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火光乍現,滅燼火河,還沒有到來。
澎湃的熱浪已經先一步席捲而來,周遭的溫度乍然間,就提高了不知多少。
太都城中,許多樹木、草芥被熱浪覆蓋,頓時變得枯黃、漆黑、化爲灰燼。
城中海嗅河中,忽然有一座殿宇升騰而起。
殿宇門庭大開,從中走出一尊聖潔神祇。
她長袖輕揚,天空中立刻有一滴滴冰冷雨水降下,將太都的溫度都盡數壓下。
而紀夏身後的神獸虛影,也愈發凝實。
這道虛影,恐怖非常。
有首無身,一顆碩大的頭顱上,除了兩隻黃豆般大小的眼眸,便是一張巨大到可怖的大嘴。
嘴中獠牙四立,其中似乎又有一道靜謐的深淵。
深不見底。
懸雲王、席襄,乃至越烈,都看着紀夏身後那可怖巨獸虛影。
紀夏眼中大日靈眸運轉,遠遠得見滔天火海。
也如同越烈那般,朝着火海一指!
一聲驚天的咆哮。
那隻巨口神獸虛影,從紀夏身後掙脫。
大嘴一張,化作一道深淵忽然橫亙在虛空之中。
滅燼火河前來,落入深淵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即那巨獸大嘴一閉,那道深深不見底的深淵消失不見。
只有巨獸虛影大嘴中,時不時有一絲火光乍現!
衆多靈府之上的存在,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俱都驚異非常。
越烈平靜的面容上,先是驚愕,旋即又是無盡的怒意。
滅燼火河。
就這般被這隻巨獸吞了?
即便是神臺強者,都無法抵擋的火河,落入深淵之中,連一絲火花都沒有濺射起來,就消弭無聲了?
懸雲王和席襄看向巨獸虛影,目光凝重。
越烈剛要出聲,卻聽紀夏向那巨獸細語道:“饕餮,將那條火河扔到視空城裡去。”
饕餮虛影聞言,轉過頭來,兇戾的眼神中竟然有幾分臣服,又有幾分不解。
紀夏不理會越烈周身一百隻血絲遍佈的眼眸怒視。
向饕餮虛影傳去一道訊息。
饕餮頓時知曉了視空城的方法。
大口一張,又有深淵橫立。
深淵中,變作漆黑的火河顯露而出,仍舊帶着驚人熾熱氣息。
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
這道漆黑滅燼火河,不再朝向太蒼而來。
而是極速跨越無數距離。
朝着百目國如今的國度,視空而去!
澎湃而至的熱浪,讓越烈面色大變。
他發覺自己埋入火海中的靈識,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滅燼火河正在燃燒而來!
諸多契靈部首,俱到譁然。
他們看向紀夏的眼神,終於有了本質的改變。
太蒼是爲小國。
即便太蒼銀衛已經展露了實力。
對比契靈而言,太蒼仍舊是小國。
可是就像大符因爲有符生王宮星曌的存在,而變得地位超然一般。
如今太蒼這座小國,因爲有太初王紀夏的存在,而變得有切實的威懾力。
太蒼的太初王紀夏,從此刻起,在他們心中,也是一位強大的王者!
“越烈太子,你不要強撐了,去視空城看上一看吧,去晚了,視空城便也如同觀霄都一般,被火海吞噬了。”
巨獸虛影吐出火海,消失不見。
紀夏端坐在金光寶座上,看着天空中越烈的虛影。
越烈眉頭緊皺,眼中又有諸多殺意涌出。
紀夏絲毫不懼,他看着越烈道:“太子,是滅亡太蒼出氣重要,還是奪取秘境門庭重要?你可曾好好想過?”
越烈眼中的殺意,頓時有若潮水般退去。
他深深看了紀夏一眼,道:“等到我奪取秘境門庭,覆滅契靈之後,就是你的死期。”
紀夏滿意點頭,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纔是我心目中那位降臨太都,屢次威脅我的百目太子越烈!”
越烈氣急,卻見澎湃的熱浪已經翻滾而去,匆忙驅散傳訊天葉,消失不見。
懸雲王和席襄盡數沉默。
紀夏看着契靈衆人,笑道:“懸雲王、席襄上尹,如今視空大火,百目神臺強者,肯定已經前往視空城救火,此刻契靈不攻,更待何時?”
如果是在平常,席襄上尹和懸雲王不至於連這麼明顯的機會都抓不住。
可是他們都被紀夏雷霆一般的反制手段吸引了心神,都在思索那隻巨獸,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所以心緒上纔有了些許疏忽。
現在被紀夏提醒,懸雲王和席襄頓時醒轉過來。
他們相視一眼。
繼而席襄行禮道:“謝太初王提點,險些誤了我契靈的大事。”
懸雲王老朽的面容上也露出笑意,點頭道:“趁他病要他命,抹了敵人的脖子,還要在他心臟上捅上一刀,太初王有梟雄之姿。”
紀夏回禮。
契靈傳訊光幕消散。
覽天台上的諸多大臣,都如同看着神靈一般看着紀夏。
曾幾何時,太蒼還只能和鳩犬、周青這等的弱小國度斡旋,稍有不慎,還會被亡去國祚。
而今,他們親眼得見太初王和一衆原本根本無從仰望的存在,平起平坐,甚至藉助局勢,就將百目太子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玩弄於股掌。
尤其是最後王上身後浮現的巨獸虛影,竟然能夠吞下滅燼火河。
再將滅燼火河吐到百目都城視空城。
讓火海肆虐視空,致使視空城如同觀霄都一般,化爲火海。
而且其後,百目還要面臨契靈猛烈的攻伐。
而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爲百目王孫越芒,替百目屬國出頭,斬殺了數萬人族。
百目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原因在於百目自始至終錯估了太蒼的實力。
從一萬煊風軍迎戰八千太蒼銀衛開始。
到越烈威脅紀夏。
再到釋放出滅燼火河,想要焚燒太蒼。
一步錯,步步錯。
造成的結果,便是如此。
“命令太蒼銀衛、怒焰軍即刻將臨近百目的所有人族帶回太蒼,那些百目屬國,就不要浪費時間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