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開口說道,在他現在不能用紫電劍的情況之下,光靠莫鬥光和傅宗絕兩人,是怎麼也不可能殺掉玄殳的。
三人說話之間已經從天上飛下。
陳莫白先落在了神木城上空,對着來賀的東荒各大勢力築基們說了兩句,結束了這次的結丹大典。
作爲掌門的儲作樞負責接下來收尾工作。
陳莫白去陪莫鬥光喝茶了。
他本來拿了兩罈好酒,不過莫鬥光卻很有劍修的風格,滴酒不沾,正好雪峰白氏送上了雪針仙芽,三人一邊喝一邊談論各自對於東荒局勢的看法。
主要還是陳莫白和傅宗絕兩個人談,莫鬥光只有問到他的時候,纔會簡單的答覆一句。
傅宗絕:“玄囂道宮依舊是大敵,只不過主事的人從以前的南玄景換成了玄殳。”
陳莫白:“元嬰修士不來,整個東荒依舊在我們兩派的掌控之中,區區一個玄殳,翻不了天的。”
傅宗絕:“現在就看周師兄能不能結嬰了,希望在這段時間之內不要出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三人都擡頭看向了天地靈氣沸騰匯聚的那株長生木,周聖清已經邁出了那一步,接下來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了。
陳莫白:“玄囂道宮如果要在東荒對抗我們兩派,唯有將五行宗拉下水,需要預防這點。”
至於顏紹隱和孔靈玲兩人,既然都派了人過來參加陳莫白的結丹大典,那麼明顯就是不想摻和兩大勢力之間的對撞,暫時可以不考慮。
傅宗絕:“孔山旭不是來了嗎,把他喊過來敲打敲打。”
陳莫白聽了之後,點點頭,通過通天儀打給了儲作樞。
神木城。
在陳莫白離開之後,以儲作樞爲首的三殿十二部高層們,都各自長袖舞歌,按照自己的人脈,圍成了一個個圈子,或是論道,或是交換丹藥靈材。
這對於那些家族築基來說,可是難得的盛況。
畢竟他們沒有大宗門依仗,雖然有一些珍貴的資源,但因爲使用方向限定的緣故,很難交易出去。
比如說雲國劉家,擅長養殖碧血鯉,劉敬仙還是個二階煉器師,但平日裡也只有雲國境內的幾大家族築基修士,纔會委託他煉製法器,十年都不一定能夠出手煉製一次。
而現在因爲劉敬仙被陳莫白點名,不少雲國之外的家族築基,知道了劉文柏的存在之後,都湊了上來交際。
不僅家族養殖的靈魚被訂購一空,甚至煉製法器的單子,都排到了好幾年之後了。
這其中,對於劉敬仙最爲眼熱的,當屬同出雲國的駱家老祖駱三才了。
陳老祖有三個嫡傳弟子的事情,已經伴隨着劉敬仙出名而傳遍了在場的所有人。
師徒四人都出身於雲國修仙界,乃是二十多年前同一批入神木宗的弟子。
其中陳老祖入宗之時就被認爲天賦卓絕,後來也是果不負期望,入宗四年便一劍鎮壓三千練氣,以真傳第一築基成功,隨後突飛猛進,現在更是已經結丹,成爲東荒最頂尖的修士。
陳老祖除了修行天賦出衆之外,其傳道受業解惑的本領,也是神木宗內公認的第一。
受過其指點的練氣修士,基本上都築基成功了。
其門下弟子之中,有着南山仙子稱號的駱宜萱,更是被認爲最像陳老祖。
其入小南山之後,出衆的天賦在陳老祖指點下開始展現,長期穩居真傳前三序列,輕鬆築基之後更是被認爲是神木宗第一仙子,因爲仙姿玉色,容顏出衆,是無數修士心頭的白月光。
按照道理來說,這小徒弟纔是最受陳老祖喜愛的纔對。
衆人也不知道爲什麼陳老祖在之前講道的時候選了劉敬仙而不選駱三才,但卻從這種行動之中,看出了一點:相比起劉家,這駱家在陳老祖的心目中沒什麼地位。
所以劉敬仙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而駱三才的身邊,只有駱宜修孤零零的一個。
參加結丹大典,所有家族只有築基本人才能夠進入,而駱宜修由於是神木宗的弟子,所以能夠在這裡陪同。
駱三才看了一眼身邊低着頭,畏畏縮縮的駱宜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當初怎麼就覺得這個傢伙能夠繼承自己衣鉢呢?
