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這一刻,池清禾才知道這二十年,她真是白待了,嘴角苦澀笑笑:“世界上最瞭解我的莫過於你,我怎麼忘了這點,你知道我不會,我到底還是在你身邊長大,從我五歲,從你十三歲,我怎麼能真的將你毀了,厲延,你不覺得這很殘忍嗎?”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當你拿着股份自作聰明的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時,就該知道有今天。”穆厲延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沉沉:“如果你照着我安排的路走下去,清禾,我是不會讓你在牢裡度過一輩子,可你終究不明白我。”
池清禾照着他的計劃走下去,他也不會做出洗牌穆氏的計劃,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又鋌而走險。
“爲什麼這一切你都不說?只要你說,我什麼都照着去做啊。”池清禾上前兩步,可終究止步於在樓梯口,不敢再前進:“我自以爲是的揮霍了你給的最後一次機會,厲延,真的不能再回頭了嗎?我想回來,真的想回來。”
從她在穆厲延沒回來之前,她看着這熟悉的一切,腦子裡最強烈的就是想回來。
穆厲延面無表情,一雙星目噙着寒光:“不可能。”
三個字,擊碎池清禾最後的希冀,她僵硬在原地,悲慟地哭泣着:“你還是爲了舒凝是不是?厲延,我答應你跟她在一起,我甚至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留在你身邊,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那一切都不是我的意願,我只是怕失去你而已啊,我那麼愛你,你最明白不是。”
“晚了。”穆厲延目光蒼茫,看着這模糊的四周,語氣一貫冰冷:“我的孩子,父親,我最親的人,你傷害他們的時候,爲什麼就不想想今天的結局?清禾,趁我還有耐心之前,離開。”
穆厲延轉身,手扶着欄杆繼續踏上臺階。
看着那決絕的背影,池清禾徹底慌了,她不管不顧的衝上去猛地抱住穆厲延:“厲延,我不走,我要留下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穆厲延眯了眯眼睛,失去了耐心,冷冷地扳開池清禾的手,目光冷銳而凌厲:“清禾,別耗光我的耐性,滾出去。”
池清禾穿着高跟鞋,穆厲延力道過大,她腳下一空,身子朝後閃,幸虧及時扶住了欄杆才勉強站穩,她仰着頭看着無動於衷的穆厲延,心中的不甘與憤怒交織着,忍不住咆哮,幾乎失控:“厲延,你爲什麼非要逼我,我走到這一步,都是你逼的,我只是想見你,想留下來,就這麼難嗎?我在醫院裡,忍受着病痛折磨時,最想看見的是你,你卻不來看我,
你給的機會,最終是被你的無情給毀掉的。”
對於池清禾的咆哮,穆厲延一絲表情全無,彷彿這只是一個陌生人,這纔是池清禾最大的懲罰。
“若你執迷不悟,我無話可說。”
“厲延,我恨你的絕情,我可以什麼都沒有,唯獨不能沒有你,舒凝那個賤人到底哪裡好啊,爲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愛着她。”池清禾哽咽着聲音:“她如此之髒,跟那些男人們糾纏不清,她心裡沒有你,爲什麼你還要如此爲她?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不來找我,就是因爲那個賤人,是不說就算穆氏一敗塗地,你也要爲那個賤人不肯找我?照片你應該也看了,舒凝那個賤人多淫.蕩啊,你看着心裡什麼滋味啊?”
