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猴子的聲音,江舟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鬼神圖錄上已經有了猴子的存在,但也與楊小二一般,能不能借力根本不由他定,得看他們樂不樂意。
人家關二爺雖然傲,也不是每次都有求必應,可至少還願意溝通,樂意借力。
這倆卻是溝通都難。
既然出聲了,那就有戲。
不過,這話卻讓江舟有點頭皮發麻。
他該稱讚一句不愧是敢大鬧天宮的主兒麼?
雖然他也很想殺了這太白金星,但能不能殺是一回事,殺了之後的後果別說他擔不起,就算是猴子本尊,也未必擔得起啊。
“你這小兒,好不爽利,怎麼?連西方菩薩你都敢殺,如今怎的連個只知耍陰私手段的老賊也怕了?”
心中響起尖細的嘲笑聲。
“……”
不提還好,一提江舟就來氣。
忍不住埋怨道:“堂堂齊天大聖,還不是見了西方菩薩便望風而逃,若非江某運道不差,還不知落得什麼下場。”
“嘿嘿嘿……”
“此事是俺老孫不是,俺老孫給你賠不是了,原諒則個,原諒則個。”
這猴頭倒是能屈能伸,油滑得緊,哪有什麼從南天門一路砍到凌霄寶殿的霸氣?
猴子繼續道:“不過箇中卻有別個因由,你看你現下不是安然無恙?射殺一尊菩薩之後,仍能安然無恙,毫髮無損,三界諸天,你也是第一人,”
“難道你小子就沒些心知肚明?實話與你說了,俺老孫與這老賊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但若教俺老孫現在去打殺了老賊,卻也不敢。”
江舟無語默道:“如此還攛掇我去幹,大聖與我有仇不成?”
猴子道:“嘿!你這小兒卻不一樣,俺老孫賭你此番上天,就算你把天捅個窟窿,也必然有驚無險,”
“這老賊先前所言,定是其巧言哄騙,不過是想哄得你在凌霄殿上自個認罪,好任其拿捏。”
“着實是可恨得緊,俺看你也不是個蠢笨的,與這老賊似也有前仇舊恨,你也想弄死老賊不是?”
“俺老孫可告訴你,若錯過此番良機,日後再想弄死這老賊,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江舟也不否認,默道:“那又如何?即便江某有此心,也無此能,實是心有餘,力不足。”
“哇哈哈哈哈!”
在心底與猴子默語間,卻聽一聲怪笑。
卻是程老魔與那擲火大將軍都罵出了火氣,竟然開始大打出手。
程老魔怪笑一聲,揮動大斧,就朝雲頭上的神將衝了上去。
那擲火大將軍自也不怯,兩捧烈焰,也迎了下來。
谷外響起一片金鼓吶喊之聲。
卻是停在谷外的大唐精銳爲主將助威。
一時間煞氣滾滾,血雲翻涌。
其勢竟不下天軍浩蕩之威。
雲頭上的天兵天將自不示弱,雷鼓轟鳴,電光閃爍。
兩相戰到了一處。
“嘿嘿……”
“這唐將倒是厲害,已有太古人神之威,在這人間,在人道氣運壓制,藉着兵勢,此漲彼消,那雷部大將可未必是他對手。”
“待這雷將落敗,太白老賊必然藉機出手,你小子想跑也跑不了。”
猴子笑道:“怎麼樣?要殺這老賊,你小子自然是不行,以你道行,本是奢望,但你也學得了七十二般變化,異寶頗多,那根蟠龍樁子倒是個好寶貝,只不過你小子道行太淺,發不出威力,有俺助你,有此樁與那老倌的束腰帶在,擒住這老殺才卻也非難事。”
“待將其擒住,以你手中那副射殺菩薩的弓箭,要殺此賊,豈非輕而易舉?”
江舟此時還當真是被猴子說得心動不已。
若只有他自己,即便寶貝衆多,也搞不死太白金星。
上次是有楊戩在,他才能射中金剛手。
如今猴子若出手,倒是有這機會。
左右也是要上天被問罪,福禍難料。
金剛手菩薩之死,他也能猜到自己的“身世”八成有些不同尋常。
或許真如猴子所說,天庭問罪於他,卻不一定會死。
退一萬步說,就算要死,臨死前拉一個老牌仙人當墊背的,也算值當。
若是這樣還不死,那就是大賺特賺……
以猴子的稟性,此時冒出來勾引他,必然是有十足把握,能打殺了這大白金星的。
猴子此時卻又道:“不過你可想好了,這老賊畢竟是玉帝親信,殺了這老賊,必有大禍,或許不會身死道消,但定是免不了受一番皮肉之苦,”
“說不得,也要如俺老孫一般,被壓入這五行山下,五百年不得出頭,即便脫了困,往後的日子,恐怕也難得自由……”
江舟既已心動,自然不會被輕易嚇退。
反正他現在已經入了天庭的眼,想要逍遙自在,斷然不可能了。
只是他心中仍有顧忌,說道:“大聖是指那幌金繩?那是友人相借之寶,若是因此令友人沾染上了天大因果,那卻非江某所願。”
“你這小子,有眼不識真寶!”
猴子罵道:“這是那老倌之物,你以爲此繩最玄妙之處是捆仙縛神?”