真是瞎了眼了!
把狗屎當成寶了。
這二十多年,爲了供養駱宜修修行,駱家可謂是付出了不少靈石和資源,只可惜駱宜修服用了神木宗的築基丹之後,築基失敗了。
相比起來,原本僅僅是爲了讓駱宜修有個伴,而同時派到神木宗的駱宜萱,卻是出乎了駱家所有人的預料,不僅攀上了陳老祖這根參天大樹,還展現出了遠遠超過駱宜修的卓絕天賦。
如果當初小時候對駱宜萱好一點,現在被衆人圍在中間奉承的,就不是他劉敬仙,而是我駱三才了!
一念至此,看到在衆人吹捧之中飄飄欲仙,嘴角不斷上揚的劉敬仙,駱三才更是看身邊的駱宜修不順眼。
“你弟弟的一兒一女靈根天賦不錯,下一屆神木宗招收弟子的時候我會安排他們入宗。”
駱宜修聽到了駱三才的這句話,臉色猛地蒼白。
他的弟弟僅僅是雜靈根,早早就被家族安排修行了強腎之術,然後和駱家從各地交易選來的有靈根的女修交配播種。
這二十多年下來,駱宜修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個侄子侄女,但卻知道其中有一對,天賦不遜色於自己和駱宜萱。
而駱家安排他們入宗的話,原本供養駱宜修的資源就會轉到他們頭上。
“老祖,再給我一次機會,宗門下一次築基丹練成,我一定能夠成功的。”
事關自己的道途,駱宜修只能夠硬着頭皮爲自己爭辯。
“既然你有如此志向,那麼就自己好好努力吧。”
駱三才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意思就是今後你的修行資源,家族不提供了,自己想辦法。
“老祖,萱兒和我感情很好,你這樣做不怕她回來之後不開心嗎?”
駱宜修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開始拿出駱宜萱扯虎皮。
駱三才聽了之後冷冷一笑,他可不會忘記當初駱宜萱剛剛築基之後回到家族的那番姿態,除了生她的母親還算有感情,其餘的駱家人,哪怕是她那位父親,都被駱宜萱冷臉相待,對於駱宜修更是奚落嘲諷,恨不得駱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纔是最出色的,當初你們都是瞎了眼。
也正是因此,駱三才最近十年開始調整家族的策略,對於有靈根的家族女修,不再是像之前那樣與別的家族交易換來配種,而是試着一起培養,看看能不能出一個對家族有感情的“駱宜萱”。
“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去和陳老祖的弟子討個近乎,看看能不能將你那個侄女送到陳老祖身邊當個侍女。”
“老祖,陳老祖是個苦修士,常年都在閉關,身邊不太喜歡有人伺候。”
駱宜修聽了之後,立刻就對着駱三才勸說道,這在神木宗是人盡皆知。
“你那個侄女和萱兒長得挺像的,總要安排她和陳老祖見個面,說不定陳老祖看到她就想起了失蹤的萱兒,思念之下就收在身邊了呢。”
駱三才年紀比劉敬仙還要大,估計也就是二三十年活頭了。
家族之前在神木宗的築基駱書貧死在了雷國,備受期待的駱宜修又不堪大用,唯一指望的駱宜萱還失蹤了,不過這反倒是更好,畢竟駱宜萱對於駱家感情淡薄,她不在陳老祖身邊,反倒是能夠用家族培養忠心的女修來替代其位置,說不定就繼承了駱宜萱在陳老祖心目中的地位。
這樣子想着的駱三才,立刻換了一種姿態,向着被更多人圍在中間的卓茗走去。
他都打聽過了,駱宜萱與這位二師姐的關係最好,在小南山的時候就經常一起種田伺候陳莫白。
就在這個時候,位居神木城中心的正在侃侃而談的儲作樞突然之間停下了嘴巴,他面色恭敬的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盒子,也不知道怎麼操作了一下,陳莫白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令得衆人驚奇不已。
“是是是,我馬上和他一起過來。”
接完了電話之後,儲作樞擡頭看向了身邊左手第一位的孔山旭,後者剛纔也聽到了內容,整理了一下自己儀表,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對着儲作樞點點頭。
“衆位,我和孔師弟一起去拜見三位老祖,稍後有陳老祖親自種植培養的二階靈米和靈酒提供,孟師兄你幫我招待一下。”
孟弘今日也來了,作爲前掌門的他看到陳莫白結丹,也是高興異常,面色紅潤。
他和建國幾個家族的築基關係都不錯,在邊上笑聲連連,吹噓陳莫白是在自己任內來到神木宗的,功勞在他。
儲作樞離開之後,孟弘笑着走到了主位之上,繼續吹噓。
一邊目送着孔山旭飛走的背影,迴天谷的葉伯珪卻是微微皺眉。
他心中在擔憂。
現在神木宗和金光崖加起來有四個結丹了,會不會重新合併到五行宗?
