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古老情報,黃粱一夢(6.1k二合一)
餘琛跨越山海,回到了天葬淵上,同石頭和李元清打了個招呼以後,一腦袋便扎進了陰曹地府裡。
——是,天界的風波塵埃落定了,但餘琛要做的事兒還有一大堆。
來到陰曹地府後,他首先將那上一個紀元的天道脊骨還有那造化玉池取出來。
一番擺弄。
最後他發現,那造化浴池倒是可以爲其所用,其本身是一件輔助性的法器,在其中可以淬鍊靈魂,領悟修行,並且可以當靈魂受損之時,可以憑藉此物溫養恢復。
——當初那存世餘孽被古仙吞噬的只剩下一縷真靈,最後便是被造化玉池所修復了。
倒是一件寶貝。
而另外的天道脊骨之劍,在餘琛手中卻沒有什麼作用了,無論他如何把弄,這節脊骨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後來還是養傷的諦聽給出了推測——這是上一個紀元的天道,是上一個紀元的框架和基礎,所以身爲這個紀元生靈的餘琛,沒有辦法對其操控和駕馭。
就像是鑰匙和鎖孔對不上,自然也打不開鎖。
對此,餘琛無奈,卻也只得將那天道脊骨之劍扔在地府裡,吃灰去了。
而除了這兩件寶貝以外,他還從張百忍手裡要到了那盤古幡。
——名字是叫“幡”,但在餘琛看來,成爲了天上地下第一鋒銳兇兵也不爲過。
畢竟據張百忍所說,當初開天闢地之時,那無比龐大的巨人死後,其用來斬開天地的臂骨的一部分便化作了這盤古幡。
揮動它所能發揮的“開天氣刃”,無物不切,無物不斬!
不過餘琛倒沒有立刻胡亂去試,畢竟這裡不是天界,而是他自個兒的陰曹地府,要是一不小心把什麼東西砍壞了,他也心疼。
所以便拜託了饕餮,讓他用神力化作一個小千世界,而餘琛帶着盤古幡進入其中,將其高高舉起,然後施展那斡旋造化法·開天闢地一擊。
——這是先前在天界時,張百忍傳授給他的,本就領悟自天地開闢時那恐怖的巨人展開陰陽清濁的一擊,和他的臂骨所化的盤古幡更是無比契合。
只看那一瞬間,伴隨着呼呼的風聲,捲起無窮無盡的恐怖風暴!
灰濛濛的恐怖氣刃自幡尖之上揮灑而出!
剎那之間,周遭無窮無盡的饕餮神力瞬間被齊齊斬斷!
餘琛的頭頂傳來饕餮驚訝的聲音:“這是好寶貝啊!如今你只是初入合道之境,加上你那些底蘊,應當可以同道果下品的存在鬥法而不落下風。可你拿着這玩意兒,加上方纔你那恐怖的一劈,在吾看來,卻是足以將道果上品的煉炁士也一瞬間劈殺了去。”
餘琛聽罷,心頭也是激盪。
曾幾何時,道果境的存在在他看來便是難以逾越的天塹,就像當初他衝冠一怒,滅了血蚺兇家,最後招致燭龍世家的報復。
當時來的那燭龍之子,便是道果境的可怕存在,翻手之間天昏地暗,吹一口氣便能蕩平整個上京,若非當時摩柯佛及時出手,恐怕餘琛早就被其斬殺了去。
而如今呢?
幾年過去,如今的餘琛憑藉這開天闢地的一擊和盤古幡,倘若再對上那燭龍之子,不說能將對方戰敗打殺,卻也有一戰之力了。
心滿意足的收了盤古幡,餘琛又來到酆都鬼城,齊物司裡。
還未走近,便聽聞那砰砰砰噼裡啪啦的聲音,這是魯鈍老頭兒換來了數百名鬼差,每一個都拿着各式各樣的工具在八卦爐上擺弄。
見了餘琛,癡心與修復八卦爐的魯鈍老頭兒頭也不回地開口:“陛下,老頭子我已經摸到脈絡了,再給我幾個月時間,便還陛下一尊完美的神爐!”
