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思慮許久,纔將玄方袋貼身放好,準備出門。
出門之際,看到一旁的木製傀儡額頭靈晶黯淡,眼巴巴的望着他。
少年拿出一塊靈晶,上前給木製傀儡更換好,又拍了拍他肩膀:“你每日消耗一顆靈晶,卻只能做一些孩童的活,也不知能養得起你的門戶,得多有錢。”
木製傀儡更換好靈晶,他柔軟的軀體立刻有所動作,向紀夏行禮。
紀夏不由失笑:“你只會這一個奉承的動作嗎?”
木製傀儡偏了偏腦袋,疑惑的望着他。
紀夏圍着傀儡轉了一圈,摸了摸下巴:“你有了聚靈符文,修行速度真是一日千里,尋常生靈,只能在心無旁騖的時候修行,你倒好,平常端茶倒水、灑掃庭院、修花搬石的時候都在聚靈,都在煉靈。”
傀儡兩隻玉石眼睛中的疑惑更濃了。
“也罷,我能住進這所煙鄉府,能夠遇到你也算是我們的緣分,既然如此,就給你起個名字吧。”
紀夏興致大起,眼珠轉了轉,笑道:“你隨着我姓,姓紀,叫紀霖,期待你久旱逢甘霖,他日能有所成就。”
傀儡直起身軀,再次向紀夏行禮。
“也不知道你聽懂了沒有。”
紀夏口中自語一聲,與木質傀儡道別,正要外出看一看修陽上宮的壯景,逛一逛大符最有名的商市,門口突然有敲門聲傳來。
秦霖前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中卻拿着一枚玉簡,玉簡翠綠,靈元縈繞,其上又有符文鐫刻。
紀夏打開玉簡,一道光影從中躍出,是繁竹的影像。
繁竹一身青衫,清麗窈窕,身姿妍麗,向紀夏行禮。
繁竹影像笑道:“我本來想要親自登門宴請族兄,卻因爲一些瑣事絆住腳步,無奈只能發出一道符影給族兄,還請族兄不要見怪。”
說着她又行了一禮:“今日傍晚,族妹宴請修陽上宮少年英豪,來我繁府赴宴,秦紀族兄將爲上賓,還請族兄務必光臨。”
話語落下,繁竹影像消失不見,玉簡也自動閉合。
紀夏猶豫了一番,他本來想去修陽上宮各大商市逛上一逛,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對太蒼起到作用的物事。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發覺三顆太陽整齊排布在天空正上方,照耀大地。
“現在不過正午,還有許多時候,等我逛一逛修陽上宮,然後再去赴宴,也是無礙的。”
他打定主意,知會立在一旁的紀霖一聲,這纔出門。
走出寬敞的中景街,路旁的貴人府邸急劇變少,路上的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都是一些身着華貴衣衫,一身氣息內斂,卻隱約散發出驚人波動的強者。
“這些人,最弱的都有七八重天修爲,有些少年比我大上一兩歲,身上就有靈輪波動,比起太蒼不知道厲害多少!”
紀夏心中自語,不斷前行,逐漸來到一處商市所在,兩邊商樓林立,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除了與人族無二的大符面孔,還有許許多多紀夏未曾見過的奇異種族。
紀夏揹負雙手,一邊走一邊朝兩邊看去,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不時看到有人在一旁售賣功法、武器,紀夏上前用大日靈眸一看,不由啞然失笑。
“也對,路邊攤販哪能有什麼好東西,奉符城修陽上宮中,無數豪奢家族,又有他國貴胄,如果真有好東西,早就被人買走了。”
紀夏想通此節,索性就專心逛街,瞧一瞧大符的道路規劃,看一看大符建築,作爲日後發展太蒼的參考。
不知走了多久,人煙逐漸稀少,兩旁的建築逐漸低矮、陳舊。
“修陽上宮,還有這樣的地方?”
紀夏不禁好奇。
忽然,他聞到一陣血腥之氣,而且隨着他的步伐逐漸濃郁,終於在一處高大曠闊的平頂房屋前,變得濃郁。
這平頂房屋門口還有兩隻兔首的女性迎客,應該是一處商鋪一類的東西。
紀夏好奇心起,在兩隻兔首迎客的注視下走入這座房屋中。
進入房中,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客廳,許多裝飾玉石雕琢,又有黑色石刻的桌椅,再加上許許多多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飾物,顯得分外奢華。
但是血腥氣息幾乎撲鼻而來,濃郁有如實質。
一位驢首人身,穿着錦袍,穿玉帶金的人迎了出來,向紀夏行禮。
“這位賓客倒是生面孔,不知閣下來此,是要大量進貨,還是要珍惜的貨品?只需告知在下利朗,在下便爲你安排妥當。”
驢首人身的錦袍人叫做利朗,高聲出言。
紀夏眉頭一挑,心中的好奇愈發濃郁,問道:“大量進貨是什麼貨色?珍惜貨品又是什麼貨色?”
那利朗笑了一聲道:“大量進貨的貨色,自然是平日裡供應酒樓、供應商肆、還有極少數供應軍伍的貨色,倒也不差,但我看閣下錦衣玉袍,應當是不喜歡這種層次的貨色的。”
“珍惜貨品,往日裡只供應貴胄府邸、王宮、亦或一些極有身份的人,當然如果閣下出得起價錢,也是能夠買賣的。”
紀夏皺眉想了想,實在猜不出這裡做的什麼買賣,迎客的地方如此奢華,又有如此濃重的血腥味道。
他索性說道:“你帶我去看看大量進貨的貨品和珍惜的貨品,我做個對比,如果滿意了,以後有的是買賣。”
利朗驢頭嘶鳴了一聲,讓開一個身位,做了個相請的手勢。
紀夏遲疑一番,走在前列,大日靈眸悄然運轉。
發現裡面也有修者,只是靈元波動大多是極低,沒有什麼強者,更加威脅不到紀夏。
他放下心來,走到後廳一個側門中。
側門背後,是長長的走廊。
走廊盡頭,來到一處開闊的地域。
利郎推開大門,紀夏面色陡然一僵。
各色的血肉堆積在一塊塊區域之中,鮮血不斷流出,繼而流入一處溝渠之中。
成千上萬生靈,被倒掛在屠宰勾上,神情痛苦,被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