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嗎？”
“至於嗎！？你把嗎字去掉，至於！”姑蘇旁門有些激動：“你是不知道，海家的海晨星，平時，不論談論什麼，都是毫無防備的，甚至，連防備的樣子都懶得做。那自信，跟空城計還空城計呢！”
“這麼牛氣！？”
“對！”姑蘇旁門點頭：“就是這麼牛氣！若是有用，若是可爲，當看不見的黑獄守護者，當了也就當了，可問題是，沒用！面對海家，我們做的一切，都沒用，都沒意義，你知道嗎？”
火之高興：“………………”
……
海家，晚上，海夫人領着三月森羅，回來了。
海夫人回到海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海晨星，而是找海奶奶覆命。
“娘，事情辦妥了。”
海奶奶看着走進來的海夫人和三月森羅，目光平靜。
海夫人從懷裡掏出一紙結婚契約，遞到海奶奶手裡：“娘，星兒的結婚證，您過目。”
海奶奶接過結婚契約，打開，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嗯，做的不錯，星兒知道嗎？”
海夫人搖搖頭：“星兒現在還不知道，娘，我覺得，還是先瞞着星兒吧，星兒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若是發起瘋來，誰也壓不住。”
海奶奶微微搖頭：“霜兒，你嫁入我海家這麼久了，應該知道的，在我海家，有些事可以瞞着星兒，有些事，絕～不能瞞着星兒。這結婚證，就是絕～不能瞞着星兒的事。哪怕，星兒知道了之後，鬧翻天，也必須，讓星兒知道！”
“來人，傳我命令，讓星兒過來一趟。”
“是！”一個婢女離開，叫海晨星去了。
沒過多久，海晨星來了。
“見過奶奶，見過孃親，奶奶，孃親，萬福金安。”
海奶奶把手裡的結婚契約遞給身旁的婢女：“給她看。”
婢女接過結婚契約，走到海晨星跟前：“小姐，您看看吧……”
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契約紙，海晨星打開一看……
“星兒。”海奶奶坐在太師椅上，四平八穩的說道：“這是你跟曹公子的結婚契約，這東西，民間百姓俗稱結婚證。是，能夠證明一個人結婚了的東西。”
“這上面，有你出生之時的頭髮，也有曹公子出生之時的頭髮，結髮夫妻結髮夫妻，從現在起，你跟曹公子，就是結髮夫妻的關係了。”
看着手裡的結婚契約，看着結婚契約上，打成一個死結的兩縷頭髮，牢牢的鑲嵌在契約紙上，海晨星笑了笑，合上契約紙。
“有什麼想說的嗎？星兒。”
聽着海奶奶的問題，海晨星微微搖頭：“沒什麼想說的。你是我奶奶，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得受着，忍着，委屈着，這是孝。”
海奶奶面無表情的看着海晨星，對於如此平靜的海晨星，海奶奶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不應該呀～～不應該這麼平靜這麼老實呀～～
根據我對我這個孫女的瞭解，她不是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玩命的折騰嗎？怎麼……怎麼現在這麼……
“星兒，你可一定要想開，別做傻事。奶奶吩咐你娘給你辦結婚契約，那都是，爲了你好。”
海晨星點頭：“星兒知道，星兒不做傻事，星兒想得開，星兒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折騰的，星兒不是小孩子了。星兒已經，成年了。”
海奶奶的心裡，更沒底了，若是海晨星一哭二鬧三上吊，海奶奶知道，那事，不會很大。怕就怕，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
安靜，意味着心死，而心死，是最要命的。心死之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這結婚契約，留不得！
“星兒，過來，來奶奶這裡，讓奶奶抱抱你。”
海晨星邁步，聽話的走到奶奶身旁，委身海奶奶懷中。
海奶奶輕輕摟住自己的寶貝孫女：“孫女，心裡，是不是特別恨奶奶？”
海晨星搖搖頭。
“星兒，你不喜歡曹公子？”
海晨星沉默了沉默，點點頭：“不喜歡。”
“你不喜歡，你跟他…………你傻呀？”
“奶奶，他喜歡我。”
海奶奶翻了翻白眼：“星兒，他喜歡你那是他的事！
這樣！奶奶想想辦法，用些手段，把你這結婚契約，給作廢了。
你是海家的人，我們海家人，祖祖輩輩，就沒有不守婦道的，你不愛他，你將來肯定會不守婦道的！我不能，讓你給海家丟人。我更不能，讓你委屈了，你不想要這結婚契約，咱們就不要！”