餘琛聽罷,也轉身離去了。
——如今他手中的所有神材都已湊齊,只需要等那八卦徹底修好,便可以開爐煉製。
雖然他也不曉得究竟要練什麼玩意兒就是了。
但能讓太上老君那等人物都耗費漫長光陰的無上神物,想來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東西。
更何況這玩意兒還關係到太上老君的一品宏願,只要將其煉製出來,且不說到底能發揮什麼樣的作用,他餘琛便能獲得一次一品宏願的獎勵。
兩件事兒都頗爲順心,餘琛的臉上也輕鬆了不少,可他的下一趟行程,卻不那麼順利了。
從齊物司離開以後,他來到了十八層地獄。
立刻便有青面獠牙,凶神惡煞的鬼差迎了上來,一臉惶恐又無比恭敬的向他訴說。
“陛下,臣等不力,您送來的那一條罪鬼,不知爲何完全不受十八地獄之刑——同您先前送來的幾條鬼魂一般,那些刀山火海對於他們而言如若無物。
而與此同時,判官大人們曾試圖用孽鏡臺直接窺探其靈魂,但發現他的魂魄當中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禁制,一旦稍有窺探,便會觸發,將其魂魄完全毀去。”
說完以後,那鬼差恭敬而惶恐的匍匐在地。
餘琛聽了,擺了擺手,示意不會責怪,後者方纔如蒙大赦一般下去了。
而餘琛也嘆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
先前那鬼差所說的罪鬼,自然便是那存世餘孽的魂魄了。
在天界時,他被饕餮擊敗,其魂魄自然而然被餘琛所拘,送到了十八地獄來。
且不說罪孽什麼的,便要撬開他的嘴,從他嘴巴里知曉更多關於上古餘孽和那太初的情報。
可不出所料的,失敗了。
先前那些冒牌神靈的鬼魂,便不受十八地獄的罪刑,當時餘琛便有兩個猜測——其一,對方只是那古老餘孽的一縷分魂,算不得真正的魂魄,所以免於刑罰;其二,連同那上古餘孽本身,都不受十八地獄之刑。
如今第一種可能可以排除,便只剩下了第二種可能。
而餘琛也大概猜到了箇中緣由。
——雖說十八地獄乃是曾經的酆都大帝以十八獄胎相鑄造,但經過這麼多年,十八層地獄早已並非一招神通了,而是烙印在地府的天道之中,屬於整個地府運轉的一個體系,其作用便是用來賞善罰惡中的“罰惡”,是如今天地運轉的一部分。
所以無論是人神妖鬼的魂魄,哪怕是同樣在這個時代誕生的古仙,進了十八地獄,也要受刑。
可那存世餘孽不一樣。
對方並非這一個紀元的生靈,並非三界的魂魄,自然也不受三界天地循環輪迴運轉的規則的影響。
再加上對方的魂魄當中充滿了禁制,無法通過那列淨臺強硬地搜其魂魄。
看起來,想要撬開他的嘴,從他的口中得知那上古餘孽和太初的情報,怕是不太可能了。
“交給吾來!”
這時候,饕餮在一旁自告奮勇,開口說道:“讓他在吾的肚子裡走一圈兒,受盡折磨,就什麼都說了。”
餘琛看了他一眼,搖頭:“多半是沒用的,單純的折磨和痛苦對於那存世餘孽而言,恐怕沒有作用——甚至我猜測哪怕十八層地獄之刑對他有用,估計也撬不開他的嘴。
這傢伙能從無數萬年前的墜天之戰開始,便一直忍受孤寂和荒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通過那羅盤尋找天舟的位置,便足以證明其心性之堅定,只要爲了他們一族,估計他什麼苦都受得下來,什麼痛都忍得下來。”
饕餮聽完,眉頭緊皺,嘟囔道:“——既然如此,便放棄了?”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餘琛和饕餮都很清楚的是,那存世餘孽一定知曉無數的情報,甚至他還掌控着上一個紀元無數神奇而玄奧的法門和技術。
可以說,絕對是一個寶藏。
但如今這寶藏卻鎖在了一個無法打開的箱子裡,取不出來。
他們只能乾瞪眼兒。
饕餮自然不甘。
餘琛也是。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又喚來那方纔得鬼差,開口問道:“在那罪鬼被送進地府以後,沒有人同他講過如今的局勢吧?”
那鬼差連連搖頭:“陛下,從未透露任何一點兒。”
餘琛眼睛一眯,喃喃自語:“所以如今的他並不知曉那古老天舟已經被毀去了?也並不知曉他的族人九成九以上都死了?”
一旁的鬼差不敢說話。
饕餮卻是渾身一顫。
——他跟了餘琛那麼久,對於對方如今的表情太過熟悉,反正這看墳的每次露出這種表情,都沒憋好屁,都有人要倒黴了。
“你想做什麼?”他問。
餘琛深吸一口氣:“是啊,如今十八地獄之行對他不起作用,孽鏡臺也無法窺探他的魂魄和記憶,而且他死前也並不知曉他的族人已大部分覆滅,所以未曾留下遺願來。
我們的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撬不開他的嘴,但……不如換一個方向呢?”