“錯了錯了!”
“那老倌煉製的諸般異寶,別的便算了,此等貼身之物,盡是上善之寶,玄靈清淨,不沾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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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然,你當借你此寶之人便不怕你小子拿去爲非作歹,倒令他自己枉擔因果?”
“好!”
江舟心有決斷,默道:“大聖一言九鼎,我自是信得過的,既然如此,我便與大聖賭了,還請大聖出手,打殺老賊!”
“你這小兒也不必用話拿捏俺老孫,你與俺老孫恩師似有淵源,俺總不會害你便是。”
猴子笑道:“既如此,你且收斂心神,俺老孫這便來擒那老賊!”
“只待老賊就縛,你便拿弓射他!”
江舟輕舒一口氣,彷彿要藉此將那滔天的壓力都吐出。
心神沉入紫府。
只覺一陣昏昏冥冥,便失去了身體的掌控。
外間。
程咬金與擲火大將軍激鬥正酣,所有人心神都繫於激戰中。
倒是沒有人注意到此時“江舟”正看着太白金星,一陣抓耳撓腮,眼中泛着忿怒又興奮的精光。
“嗯?”
太白金星卻是突然感覺心頭一寒。
不知所以,朝“江舟”看了一眼,忽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啊!”
這莫名的熟悉感令太白金星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
心中冒出一個跳脫的身影:孫猴子!
旋即又斷然否定。
不可能!
那猴子哪來的本事逃出五指山?
雖是如此,太白金星仍是心驚肉跳不止。
果然,這小兒天生便是她的冤孽!
與那猴子一般,就該早早除去!
太白金星許是被猴子的陰影刺激了,迷了心竅,竟忘了齊聚凌霄寶殿的衆聖,一時惡向膽邊生。
“大膽孽障!”
“天兵既至,何敢抗拒?”
“諸將士!區區凡人,膽敢違抗天旨,速速與吾都打殺了!”
雷鼓陣陣,天威凜凜,便有一部天兵朝火靈谷擁下。
“嘿嘿!”
火靈谷衆弟子驚懼之際,“江舟”冷笑一聲,伸手一抓,卻是將細棒形態的遁龍樁抓在手裡。
同時又反手自頭上薅了一把毛髮。
“呼……”
一口氣吹出,黑髮漫天飛揚。
火靈谷一衆弟子都是一愣。
有些不解地看着漫天飛揚的黑髮。
方丈這是在幹什麼?
愁得拔頭髮玩?
“嘿嘿嘿~”
“哈哈哈哈!”
只聽得一陣陣笑聲不斷想起。
便見一道道人影現出。
衆人震驚地發現,不知何時,天地間竟到處都是“江舟”的身影。
無數個江舟舞動着遁龍樁,嬉笑不已。
“哎呀!”
見此情景,太白金星更是大懼。
地煞變化?!
怎麼可能?
三界之中,會地煞變化的不是沒有。
但能會全的只有寥寥不出一掌之數。
而能將其中“分身”之術煉到如此境界的,她也只見過一個。
就是猴子!
“快快!與吾打殺了!”
太白金星慌亂間連呼不已。
雖不信江舟能有猴子的本事,但猴子給她的陰影太重,見了此景,她仍是被嚇壞了。
連連呼叫天兵上前撕殺。
趁着天兵天將掩殺上去,她卻是掉轉雲頭。
有道是大神大聖者,自該趨吉避禍,豈能以仙身貴體輕履危劫?
先行回去,奏他一個擅殺天兵,抗旨不遵的罪名。
縱是諸聖也不能當面包庇!
“老賊!”
“哪裡跑!”
只聽無數聲大喝紛紛響起。
別說火靈谷衆弟子,此時就連程咬金與擲火大將軍都停了戰。
有些傻眼地看着漫天遍地的“江舟”,一棒一個,接連打翻了天兵天將。
如潮水一般向倉皇而逃的太白金星圍殺去。
“小兒狂妄!”
太白金星見狀,有些惱羞成怒。
老夫打殺不了那猴子,還打殺不了你這孽障?
白塵揮舞,頓時有千萬道銀絲暴射,瞬間穿透無數“江舟”。
“嘿嘿嘿!”
“老賊,你往哪裡打?”
那些被穿透的“江舟”卻是如泡影一般消散。
下一刻,卻又出現更多“江舟”,圍住太白金星。
“你、你……你是……!”
太白金星雙目驚恐。
只是“江舟”卻不容她再說出話來。
無數根棒子齊齊高舉,當頭打來。
“啊呀!”
太白金星大驚抱頭。
卻忽然發現那如雨點般落到身上的棒子,竟是不疼不癢。
不對勁!
只是卻遲了。
三枚金環忽地朝她套來,一下套個瓷實。
沒等她掙扎,又見一根明晃晃的繩子飛來。
太白金星大駭:“幌金繩!”
卻仍是遲了。
被金環套中,她一時根本無法閃躲。
霎時被幌金繩捆了個結實。
如同一個糉子般從天上落了下來。
“嘿嘿嘿!”
“哈哈哈哈!”
無數個“江舟”一起嬉笑,旋即又一個個消失。
“小子,交給你了,你這身板實是弱得緊,不爽利,不爽利,俺老孫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