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度人經秘，逆上天河（4.2k）
古神諦聽的一席話，直接把餘琛給幹懵了。
然後在餘琛瞪圓的雙目中，諦聽將他所知曉的一切都娓娓道來。
說在那三界墜天之戰的時期，天地人三界同古仙一脈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那無比混亂的戰場，每時每刻都有人，妖，神，佛，古仙和域外邪穢瘋狂被葬送。
那場戰爭就像一個持續了上千年的恐怖的巨磨，不僅攪碎了天地人三界，更是將無數生命吞噬殆盡，化作無窮的血海屍山。
而就在這般恐怖的戰爭當中，某一次意外，讓酆都大帝同一尊古仙在域外某處相遇。
死敵相見，二話不說，自然是不死不休。
那古仙奪命遁逃，可酆都大帝怎麼可能讓他逃出生天？
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古仙便被酆都大帝追殺，隨手碾碎。
而掌管陰曹地府的酆都大帝，對魂魄之事無比精深，登峰造極，自然要將那古仙的魂魄給拘出，一番拷問，意圖問出更多的情報。
可當時的古仙之王對於酆都大帝早有防範，他清楚的知曉任何禁制和咒術都有可能被破解，所以乾脆不曾告訴一般的古仙任何一點兒重要的情報。
酆都大帝一無所獲。
但正所謂那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沒有得到古仙一脈更進一步的情報，但酆都大帝卻從那尊古仙的身軀當中分離出了一道好似風中殘燭一般的脆弱真靈。
當時酆都大帝頓感驚奇，按理來說，任何生靈倘若被古仙吞噬了去，其魂魄都會化作香火食糧，化作古仙的養分。
同古仙一脈交戰了上千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古仙的魂魄當中找到被吞噬的魂魄。
而後，隨着這枚真靈的復甦，酆都大帝從他口中得知了其來歷。
原來這枚真靈竟然不是來自於三界當中，亦或者說，他並非來自於這個時代的三界。
從他的講述中，酆都大帝得知了在混沌開闢之前，在無盡歲月的混沌與虛無之前，竟還有一個無比璀璨輝煌的時代。
只可惜仍然是因爲古仙一脈的出現，那個璀璨的時代被摧毀殆盡，無數通天大能，古老至尊慘遭吞噬，整個時代生靈塗炭。
最後連同所有的痕跡一起覆滅在被稱爲浩劫的天災當中。
世界再一次迴歸平靜，迴歸虛無，迴歸混沌。
直到又是無數萬萬年後，混沌開闢，三界時代方纔拉開序幕。
除此以外，諦聽還說，那古老的真靈，也就是那來自上一個時代的餘孽以諸多情報爲代價，同酆都大帝交換了條件——跟隨在了酆都大帝身邊一段時間，緩緩修養恢復，受其庇護。
而酆都敕令，大抵便是那個時候給予他的。
只可惜，如今第一次使用，便遇上了這一世的酆都大帝餘琛，毫無作用。
“還有……”
諦聽將一切講述以後，又補充道：“臣曾同那餘孽還有陛下同行一段時日，發現了一些狀況——古仙一脈的所有存在對於那餘孽的態度無比仇視，雖然從種種跡象來看，古仙一脈的存在壓根兒就不認識他，可哪怕如此，一旦發現了他的蹤跡，那些狡猾的古仙便會不顧一切喪失理智的去攻擊他，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對於這餘孽的仇恨，乃是被銘刻在古仙靈魂深處的本能一樣。
不僅普通的古仙，哪怕是古仙中的皇族，也是一樣，見了他便發瘋，不顧一切的要殺死毀滅他。
大庭氏陛下當初還曾利用這一點，破壞了古仙一脈的諸多計劃——只要那餘孽一出現，古仙一脈的所有計謀和策劃都將被他們完全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要徹底將那餘孽殺死。
最後，大抵是因爲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那餘孽在某次戰爭當中設計一番混亂，在混亂中不告而別，從此以後再也未曾出現過——如今看來，怕是在那以後，他便逃到了天界，一直藏在天界當中，直到神庭帝主落敗，封印天界，陷入沉睡，而他便鳩佔鵲巢，自奉爲新的神庭帝主。”
餘琛將一切都聽罷，方纔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
心緒翻涌。
