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國邊境之上,神木宗與撼山頂的兩大陣營已經擺開了戰陣,一個個高達十幾米的青色巨人揮舞着風雷,向着一座土黃色的山巒捶擊而下。
轟隆隆!
伴隨着一陣陣地動山搖的震盪,撼山頂的陣營之中,居中的一個石屋門前,姬鼎金正一臉恭敬的站在一男一女的身邊。
“甲木道兵果然名不虛傳啊,昔日混元老祖率領五行道兵縱橫三境,位列‘道外七絕’,在東土之地都有偌大威名,只可惜自尋死路,去闖了鬼門關。”
男修面容英偉,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金色的道服,說話之間對着正在攻打着他們這邊的定山戰陣青色巨人指點江山。
“五行宗已經分家,五行道兵合一的無極混元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另外一個氣質冷淡,容顏漂亮的金衣女修也隨之開口,她的一雙眸孔是非常奇怪的天青色,如同翡翠一樣冰清玉潤。
“這也是多虧了貴宮的趙真人神機妙算,捭闔縱橫,若不是他六十年孤身入東荒,在混元老祖死後分化了五行宗五脈,現在這塊境域,估計還是五行宗的天下。”
姬鼎金畢恭畢敬的說道,六十年前的五行宗,哪怕是混元老祖死了,結丹修士的數量之多,依舊是碾壓東荒其餘任何宗門。
如果五行宗不分家,估計迴天谷依舊是隻能夠仰其鼻息,成爲其煉丹的下院,撼山頂也是五行宗開礦的苦力。
整合東荒之力,說不定周聖清早就已經在結嬰了。
一圈圈白色的氣浪在兩大戰陣直接交鋒之處好似虛空的漣漪,向着四周波動橫掃,所過之處,大風席捲,拔樹飛石。
說到這裡的時候,金衣男修眸孔之中盡是殘忍之色,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將眼前這支神木宗的修士大軍擊潰全殲的畫面。
“甲木道兵每十輪左右轟擊之後,就會有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停休,這是因爲對面神木宗的三千修士之中,只有一千個是神木宗的弟子,如果再轟下去的話,這些弟子就會靈力損耗過多。”
姬鼎金不疑有他,立刻就開始大聲呼喊着,他作爲鍛體修士,這一吼之下,基本上都聽到了。
而就在他傳達完,回到謝雲天身邊的時候,後者卻是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
“我這金珠術共有三十道光幕,你再擊碎七道就能夠觸碰到我了。只要你能夠傷到我一根頭髮,今日我就放過你們神木宗的人。”
金衣男修語氣漠然而又冰冷,似乎東荒這邊沒有任何他所在意的修士,言語之中已經視東荒如無物。
“昔日我家老祖也是想要這麼做的,也說服了六甲山的南真人,只可惜迴天谷和吹雪宮的兩位結丹修士太過於保守。不過現在也不晚,只要貴宮大旗一揮,我們撼山頂一定是響應公子所有的號召,踏滅五行宗五脈。”
“要與我神木宗作對嗎?”
周王神擡頭一看,也不由得面露驚色。
大家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中招收弟子發展,資源也足夠,沒有必要去打生打死。
而金橋穿透了神木宗的戰陣之後,三百個金甲金戈的練氣修士好似一柄鋒銳無比的伐木刀,轉瞬之間就斬殺了附近數十個神木宗的修士。
“這一輪衝殺之後,神木宗主將就算是能夠重振旗鼓,但人數最多隻有現在的一半,這樣一來,我們這邊的修士人數反倒是超過了他們,到時候攻守易轉,我這金橋戰陣就是專門用來破甲木道兵的!”
內外交困之下,五行宗在混元老祖死後沒過多久,周聖清就帶着莫鬥光分家了。
嘭嘭嘭!
一顆顆金色的光珠從玄峭的掌心飛出,化作了一道道金色的光幕,但在丹青色的流光之下,卻是接連被打破粉碎。
早就得到他命令的撼山頂築基修士們,立刻開始帶領着麾下的練氣修士,改變戰陣的運轉,從之前的守山之勢變成了撼山。
這個時候,玄峭已經從落到了金橋的最下面,他就像是踏着金橋從天上降臨的金甲天神,語氣輕蔑而又充滿自信。
“不好,那是什麼!”
