“啊？”
這又是什麼情況？
秦夢瑤似哭還笑，眼角掛着兩顆晶瑩的淚珠，看起來有些滑稽。凝視武越的目光似嗔似怒，沉聲道，“行烈，請別再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實際上我一直在找傳說中的仙界，但是……”
武越攤開手，無奈的道，“你也看到了，最終我卻出現在這裡。”
秦夢瑤秀脣微張，猶如醍醐灌頂般恍然明悟。
“你的意思是，破碎以後不一定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前往仙界，反而有很大可能去到不如這個世界的地方，是這樣麼？”
“差不多就這意思，多元宇宙具體有多少世界，連我也不清楚，想從浩若煙海的宇宙裡找到仙界，不啻於大海撈針……”
說到此處，武越想到什麼，立即在心裡問道，“系統，我穿越的這些世界，應該都是你特別甄選過的吧？”
“當然！每一次穿越，都是系統結合宿主當前的能力，經過嚴密計算得來的，對宿主無用的世界會被直接屏蔽掉。”
系統回道，“再次提醒宿主，請不要浪費寶貴的穿越機會。”
“該死！不用你多嘴，老子已經很勤奮了！”武越在心裡怒罵了句。
不同於以前的蜜汁自信，現在的他確實可以理直氣壯的誇一下自己。從笑傲世界出來以後，每天修煉十到十五個小時，絕對配得上‘勤奮’這兩個字。
“多元宇宙麼……”
秦夢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陌生的詞語，忍不住重複了句。再次看向武越時，目光裡多了一些別樣的意味。
以前的武越，給她一種性格乖張、喜怒無常的惡棍形象，若非因爲恐怖的實力差距，她甚至不願意跟對方多說哪怕一句話。
可現在，心裡的感覺又有所不同。
想當奧斯卡影后，首先要做什麼？答案不用說，當然是出國咯。
既然要定居國外，必須得有綠卡，而武越，就成了她獲取綠卡的最佳途徑。
想罷，秦夢瑤素手撫上武越的面頰，欲語還休的道，“行烈，我可不可以……”
話剛起了個頭，就見武越擡手掩住她的紅脣，坦白道，“別求我帶你破碎虛空，我沒那種能力。”
這絕逼是大實話！
秦夢瑤嗔了他一眼，退而求其次的道，“能否告訴夢瑤，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感覺麼？一閉眼一睜眼，所有的一切就都全變了，感覺當然會很糟糕，畢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武越琢磨了下，建議道，“如果你準備破碎虛空，我建議你多掌握幾門外語，這樣可以幫你迅速適應新的世界。這個世界估計沒幾個人會外語，我可以幫你補課。”
“要知道，我可是會漢語、英語、霓虹語，還會少量的法語跟西班牙語，而且包吃包住包學包會包分配，再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聽着武越不要碧蓮的自吹自擂，秦夢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行烈不想說就算了，不勉強你。”
“哈？”
武越怔了怔，訝異道，“我沒騙你！這真的是我五次破碎積累的寶貴經驗，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呢！”
武越以自己的節操起誓，他的話絕對沒有任何虛假或欺騙的成分，但聽在秦夢瑤耳裡，就成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問你破碎是什麼感覺，你丫說一閉眼一睜眼就完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還有後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秦夢瑤表示一個字都不想聽。
這傢伙，擺明了不想傳授自己真正的經驗，既然如此，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只見她輕哼一聲，瀟灑的轉過身，徑自向韓府走去。
武越凝望着越走越遠的妖嬈背影，無奈的笑了笑，自嘲道，“果然，對她來說，天道永遠排在第一位。”
“這不應該是早就猜到的結果麼？有什麼好抑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