——這天界所有問題的根本和一切的源頭和幕後黑手，當真跟古仙一脈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而是源自於當初被酆都大帝救下的一枚來自上一世的真靈。
不知道張百忍如果曉得這件事了以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所以……這場天界的劇變說白了就是一個來自舊時代的老怪物，不甘心居於人下，最後在已經失去了大權的天界作威作福，鳩佔鵲巢的鬧劇罷了？”餘琛開口問道。
“自然不可能有那麼簡單。”
諦聽搖頭：“當初大庭氏陛下曾對臣說過——這古老的真靈掌握了無數奇異的法門，還有無數超越時代認知的知識，以及……無法看透的深厚城府。
大庭氏陛下將他留在身邊，除了他本身被古仙一脈仇恨的特性以外，便是爲了這些堪稱神奇的法門和秘密，只可惜這傢伙同樣心裡深沉，自始至終都只透露過一些皮毛的東西出來——或許您並不知曉，您現在所擁有的度人經，便是用他所透露出來的某種奇異法門煉製而成。”
餘琛瞪圓了雙眼！
好傢伙！
他以前就在疑惑，度人經這般神異的法寶，不僅能夠自動收集周遭的遺願，還能夠好像上一個世的電子遊戲一樣，完成遺願（任務）便獲得獎勵。
——這在三界，在東荒，在天地人三方勢力中，可沒有任何一點兒相似的鍛造技術。
“竟是……如此。”餘琛喃喃。
“但您也不必太過擔心，”諦聽見餘琛神色驚駭，開口道：“這度人經的存在，乃是陛下秘密煉製，那餘孽並不知曉，更未曾參與。”
餘琛聽罷，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否則自個兒最大的依仗倘若被敵人知根知底，想想便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臣方纔說了那麼多，便是要告訴您一點——這來自舊日的餘孽，絕不會只是爲了稱王稱霸而佔了這天界三十三重天。”
諦聽繼續開口道，“在這背後，他一定還有更加深層次的圖謀和目的。
而如今距離他離開大庭氏陛下已過去了千千萬萬年，可他所謂的計劃仍沒有完成，便足以說明這圖謀的可怕。陛下，當心啊！”
餘琛聽了，也是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他和這舊日餘孽沒有任何交集，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但他相信酆都大帝和諦聽看人的眼光，既然他們說這舊日餘孽心機深沉，那這傢伙恐怕真不會那麼簡單。
所以從天界封閉開始，到如今這千千萬萬年的歲月，這個傢伙在天界隱藏着究竟幹了些什麼？
無人知曉。
但……定然圖謀甚大。
諦聽的神色，同樣無比陰沉，雙目之中，盡是驚駭。
倒是餘琛擺了擺手，道：“罷了，你我在這邊胡亂猜測也猜不出個結果來，不如真正上到那大羅聖天靈霄寶殿，會一會這位來自上一紀的舊日餘孽！”
諦聽聽完，點頭。
“可……該如何上去呢？”餘琛一蹙眉。
原本按理來說，天界三十三重天，每一重天都有通向其他三十二重天的通天橋連接，但眼前這太明玉完天，廣寒聖宮，早已在方纔的戰鬥中被毀的支離破碎，那通天橋當然也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亦或者說哪怕就是存在，恐怕也無法直通那大羅聖天的靈霄寶殿。
畢竟那舊日的餘孽如今身坐高堂，執掌靈霄，手握帝印，掌控天界。他定是不會開闢通天橋的權限予以餘琛和張百忍等人。
“通天橋自然是無法通行了。”
諦聽開口道：“但除了通天橋以外，還有一物連通天界三十三重天——天河！
在神庭天界創立之初，那帝主冕下便是以天河作爲神庭之脈，依附天河創造了三十三重天，就像是陛下的陰曹地府以黃泉爲脈一樣。
自此以後，天界那無窮無盡的神力便以天河爲脈，流轉於三十三重天。
他可以毀去通天橋，毀去登天路，卻絕不可能將天河也斷絕——且不說鳩佔鵲巢的他是否能做到，哪怕能夠做到，那也意味着天界真正的崩潰，在真正完成他那不可告人的圖謀之前，他應當不會做這般惡事。
所以，哪怕通天橋毀去了，陛下仍可通過那天河逆流而上，殺向大羅聖天，靈霄寶殿。”
說話之間，諦聽伸手指向那極東方向的巍峨天河——就好似無比恢弘的銀白色匹煉一般，浩蕩無窮的天河中蘊藏着無窮無盡的恐怖神力，自上而下無盡奔騰，不見始終！
