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平原與帝朝相望?沒有提到舞古、東暘、有龍三山?”
紀夏疑惑不解。
音聖國荀容,曾經提到過,翻閱三山之後,就是一座遼闊到極點的平原。
物產豐富,靈元充盈。
向來爲諸多皇朝、帝朝爭奪,蠶食。
可是在這蒼老建靈話語中,似乎並不曾提到三山。
三山廣大浩瀚,三山聯結,形成的狹長山脈之地,面積甚至堪比十餘座域界。
這樣的宏偉山嶽,不應該不被提及。
“建靈長老,在伏樑皇朝統治的年代,在那座平原與伏樑王朝之間,可有三座浩瀚山嶽?”紀夏問道。
建靈長老沉默一番,也疑惑道:“三座浩瀚山嶽?諸江平原與伏樑之間,並無什麼浩瀚山嶽。”
紀夏愈發感到奇怪。
他又問道:“不知伏樑皇朝被煉入亡守秘境,多少歲月了?”
建靈長老嘆息一聲,低矮的屋舍軀體微微顫動。
旋即建靈長老道:“已經有一萬八千年之久了。”
紀夏一愣。
一股難言的感覺,充斥他的思緒中。
無垠蠻荒,浩瀚的不僅僅只有遼闊的大地、不僅僅只有無數各異的生靈。
更加浩瀚的是,悠長悠長,幾乎望不到盡頭的歲月。
太蒼建國不過短短兩百餘年。
而紀夏所接觸到的王朝,鮮有千年以下歷史的國度。
又有傳說中都姜氏建立大息,在中古歲紀之末,距今五萬年前。
湯康氏建立大鼎,在中古歲紀之初,約莫距今十萬年前。
這座伏樑皇朝,則在距今一萬八千年前,被煉入秘境,國祚崩亡。
似乎時間單位,總是以“萬年”爲基礎。
讓區區三十歲出頭的紀夏,感受到自身無限的渺小。
“距今一萬八千年前到五萬年前,是爲近古歲紀,這樣說來,伏樑皇朝便是近古歲紀將要結束時,遭逢了大劫。”
“不知道那個時代,伏樑百域之地,是否就已經是養魂地……伏樑皇朝覆滅,是否和養魂的強大存在有關。”
紀夏心頭暗想。
突兀之間,那望塔忽然開口道:“東暘、舞古、有龍三山……人,你可知曉這三座山嶽的形貌?”
紀夏想了想,軀體之中,突然有靈元流出。
在虛空中,勾勒出一道道圖畫。
三山的形貌,也被紀夏靈元刻畫而出。
三座山嶽相連。
連綿不知多少萬里。
形成一道圓弧,將百域之地包入其中。
三山相連,如果不是三座山嶽有明顯差別,只怕會被認爲是一座山嶽。
衆多西野建靈看到這三座宏偉山嶽,忽然都長大嘴巴。
在紀夏不解的眼神中,他們的軀體開始顫動。
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長老,你們認識這三座山嶽?”紀夏連忙追問。
長老眼中的恐懼愈發濃郁。
他顫聲道:“認識……第三座山嶽的形貌,像極了幽龍!”
望塔也道:“看到幽龍,再看其他兩座山嶽,也有一點舞、暘的影子!”
“舞、暘、幽龍……”紀夏輕聲重複建靈長老的話語。
“他們乃是顯化在諸江平原上的……三尊神靈!”
建靈長老喃喃開口,聲音在發顫。
“神靈……”紀夏愕然。
“我們進入亡守秘境,化身建靈之後,復甦了許多身在伏樑王朝之時,無意識‘看’到的記憶。”
“關於舞、暘、幽龍三尊神靈的記憶最爲明顯。”
“他們不曾被任何國祚冊封,都是自然孕育的神靈,他們共同誕生於兩萬年前左右的諸將平原,受諸江平原數不清的生靈朝拜……”
“可是沒想到,這三尊初生的神靈,竟然隕落於伏樑和諸江交界,化爲山嶽……”
建靈長老愈發激動:“是何等的偉力,能夠狙殺神靈?是何等可怖的存在,膽敢在神靈誕生之地,屠戮高高在上的神靈……”
紀夏也滿是震撼。
神靈不同於國度冊封的神祇。
他們高高在上,尊貴非凡。
紀夏熟知幾尊曠古神靈,都有莫測偉力。
黑天氣魄之偉岸,紀夏仍舊記憶猶新。
大風腳踩兩塊大陸,臂纏真龍,龍首人身,軀體不知多麼龐大。
陸父之約之下,即便是最爲古老的神靈,都要爲陸父的神靈監察。
其後又有摩多、陰君。
也十分神秘、強大。
可是當紀夏以爲神靈之強不可敵時,三尊神靈竟然被斬殺,軀體化爲了三座山嶽!
讓紀夏不由震撼至極。
無垠蠻荒究竟隱藏着和偉岸的力量,竟然能夠使神靈隕滅?
諸江平原三尊神靈隕落,成爲山嶽阻隔百域,究竟是爲了什麼?
“也許是那養魂大能的手筆。”
紀夏心中自語。
而此刻建靈長老也冷靜了許多。
他房舍軀體下的雙腿明顯孱弱,似乎不能支撐住他的軀體。
但他身旁的望塔和一座閣樓建靈,將長老攙扶而起。
長老道:“既然我們今日能夠相遇,便是我們的緣分,你還想問什麼,一併問了,最後只需要答應我西野建靈的一個小小要求即可。”
“小小要求?”
紀夏問道:“什麼要求?”
建靈長老看向西方,慢悠悠道:“亡守秘境白骨城池便在西方,而今,這座秘境中,便只有我西野古城建靈,和白骨城池兩座勢力。”
“可惜白骨城池中的伏樑陰影們,渾渾噩噩,麻木到了極點,已經沒有靈智可言。”
“他們千萬年來如一日,不曾有絲毫改變,可是我西野建靈,自從復甦了意識,變得愈發強大……”
“可是我仍舊懷念伏樑尊皇……我們能夠覺醒建靈意識,也仰賴於尊皇的點化……”
紀夏看着這羣面容肅穆的建靈,並不開口。
只是默默聽着建靈長老的話語。
建靈長老繼續道:“伏樑尊皇進入秘境之後,當其他伏樑人族皆盡化爲陰影之時,他則始終抵抗秘境意志,又教授我們建靈之道,如是三千年。”
“後來,他自感自己已經無法抗拒秘境意識,所以不再見我們,又建立了白骨城池,與我西野古都遠隔許多裡。”
“西野建靈一脈,始終感激伏樑尊皇,可是我西野建靈已經與尊皇定下約定,不再與他們伏樑陰影相見……”
“所以我希望你如果有朝一日能夠見到尊皇,能夠替我拜一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