“我……沒不想要。”
“什麼！？”海奶奶看着懷裡的海晨星，震驚莫名：“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不想要這結婚契約。我跟曹公子，已經……什麼都做了。這個結婚契約，就留着吧。”
海奶奶搞不懂了。是真的搞不懂了。
你不愛曹天仁，你卻要留着你跟曹天仁的結婚契約，那你這，到底是愛呢？還是不愛呢？
“星兒，你聽奶奶的，這契約若是留着，你就好好跟曹公子過日子，恩恩愛愛的過日子。若，你實在是不愛曹公子，奶奶想辦法，奶奶走關係，奶奶幫你把這結婚契約，合理合法的，銷燬，你看，怎麼樣？”
海晨星伸手，把玩着奶奶蒼老的手指：
“奶奶，我的婚事，你能別管嗎？”
海奶奶一臉嚴肅的搖搖頭，語氣特別堅定的說道：“不能！”
“好吧，那你就管吧。我能承諾的是，不會給海家丟臉丟人。”
海奶奶一臉不開心的看着海晨星，眉頭緊鎖：“傻孩子，你這是……哎！奶奶我，還有你娘，都在真心的爲你好。”
海晨星一臉苦澀：“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在真心的爲我好。可，你們不知道，你們真心的爲我好，對我，造成了何等沉重的傷害……”
海奶奶愣住了。
旁邊，海奶奶旁邊，一直站着沒說話的海夫人忍不住開口了：
“閨女，我們真心爲你好，怎麼會，怎麼會給你造成傷害呢？還……還沉重的傷害。你這……”
海晨星嘆息一聲：“我就知道，你們不認同～爲我好會給我造成傷害這種說法。在你們的觀念裡，爲我好，只會給我帶來益處。殊不知……”
“殊不知什麼？”海奶奶開口問道。
海晨星仰面擡頭，看着自己的奶奶：“殊不知，你們的爲我好，是你們把我，默認成了你們自己，然後，爲我好。這其實，不是在爲我好，而是，你們在，爲你們自己好。”
海奶奶和海夫人：“………………”
“聽不懂了是嗎？我說的關鍵，是你們把我默認成你們自己了，你們爲我做的事，都是你們認爲的，爲我好的事。但！你們認爲的，爲我好的事，真的是在爲我好嗎？你們不是我，你們怎麼知道，什麼是爲我好，什麼不是爲我好？”
“我這樣說吧，有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在做正確的事，你們，怎麼就那麼自信呢？你們瞭解我嗎？我自己都不瞭解我自己，你們怎麼就，比我更瞭解我了呢？”
“爲我好，爲我好，我跟你們說，能夠爲我好的，只有我自己！你們不是我，哪怕你們真心的在爲我好，你們，其實，只是在爲你們腦海裡的那個我，好而已。”
“我，真的就是你們腦海裡的那個我嗎？你們認爲的那個我，真的是我嗎？你們，有沒有可能，錯誤的判斷了我的需求！？有沒有可能！？”
“你們想一想，思考思考，這個世界，知道我需求的，不應該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嗎？”
“與其，按照你們認爲好的方式生活，不如，讓我按照我自己認爲好的方式生活，你們覺得呢？”
海奶奶和海夫人彼此看了看彼此，然後各自思索了一會兒，海奶奶開口了：“不行！”
“星兒，從你目前的所作所爲來看，你太胡鬧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婚姻大事，容不得你自己做主了！”
“娘！”海夫人快步走到海奶奶身旁：“我覺得，你不對。”
海奶奶愣住了：“你，你覺得我不對！？”
海夫人點點頭：“嗯，是，我覺得你不對。星兒可以委屈自己聽你的。但！應該僅限於你的事。星兒的事，你不應該管。星兒的事，應該星兒自己做主。我的事，應該我自己做主，你的事，應該你自己做主。是不是這個理？”
“若是，星兒的事，你可以做主，那麼，反過來，你的事，是不是應該由，星兒做主？”
海奶奶凝視海夫人，目光逐漸嚴厲：“你……要造反嗎？”
海夫人不甘示弱：“造反的，是你。我，還有你孫女星兒，只想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這要求，不過分！”
海奶奶呵呵的笑了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過分？我孫女，你女兒，不結婚，就跟曹公子好上了，你說，該不該管？”
海夫人微微搖頭：“我覺得不該管！沒結婚就好上了。太正常了，難道，非得按照習俗，非得像你我這樣，必須結婚之前誰也不認識誰，纔對嗎？纔好嗎？
你，我，婚姻幸福嗎？你想，讓星兒重蹈我們的覆轍嗎？”
海奶奶看着海夫人，微微搖頭：“我，沒反對星兒認識曹公子。我，沒反對結婚前她們熟悉彼此，你不要搞錯了。我反對的是！星兒她……無愛而婚，只爲淫樂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