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凝包紮好後並沒有立馬回去,而是在醫院走廊裡坐了下來,她手臂上的口子不深,消毒包紮就行。
走廊上已經冷清,舒凝閉着眼靠着牆壁,耳邊迴響着閆丹悲慼的話語,心裡忽然酸酸的,澀澀的,是同情。
坐了一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舒凝不用睜開眼也知道是曲韋恩。
曲韋恩走過去,在舒凝的身側坐了下來,眸光疼惜的看着舒凝纏着紗布的手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隔了一會兒,舒凝睜開眼睛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還是去照看着閆丹吧。”
“小凝,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殘忍了?”
曲韋恩這話是在問舒凝,也是在問自己。
舒凝側首看了曲韋恩一眼,殘忍,這個詞沒有標準的定義,沉吟了會兒她說:“韋恩,如果你跟閆丹還有可能,就給彼此一個機會吧,我希望你對她的判斷,不要建立在她對我做過什麼事上,你就簡單的將她當做一個女人,一個愛你,願你爲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舒凝心想,剛纔曲韋恩之所以會在最後一刻心軟,其實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閆丹,只是什麼分量,什麼感情,就不得而知。
曲韋恩微微一愣,他這才驚覺,從最初他對閆丹的看法都是基於在舒凝身上,因爲閆丹做的那些事,他無法原諒,可他對她的傷害,閆丹卻能輕而易舉的原諒他,他曲韋恩憑什麼,還不就是閆丹心裡有他。
可是閆丹放不下的,何嘗不是他放不下的。
曲韋恩嘴角輕揚:“我會考慮你的話,只是我怕做不到,我跟閆丹認識了多少年,她在我心中,是妹妹,是家人,是朋友,走到今天,我自己都沒有想過,我知道,也許我的給予能讓三人都解脫,可我給予的,不是她想要的。”
話已至此,舒凝不再多說,曲韋恩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心想,如果她不認識曲韋恩,如果她只是局外人,她會怪曲韋恩,可她沒那個資格。
舒凝起身,緩緩舒了一口氣說:“你給予的或許不是她想要的,可只要是你給的,她都會接受,無論是痛的,甜的,苦的,澀的,到了今天,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唯有一點,你陪着,就是她目前最想要的,韋恩,我們不可否認,這世上除了閆丹,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會如此愛你。”
曲韋恩十指交叉的手輕顫,不等他說什麼,舒凝繼續說:“今天閆丹打電話讓我過來,她說是時候了結,最初我不知道意思,現在我懂了,如果今天你不出現,她了結的不只是我,還有她自己,閆丹是太過極端,在她對我做了如此多的事之後,我對她仍有憐憫,對於林向宇的哀求,我可以無動於衷,但是閆丹,因爲她太愛你了,一個女人,她的孩子被自己心愛的人弄沒了,如果我是她,我會瘋,甚至會殺了你,可她呢?她祈求的是你留下,韋恩,將心比心,我一直不敢說的是,我真的希望你試圖去接受閆丹,她縱然錯了,但至少不是罪無可赦。”
舒凝如今的一番話,在今後連她也沒想到,會應驗在自己身上。
對於舒凝的話,曲韋恩無言以對,他捂着臉,笑了笑說:“罪無可赦的那個人是我。”
“你自己想想吧。”丟下這句話,舒凝轉身走出了醫院,她勸曲韋恩的同時,也告訴自己,如果她不再介入兩人之間,這纔是最好的
選擇。
舒凝走後,曲韋恩在長椅上坐了好一會兒,他明白舒凝話後面的意思,從今往後,他與她,或許連朋友都是最冷漠的那種。
這是他的報應。
曲韋恩定了定心神,起身準備回病房,卻看見幾步以外,閆丹坐在輪椅裡,眼裡含着淚,嘴角卻對他揚起最燦爛的笑。
曲韋恩恍惚,他有多少年沒看見如此乾淨的笑在閆丹的臉上出現,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走過去,他在閆丹腳邊蹲下來,握着她的手,聲音沙啞:“閆丹,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曲韋恩對不起你。”
“沒有。”閆丹眼眶溫熱,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聲音哽咽:“我不恨你,是我的錯,韋恩,我錯了。”
她愛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恨。
曲韋恩承受不起閆丹的認錯,他擡手擦了擦閆丹臉上的淚,起身手握着輪椅說:“我推你回去。”
舒凝走出醫院,今天晚上的車不知道爲什麼格外不好攔,好幾輛出租車都載有客人,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打算往前面走點,到出租車多點的地方攔車。
舒凝剛走到一處花臺旁邊,忽然手腕上一道大力,爾後嘴巴上被人用一塊像布的東西捂住,上面還有乙醚的味道,刺鼻的味道鑽進鼻子裡,她沒掙扎幾下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舒凝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眼睛被矇住,手腳都被捆住,嘴裡被塞了一塊破布,想到昏迷前的事,她的心驟然一緊,動了動身子,腳踩在了車門,又感覺自己在移動,她才知道自己是在車上。
前座的人聽見後面動靜,重重拍了一下座椅,厲喝了一聲:“他媽的給我老實點。”
舒凝不知道綁她的人是些什麼人,又是爲什麼,只能聽話不敢再動作,可她不能坐以待斃,她的手是被反捆在後面,而她的手機之前就裝在褲袋裡。
現在她看不見,動作也不能太大,只能將手慢慢而又艱難的伸進褲袋裡,還好,手機沒被拿走。
舒凝不敢把手機摸出來,否則屏幕上的光亮肯定會引起前面的人發現,只能憑着記憶,在褲袋裡按手機。
她說不了話,也看不見,不知道手機到底是按出去沒有,她只有搏一搏,用腳踹了一下車門,然後成功的換得前面人的一聲厲喝:“你他媽再不老實點,信不信我把你從車上丟下去。”
另一個脾氣稍微好一點,勸說:“算了,反正她被綁着也做不了事,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
車子大概又開了十幾分鐘停了下來,然後前面的人將車門打開,將她拖了下去。
剛下車,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那種味道只有垃圾處理廠纔會有。
綁架她的人兩人他們只是將她腿上的繩子解開,一左一右的押着她,大概走了幾十步,惡臭越來越濃烈,兩人將她推在地上,摘了她眼睛上的黑布。
看清四周,她果然沒猜中,這是一個廢棄的垃圾處理廠,這個地方她以前來過,因爲離她住的地方不遠。
但令她意外的,她面前站着的是池清禾。
池清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笑道:“舒凝,這份禮物覺得驚喜嗎?”