主要是要確保每個人都能夠真正的理解接下來的戰術,以免在這個關鍵時候被拖後腿,錯失了掌握最大戰果的機會。
“該死的,是玄囂道宮的金橋戰陣,這幫狗東西終於還是下場了。”
土黃色的山巒砸下,與透明青葉爆發出了極爲恐怖的天地靈氣波動。
所以權衡了一下之後,他們都拒絕了這個提議。
“作對?這個詞你用的不對,區區神木宗,還沒有資格成爲我的對手!”
五行五脈分成兩派開始大打出手,再加上東荒其餘宗門的拱火,這一仗整整打了二十年。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
“少看不起人了!”
如果能夠完成如此戰績,他的鐵血道心一定能夠大成,將來回到道宮結丹成功,甚至還能夠爭奪那道子之位。
姬鼎金聽到他這句話,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色,毫不在意的就將自家麾下這裡的兩千修士交給了眼前這個金衣男修。
傳達完畢之後,姬鼎金就一直在玄峭的身邊,那個天青色眸孔的女修似乎修煉有一種靈目之術。在甲木道兵開始偃旗息鼓,神木宗戰陣之中靈力稍微有些衰退的時候,準確的把握住了這關鍵的時機。
謝雲天這個時候也明白了多說無益,眼神猛然銳利,隨後張口吐出了一道丹青色的流光,直衝站在金橋末端的玄峭飛去。
“等你們殺到一半的時候,我再率領着三百道宮弟子結成戰陣殺出,神木宗的修士大軍有一半多都是烏合之衆,只要斬超過三百,也就是十分之一,對手必定潰敗。”
能夠擋住高山砸落的透明青葉,在這座金色長橋面前,就像是被針戳破的布匹一樣,任由其扎入。
“趙師叔還是不夠心狠,在五行宗五脈停戰之後,如果能夠帶着你們四派再攻伐神木宗和金光崖,說不定現在東荒已經沒有五行宗了。”
似乎爲自己來東荒找不到一個有趣的對手而失望。
這個時候,氣質冷淡的金衣女修開口了,而在她的身前,整整三百個帶着金色面具,身披金甲的練氣修士手持金戈,排列成整整齊齊的方陣對着金衣男修半跪。
當初五行宗和神木金光停戰之後,趙姓修士的確提過盡起四派之力攻伐虛弱的五行五脈的建議,只可惜他們四派加起來也就那麼幾個結丹老祖,先不說勝算,估計就算是勝了,估計也要有兩三個門派會在五行五脈的反撲之下徹底覆滅。
姬鼎金聽了玄峭佈置的戰略之後,也是激動的熱血沸騰,親自去鎮守定山戰陣各個關鍵節點的築基長老處,將接下來反攻,擊潰,追殺的戰術講解給了每個人聽。
“東夷一公子,你叫我玄峭便是。”
“能夠追隨玄峭公子,是我們撼山頂的榮幸。”
玄峭說完這句話之後,右手五指一甩,又是一片金珠被灑出,在他周身好似衆星拱衛一般,形成了一片金燦燦的光海。
作爲戰陣根基,也是靈力來源的數千練氣修士盡皆是面色一白。
爲了避免混元死後五行宗再出一個元嬰修士,也是爲了讓東荒重新陷入戰亂,東夷境內的某個大宗門派了一位趙姓結丹修士來東荒合縱連橫,聯合迴天谷,撼山頂,吹雪宮,六甲山等被五行宗鎮壓了數百年的宗門暗地裡準備反抗起義五行宗。
但神木宗這邊也有防守的戰陣變化,只見十個青色的巨人雙手舉起,一片巨大的透明青葉憑空浮現在了頭頂虛空。
“來者何人!”
謝雲天看到這一幕,怒罵一聲,隨後立刻駕馭着自己的飛劍,帶領着身邊的上百個練劍部的精銳弟子殺了過去。
“我即將要結丹,但師尊說我心境還不夠超然冷漠,結丹之時可能會被心魔所惑,正好姬振世過來找我,索性就來東荒這邊殺個血流成河,來鑄就我的無上道心。”
“就是現在!”