池清禾一口一個賤人,惹怒了穆厲延,他的胸口怒火滾動,騷幫子都繃緊了,在池清禾話音剛落,一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池清禾這次沒站穩,從五節臺階上直接滾了下去,倒在地上,臉上是疼痛帶給她的猙獰。
穆厲延對池清禾一點憐憫也無,他一步步走下來,錚亮的皮鞋踏在池清禾的身邊,居高臨下,刀刻般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脣線緊抿,深邃的眼眸,淡淡的凝視着腳下的池清禾,冷傲孤清,讓池清禾不寒而慄。
“以後再讓我聽到你罵她一個字,我會立刻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他緩緩地蹲下來:“你看是年卓還是曲韋恩能護住你。”
池清禾身子一震,眸光驚恐,在穆厲延的眼底,她看見了殺氣。
穆厲延起身時,她忽然笑了,躺在地上,笑的癲狂,含着淚的笑,苦澀而悲憤,裡面有絕望不甘。
她不敢妄圖在這個男人身上贏半點,她一直還擔心着他會不會度過這一關,聽到他眼睛可能會失明時,她緊張的跑過來,最後卻敗在罵了舒凝一句。
忍着滾下來的痛,目光淒涼地盯着穆厲延:“你們都護着她,那麼髒的人,你們都護着,穆厲延,你那麼愛她,還不是介意她的身子髒了,你們男人,都一樣,都一樣。”
穆厲延冷冷扯了一下嘴角,轉身朝樓上走。
他若真在意,從最初,就不會選擇舒凝。
他只是在意,她的心。
……
非跟着舒凝回舒家的曲韋恩,沒有舒凝的允許,自己進了廚房,說要給他們做年夜飯。
舒寶貝現在特別不待見曲韋恩,一聽曲韋恩做,小臉一拉,拿着舒凝的手機回了房間玩遊戲去了。
舒父也知道舒凝跟曲韋恩兩人之間已經不再像以前
,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
舒凝倚靠着廚房的門,看着曲韋恩明明就是精英人士,卻圍着圍裙在廚房裡忙碌。
他以爲做這些能讓她感動,殊不知,只會讓她覺得排斥與厭惡。
舒凝看了一會兒,心裡實在堵的慌,淡淡地問道:“曲韋恩,閆丹去了國外,你跟她還有聯繫沒有?”
忙碌的曲韋恩感到有些意外,不自在的笑笑:“小凝,怎麼提起她了,自從她去了國外開始新的生活,很少聯繫。”
“是嗎?”舒凝心裡涼涼笑了笑:“閆丹走的時候找過我,她說讓我無論你做錯了什麼都要原諒你,曲韋恩,其實想想你真幸運,能得到閆丹的愛,可惜閆丹似乎是愛錯了人,若她把對你的那份執着與癡情用在別人的身上,也不會落到最後神志時而清晰,時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下場,你說對嗎?”
曲韋恩心中一緊,聽着舒凝話中有話,側頭看着舒凝,皺眉道:“小凝,都已經走了的人,就別再想了,你寬容大度原諒她已經是她的恩賜,又何必爲她感慨,這輩子我是對不起她,但她去尋找新的幸福,又何嘗不是好的選擇,她去國外能得到很好的治療,說不定現在已經好轉,也找到了愛她的人。”
想到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舒凝在事後曾有想過是閆丹,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下意識的想到。
發短信的人,想來是想讓她去阻止池清禾跟曲韋恩的事。
而這麼在意曲韋恩的人,這世上除了閆丹,她想不出第二個。
“或許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她並沒有離開A市?”
“怎麼會?”曲韋恩愣了愣,凝視着舒凝問:“小凝,你到底想說什麼?”
舒凝冷扯了一下嘴角:“隨便說說,忽然想起了故人,想着她如此愛你,或許還真捨不得離開,畢竟她可是爲你孕育孩子的人,雖然可惜,被你給打沒了,怎麼着也是你們的孩子,而她最會還落得個精神恍惚的下場,不知道這是天意,還是人爲呢。”
舒凝的每句話都在戳曲韋恩的傷口,最後一句,更是讓曲韋恩臉色都變了:“小凝,你說話真是越來越讓人聽不懂了。”
“聽不懂沒關係,心裡明白就清楚了,你喜歡做飯就做吧,我去看寶貝。”
舒凝沒打算現在攤牌,丟下這句話站直了身子朝臥室走去。
曲韋恩手裡正捏着一隻螃蟹,盯着舒凝的背影,剛纔她的話,讓他瞬間捏緊了拳頭,手被螃蟹堅硬的外殼劃破溢出了血也不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