餘琛微微點頭，先來到那最巍峨的玉桂樹前，讓諦聽以麒麟足將其樹幹打碎，在其癒合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出一枚玉桂樹心，又來到了廢墟一般的廣寒聖宮，從那最高的方尖玉塔之下取下一壺廣寒聖露，收入神苔內景中保存。
——人間絕無的八樣神材，如今已收集到了其中之二。
而做完這一切以後，餘琛便同諦聽一起，向那極東方向的天河而去了。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那天河早已被他們所看見，但整層太明玉完天方圓萬萬裡，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乃是廣寒聖宮，也是太明玉完天的中央所在。
但那天河卻是在太明天的極東邊緣之地。
哪怕是以天人境的諦聽的極速，也是硬生生耗費了數日時間，剛纔靠近了那滾滾天河。
說那從無比遙遠之地看到的天河便是浩浩蕩蕩，磅礴偉岸。
如今這般一靠近，更是讓餘琛的心神無比震撼——他且擡頭望去，入目所及便是無窮無盡的銀白色洪流，佔據了整個視野。
那由最精純的天界神力所化作的滾滾天河水，望不到盡頭。
就好似一堵無窮偉岸的恐怖高牆，屹立在他的前方。
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壓迫力鋪天蓋地般傾壓而下，那一刻餘琛彷彿回到了當初還在清風陵上的時候，那時的他還沒有度人經，自然也沒有任何的法術和神通，飽一頓飢一頓，他曾仰望天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在這浩渺天地之間的渺小。
而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再度從心底升起來，就像哪怕他如今已是合道境界，對於無數煉炁士來說都絕對算得上通天大能。
可當他擡頭第一次仰望那滾滾天河的時候，仍然感覺一股絕對的無力之感。
“陛下，您的道行和境界都尚未完全恢復，而這天河作爲整個天界的根基，神力浩蕩，天威無窮，入了天河以後，請您務必在臣庇護之下。”諦聽的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和認真起來，開口道。
餘琛也自不會逞能，點頭應是，一躍而上，躍到諦聽的肩背之上。
剎那之間，諦聽的神力從渾身上下噴涌而出，好似一層甲冑一般將他的整個身軀都完全覆蓋，也將餘琛籠罩在內。
然後，四枚天柱一般的恐怖之足一躍而起，在太明玉完天的水面上掀起萬丈波濤後，悍然撞進了那滾滾天河裡！
餘琛站在他的背上，感受到周遭洶涌翻騰的恐怖天河水，心底咂舌！
——這也得虧是在諦聽庇護之下，倘若沒有這層庇護，恐怕他早已被這天界神力化作的天河水沖刷得粉身碎骨了。
諦聽巍峨偉岸的身軀，沿着天河逆流而上。
但僅是百息的功夫。
只看前方那望不到盡頭的滾滾天河裡，一道道身影便好似若隱若現！
定眼一看，竟是一道道身穿銀色盔甲，騎着九尾錦魚的天兵天將，敲響浩蕩的戰鼓，刀兵錚錚，駕浪行濤，氣勢洶洶，悍然殺來！
迎風招展的銀白旗幟在他們之中飛舞，正面是一條分支無數的恐怖長河，背面則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兒——天河水師！
——天河這般天界的痕跡和神脈，自然有重兵把守，在三十三重天的天兵天將當中，天河水師都是最強大，最頂尖的那一批！
如今，餘琛和諦聽作爲入侵者，自然遭其截殺和阻攔！
只看那無窮無盡的兵馬，放眼望去起碼有百萬之巨，就好似恐怖的雪崩一樣滾滾而下！
而餘琛對此並不意外，他早已從天機閣的情報當中，知曉了這天河水師的存在！
倘若想要逆天河而上殺進靈霄寶殿，定然會面對他們！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道：“諦聽，殺出一條路來！”
“陛下之命。”諦聽發出一聲沉悶的呼喝：“——臣自當，所向披靡！”
話音落下時，那百萬天河水師已然殺至！
曾經的地府冥神同新生的天界水師，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