饕餮一愣。
便聽餘琛陰惻惻地笑了。
“——既然我們無法撬開他的嘴,那何不讓他自己張嘴吐露一切呢?”
十八層地獄,最底層,無間地獄。
存世餘孽的魂魄被關押在此。
但那天上地下最殘忍的無間之刑,於他而言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段時間,那些鬼差用盡了各種辦法,試圖撬開他的嘴。
但他看着他們忙碌,他們掙扎,他們努力,卻只感到一陣的可笑。
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並非這個紀元的生靈,那十八層地獄對他也沒有任何的約束,甚至哪怕對方以別的手段折磨自己,自己也一定能扛過去。
而他更清楚的是,雖然他死了,但他並沒有敗,或者說他們一族都沒有敗。
因爲在臨死之前,他已經將三界的信標發送給了那偉大天舟,喚醒了那些沉睡的大人們。
他們如今應當以朝這天地而來了。
只要他們一到,只要天舟降臨,這一方天地便早已是他們囊中之物。
而自己只要不死,便能得到大人們的拯救。
甚至退一萬步說,哪怕這個時代的後生惱羞成怒將自己的魂魄完全毀滅了,也無所謂。
——他只想看到他的族人,他的文明,他的時代重新復甦。
爲此,哪怕是付出他靈魂的湮滅,也不過是一點小小的代價罷了。
他不怕死,不怕魂飛魄散,不怕形神俱滅。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他無人可敵。
這會兒,又有一頭鬼差凶神惡煞地猙獰而來,厲聲呵斥,讓他交代一切。
但存世餘孽只是冷笑,閉口不言。
而那鬼差氣急敗壞之下,卻突然停止,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陛下。
緊接着,他便看到那阻止自己的傢伙走了出來,正是先前讓他功虧一簣的罪魁禍首,這一任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沒有說話,只是用盡了各種手段和神通,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意圖讓他開口。可他都一次又一次的扛過去了,對方無計可施,便不停的折磨他,不停地拷問他。
而後,每隔一段時間,那酆都大帝就會來一趟,就想出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試圖用痛苦和折磨撬開他的嘴。
就這般,一連過了數年光陰。
某一天,對方又來了。
但存世餘孽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酆都大帝再也不如之前那般威嚴和神氣,而是頗爲狼狽,憂心忡忡。
這一次他沒有在折磨自個兒,而是坐下來,好似推心置腹一般,說起三界的很多事情,說紅塵百態,說天庭威嚴,說地府輪迴,說恩怨情仇。
然後,酆都告訴他,他無意折磨他,只是他想要三界存在,想要無數蒼生生存,想要他的文明得以延續。
正好說到了存世餘孽的心坎兒上。
——對於酆都大帝,他實際上心存感恩,因爲正是對方的前世,將自個兒從古仙的體內解救了出來。
但他卻無法報答。
因爲兩個紀元之間隔着天塹,無論是天地大道,規矩法則,都完全不同。
他們一脈想要在這三界生存下來,繁衍生息,就只有改天換地,而這對於整個三界如今的生靈來說,便是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一些頂尖的大神通者能夠強行適應,但那無窮無盡的底層生靈卻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如此一來,失去了土壤,三界的文明早晚有一天會覆滅。
這是種族的鬥爭,這是文明的廝殺,這是立場的對立。
此之任何仇恨和個人的情感,都要冷酷和矛盾無數倍!
所以哪怕如此,存世餘孽也未曾透露一點兒情報,只是冷硬地看着對方,第一次開口說了一句話。
“——陛下,文明和種族的延續之爭,就是如此殘酷啊……”
然後,酆都大帝失望地走了。
在他走後,存世餘孽還聽聞那些鬼差私下談論,說什麼戰爭,潰敗,三界危矣。
而這一次過後,過了很久很久,酆都大都都沒有再來,好似是顧不上自己了。
而看管自己的那些鬼差們,也變得愈發急躁和惶恐。
直到又過了數年,某一天,那無間地獄的大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轟碎。
一道身穿白金色戰袍的蒼老身影,帶着無數同樣身着戰甲的兵馬殺了進來!
那一瞬間,一股無比的熟悉的氣息,讓備受折磨的存世餘孽瞬間擡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凶神惡煞的鬼差,而是一尊威嚴肅穆的面孔!
“三將軍……”
那一瞬間,存世餘孽熱淚盈眶,喜極而泣,渾身顫抖!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一族流亡在時空亂海中的第三軍大將,第三掌舵人!
那威嚴的老者看着他,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辛正……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不苦!”被喚作辛正的存世餘孽連連搖頭,大哭出聲:“能爲吾族存續赴死,吾……光榮至極!”
頓了頓,他聲音沙啞,又問道:“三將軍……外界……如何了?”