舒凝的嘴裡還塞着布條,只能嗚嗚的發出聲音,眼睛瞪着池清禾,從見到池清禾時,她就知道這是爲什麼,可她沒想到池清禾也如此瘋狂。
“哦,對了,我忘了你不能說話。”池清禾一笑,俯下身將舒凝嘴裡的布條拿掉:“知道我爲什麼將你帶這兒來嗎?”
舒凝沒有咆哮,沒有憤怒,只是淡淡的說:“池清禾,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以爲把我綁到鰲秀路這個偏僻的垃圾處理廠,就沒人知道了嗎?。”
“犯法?”池清禾不以爲意的聳聳肩:“我只是帶你來這聊聊天,哪條法律規定了不允許啊。”
舒凝不跟池清禾扯那些有的沒的,直截了當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池清禾也是直爽的人,不拐彎抹角:“我的要求很簡單,離開厲延,離開a市。”
舒凝反問:“池清禾,你知道這是不可能,你覺得我離開,穆厲延就會喜歡你嗎?”
“至少沒有你在,他就只能是我池清禾的。”池清禾忽然眼神凌厲:“我告訴你,穆伯父已經回來了,這次穆伯父回來就是給我們兩人訂婚,我今天本不想帶你來這,因爲你真沒法跟我比,他最後的選擇只能是我,可誰叫你賤,如此有能耐爬上厲延的牀,我不給你點教訓,那我就不是池清禾。”
聞言,舒凝心裡咯噔了一下:“池清禾,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的對,叫你離開,厲延還是會去找你,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嗎?而且還會讓厲延恨我,不划算。”池清禾一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帶着孩子,還不安分守己,之前我給你錢,你不要,既然你這麼耐不住寂寞,乾脆我送你兩個男人,免得你寂寞難耐,我想如此,你自然會離開厲延,用最完美的方式,一次你不就範,我就再讓人綁來玩玩,直到你心甘情願離開厲延,看誰有耐心。”
“池清禾,你瘋了。”舒凝驚恐的看向之前押她的兩人,一身肌肉,若是她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她現在只希望那通電話是打了出去,而對方也知道她的位置。
“舒凝,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你不識趣,我只能如此了,當你跟厲延在病房裡卿卿我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今天?”
舒凝眼神裡有了慌亂,池清禾朝兩名肌肉男擡了擡手說:“這個女人交給你們了,放心享用,出了事我負責。”
兩名肌肉男一聽,眼神裡帶着淫色:“謝謝池小姐。”
見兩人上前,舒凝恐懼的吼道:“池清禾,你這是犯法的……”
不等舒凝說完,肌肉男已經欺身上來,她纏着紗布的手因爲動作巨大,裡面的血已經沁出,顧不得疼,雙腳不停的踹那兩人,可她是女人,一個女人對兩個男人,她的反抗一點用也沒有。
舒凝忽然涌起了一股絕望,想起了五年前,一個陌生的男人壓在她身上,欺辱,痛苦,絕望與恐懼,生理上完全控制不住的落淚。
耳邊聽見皮帶解開的聲音,舒凝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夜風很冷,沒了衣服遮住,更冷,涼透了骨髓的冷,她拼命的反抗,當她徹底陷入絕望時,耳邊響起兩道聲音。
“住手……”
“舒凝……”
櫻赫不知何時衝了過來,將舒凝身上的兩人拉開,對着一側看熱鬧的池清禾滿目失望道:“清禾,你知道你在幹什麼?”
另一道身影朝舒凝跑過去,迅速將她的褲子穿上,見她手臂上紗布沁血,漂亮的眸子已經怒紅了:“池清禾,姑奶奶跟你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