若是周聖清結嬰,那麼到時候吞併了五行宗的神木宗,勢力之大,甚至還要超過當初的混元老祖在的時候。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迴天谷,又該何去何從?
憂慮之中,葉伯珪看了一眼身邊帶着面紗的雪婷,心中想着是不是先和這位吹雪宮的築基談談,兩家同進退之下,也能夠讓神木宗更加的重視。
……
正在喝茶的陳莫白三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召見孔山旭的事情,引發了迴天谷等東荒其餘勢力的擔憂。
“拜見莫師伯,傅師叔,陳師叔!”
孔山旭到來之後,以晚輩的姿態對着陳莫白三人行禮。
“當初分家也算是無奈之舉,但我們畢竟同出一脈,你回去和周曄師兄說一下,切勿再被玄囂道宮所誤。”
傅宗絕的這番話令得孔山旭苦笑不已,他雖然在五行宗也算是位高權重,但面對結丹修士,根本就不敢答覆這種問題。
“我回去之後定當稟報師尊。”
“五行五脈手足相連,這東荒是混元祖師打下的,哪怕是爛在我們手中,也不能讓外人佔了,你說是不是。”
“是,師叔說的是。不過此事最好還是師伯師叔們親自和師尊面談爲好,弟子只能夠代爲轉達。”
孔山旭爲人謹慎,面對三位結丹的壓迫,也算是滴水不漏。
“我們只是提醒你一句,要談的話,讓周曄來神木宗。”
傅宗絕似乎對於五行宗的結丹老祖印象不怎麼好,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已經不怎麼客氣了。
“這……”
孔山旭聽了之後,可不敢應這句話,只能夠尬在那裡,不斷擦汗。
“正好我有事要去一趟明國,孔師侄幫忙說一聲吧,到時候與周師兄約個時間當面談談。”
這個時候陳莫白開口了。
他小徒弟最後失蹤的地方就在明國的歸元派,之前因爲外面趙玄康等人虎視眈眈,也不敢去那裡。
現在有紫電劍在手,已經可以橫行東荒了,卻是可以去找駱宜萱了。
“是是是,這是弟子的傳信符,陳師叔來混元仙城的時候,直接喊我就是。”
孔山旭如釋重負的將一張符籙遞給了陳莫白,然後被一邊的儲作樞帶了下去。
“傅師兄與那周曄師兄有恩怨嗎?”
陳莫白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可知當初爲什麼我們五行宗五脈會分家?”
“據說是周聖清師兄本以爲自己會繼承五行宗和混元仙城,後面老祖坐化之前指定了周曄師兄,前者不滿,就提出分家。”
“這是對外的說法。”
說這話的是莫鬥光,他眼神眯起,似乎想起了當時的畫面,不由得一陣唏噓。
“師尊坐化之前,指定我們幾個耗費一甲子本源靈力,幫助周曄師弟練成那混元道果,怒江師兄和盛師姐雖然也不願,但不願意違逆師尊遺願,唯有我和周聖清師兄,爲人耿直了些,硬頂着師尊嚥下最後一口氣,也沒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