“你且自己看吧。”三將軍深吸一口氣,揮手之間碾碎了那些陰差鬼卒,也斬斷了束縛着存世餘孽的束縛。
由兩名衛兵攙扶着他,緩緩走出無間煉獄。
伴隨着陽光的垂落,溫和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地府早已崩塌,亦或者說曾經的三界早已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他無比熟悉的天地,那是上一個紀元已經毀滅的世界,是他夢寐以求都想要重新看一眼的天地——天上有三枚緩緩運轉的太陽,灑落無窮無盡的光明,大地上滿是高聳巍峨的建築,無間地獄的前方被修建了一條黃金色的大道,無窮無盡的族人簇擁在大大的兩旁,手裡捧着花朵和留影石,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那第三將軍在一旁解釋道:“這天地之間所有舊的痕跡已被抹滅,屬於吾的天地和文明重新展開,此地已是吾族的大源世界。而你,辛正——你是真正的英雄,你是吾族的救星……”
而與此同時,無數的族人簇擁上來,滾滾的聲浪朝他涌來,歌頌,囑咐,敬佩,稱讚……
不一而同。
而那一雙雙眼睛裡,盡是崇拜,感激,憧憬……
那一瞬間,存世餘孽熱淚盈眶,覺得哪怕是死,也值得了。
然後,因爲長久的折磨和魂魄的殘缺,他昏迷了過去。
待再醒過來時,已是被安置到大源世界最好的療養之地。
大源的高層們給他重塑了身軀,逆轉了死亡,還賜予了他“救世天君”之尊號,爲他塑起金身,供奉神廟,同大源世界最高的統治者平起平坐,不必跪拜,不必行禮,除此以外,自然還有無窮無盡的財富和權柄。
——以獎賞他所立下的最大功勞。
往後的日子裡,名爲辛正的存世餘孽……不,已經不能再稱呼他爲存世餘孽了。
應當說救世天君辛正,過上了無比逍遙,無比自在的生活,但其實他並沒有太多的慾望,他只要看着自己的文明欣欣向榮,就已經足夠了。
在往後的時光裡,他迎娶了大源神君的長女作爲道侶,對方爲他生下了很多子嗣,而這些子嗣在各方面都天賦異稟,將辛正的諸多本事和技藝都學了去。
一年又一年,春秋荏苒去。
轉眼已過了千千萬萬年,辛正的歲月,終於走到了盡頭。
——雖然他的壽元無盡,但在那段黑暗的時光中他的魂魄遭受了無法逆轉的傷害,哪怕用大源世界無數神奇的法門溫養和修復,也不可避免的來到了終結。
這是一個和熙的午後,已無比虛弱的辛正躺在院子裡,沒有叫來任何親屬,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穿着道袍,在院子裡嬉戲玩鬧。
這個孩子叫辛天,是他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嗣了,同樣也是他最喜歡的後裔。
這孩子沒有什麼突出的天賦,但卻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特別是對那一段隱沒在黑暗之後的歷史。
所以稍微有空的時候,便會纏着辛正,詢問他在那黑暗的紀元之前,大源文明又是怎麼一副模樣。
辛正自然沒有隱瞞。
——上一個紀元破滅前的秘密並非什麼絕對的禁忌,只是知曉的人都不願意提起了而已,而如今他大限將至,自然想將曾經的過往傳承下來。
於是就在和煦的陽光下,汩汩的溪流聲裡,他抱着他的重孫,喃喃講述。
從上一個無比輝煌的大源文明開始,到禁忌存在的誕生,到毀滅一切的天災,到方舟計劃,到火種的重新燃起……
聽完以後,那小傢伙天真地擡起頭來,開口問道:“老祖,可是那三界曾經的文明呢?他們去哪兒了?他們還活着嗎?”
辛正聽完一怔,臉色灰白下來。
這些年來,他可謂是完成了夙願,達成了一切的心願。
可總有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起就是因爲他,一個無比龐大的文明因此灰飛煙滅。
但歲月過去,那些塵封的記憶早已模糊,直到如今被天真的孩童問起,往事方纔如潮水一般涌來。
他嘆了口氣,說出了他曾經對那位已經忘卻了名字的“故人”說的話,“孩子,文明和種族的延續之爭,就是如此殘酷啊……”
“我是英雄……也是罪人……但……我不會後悔……哪怕再來一次……”
話音落下,他的生命也走到盡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但下一刻,明明已經生機斷絕了的他,卻再一次睜開眼來。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無邊無垠。
那一瞬間,名爲辛的存世餘孽瞬間清醒,認了出來。
——無間地獄。
好似一切在兜了一圈以後,又回到了曾經的原點。
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