金衣男修看着正在不斷攻打撼山頂戰陣的甲木道兵,臉色平淡的說了一句令得姬鼎金嘴角一抽的話語。
“三百道宮弟子已經佈下金橋戰陣,可以出手了。”
“定山轉撼山,開始反攻!”
隨後,就像是完美無缺的防守出現了一個漏洞,撼山頂的修士也開始一個個的通過這座金橋衝殺到了神木宗的戰陣之中。
而在起義的同時,趙姓修士也沒忘了佈置棋子在五行宗內挑撥離間。
後面雖然停戰了,但東荒第一大派五行宗卻是沒落了下來,再也沒有了鎮壓整個東荒的絕對力量。
謝雲天看玄峭的金衣道袍,基本上就知道了他的來歷,但還是故作不知,問了一句。
只見在山巒和青葉對撞的天空之中,一座金燦燦的長橋帶着恢弘的氣勢從山巒之頂架出,直直的落到了神木宗的戰陣之上。
“哦,區區築基後期居然練成了劍煞,是我小瞧你了!”
但這金色光珠好像是無窮無盡一樣,謝雲天御使着青焱劍煞拼命的擊碎了二十三道金色光幕之後,終於耗盡了力量,化作了一縷青煙消散在了玄峭的眼前三寸之處。
雖然他是築基圓滿,但這一輪跑下來,卻也已經耗費了將近半個時辰。
“雖然用你作爲我來東荒殺戮的第一個敵人有點丟份,但看了看你們神木宗的陣營,好像你還是最強的,那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奇怪,這老烏龜怎麼敢出來打了?”
“到時候神木宗的弟子應該還能夠勉強維持戰陣,到時候你我無需管他,只需要跟隨我的戰陣全力追殺對手潰敗逃逸的散修和世家弟子即可。”
就在謝雲天駕馭着飛劍直衝戰陣的缺口之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鎮住了他的飛劍,玄峭從金橋之中緩緩的踏落,語氣寂寥而又無奈。
姬鼎金對金衣男修的言語之中微微帶着奉承,似乎他是個身份很尊貴之人。
沒有任何猶豫,周王神離開跑了一圈,對着所有宗門築基修士下達了對拼的命令。
“我撼山頂所有修士,願意聽從公子調遣。”
一聽到玄字開口,謝雲天心徒然一沉,確信無疑。
畢竟他們人數更多,戰陣對撞之下,能夠支撐到最後的,肯定是他們。
“等會你們趁那個時機放開定山戰陣,對面一定會以爲你們要反攻,不過神木宗主將仗着修士人數衆多,不會畏懼,肯定會應戰。”
神木宗的營地之中,謝雲天和周王神對視一眼,盡皆是疑惑之色,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一聲極其沉悶的轟鳴之後,只見原本包裹着他們整個營地的土黃色山巒突然之間飛了起來,隨後就像是一整座高山從天穹砸落,重重的落到了神木宗的戰陣上空。
練劍部果然不愧是神木宗戰力排名第一的部門,他們一投入,就立刻頂住了玄囂道宮的三百弟子的屠殺,甚至還開始反攻回去,要把這個被金橋洞穿出來的缺口給堵住。
這種直接的戰陣對撞,如果不擋住的話,所有人都會屍骨無存,所以哪怕是散修也放開了丹田氣海,任由兩宗的戰陣吸攝。
“哼,別太猖狂了,今日便讓你有去無回!”
主要五行宗分裂之後,沒有了絕對的超級勢力,東荒的局勢已經可以平衡到他們四大派都滿意的程度。
玄峭看着在眼前散於無形的青焱劍煞,眉宇一挑,似乎有些驚訝,不過隨後一臉的惋惜。
謝雲天聽到這句話,眉宇之間滿是怒色,但私下裡卻是傳音入密告知周王神率領着神木宗的一千弟子和世家弟子們撤退,將那些散修留下來做炮灰,爭取保存大部分力量退回到雷國坊市之中的三階守護陣法之中。
這樣子等到陳莫白率領的第二批修士大軍到來之後,他們還有與撼山頂一戰之力。
【謝部長保重!】
周王神聽了之後,僅僅是猶豫了一會,就已經明白這是最好的策略了,他也是個果斷之人,沒有任何二話,就開始對着戰場上的一個個築基長老開始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