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死神不限制亡靈的行動,亡靈可以自由進出亡靈世界。
閆雨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亡靈世界裡出來,她穿着一身白色長裙就站在安白臣的身上,低頭看着埋在泥土裡的頭顱。
它是那麼的骯髒狼狽,可它就是自己。
安白臣的身體一顫,他站起來,伸手拍了拍閆雨沫的肩膀:“兇手會被抓到的,我發誓。”
在這一瞬間,安白臣突然有些明悟了什麼是死神。
死神也好,亡靈也罷,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存在的人類。
可有的人類心中,卻活着一頭惡魔。
“喂,你好。”安白臣拿起手機,撥通電話,語氣平靜:“我要報警。”
......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保安室裡的大爺從睡夢中驚醒,手忙腳亂的拿起電話:“喂?”
“老李,快!把學校大門打開!”校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讓睡眼惺忪的保安大爺一愣:“校長,都這麼晚了,開大門作甚。”
“出事了,出大事了。”
校長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
他的聲音才落下,保安大爺就聽到了一陣鈴聲,從街道的遠處傳來,越來越接近。
“嘀嗚嘀嗚......”
深夜中的京華市醫科大學,被一陣尖銳刺耳的警鈴聲打破了夜色下的祥和寧靜。
一輛輛警車駛入醫科大學內,停留在醫科大學的老教學樓旁。
“請說明一下你發現屍體的具體過程。”
警官李興站在女廁門口,看着安白臣,目光凌厲,上下掃視着安白臣。
“警官,我已經說過三次了,我在最後一個隔間待着的時候,發現腳底下不對勁,好像有凸起的地方,所以我就移開雜物查看。”
“我發現地板很鬆動,掀開一看,就發現了一個屍體,都已經腐蝕成爲骷髏了。”
“雖然這裡是醫科大學,骷髏頭隨處可見,但我可以確定絕對不會有人把骷髏頭藏在泥土裡,尤其是一具完整的骷髏身體。”
“我是醫學生,我看到那顆頭顱的天靈蓋上面凹陷,判斷出應該是生前被重擊過,所以我覺得多半是殺人藏屍,我就報警了。”
安白臣的語速沉穩,十分平靜,一點都看不出慌亂和緊張:“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爲什麼深夜在女廁所?據我所知,你今天晚上沒有在老教學樓的課程。”
李興的眼光越來越凌厲,安白臣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在大半夜出現女廁所,而且還發現了女廁裡埋藏多年的屍體。
他要麼是變態,要麼是兇手!
“嗯......”
安白臣猶豫了一下,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前些天我跟朋友因爲一件事情打賭輸了,輸的懲罰就是去女廁所呆一晚上。”
現在年輕人都這麼玩的嗎?
李興微微沉默,問道:“你不害怕嗎?”
李興仍然沒有放過眼前這個年輕人,作爲現場的第一發現人,安白臣冷靜的有些可怕。
要知道一個普通人見到一個兇殺藏屍的地方,再被警察多番的問話,多半會有緊張、畏懼、害怕之類的表現。
但這個年輕人太冷靜了,冷靜到李興覺得他不正常,可又是看不出破綻。
兇手殺人後再僞裝成旁觀者報警的事情,李興見過很多次,他有足夠的理由來懷疑安白臣。
“我爲什麼要害怕?”
安白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李興:“我是學醫的,屍體見多了,我經常作爲解剖小組的主刀解剖屍體,我解剖過的動物、人類屍體都超過兩位數了。”
李興一時間愕然,他沉默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李興還打算詢問安白臣一些問題的時候,一旁的警員和法醫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屍體挖出來了,有兩具女性屍體,一具年齡大概在20多歲,一具只有七八歲左右。”
“可以初步判斷是他殺,兩具屍體的骨頭上都有明顯傷痕和骨折痕跡。”
李興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如果法醫說的不錯,那麼這將是一起十分惡劣的殺人藏屍案。並且根據屍體的情況來看,案發距今起碼有好幾年的時間。
“將證據整理一下,保護現場,通知學校那邊做好配合工作。”李興在回到工作崗位之前,腳步停頓了一下,轉身對着安白臣問道:“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辛苦你一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跟我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另外交代一下你的個人信息。”
“可我明天還有課。”
李興沒有搭理安白臣的話,直接轉身離開,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注重工作效率的人,不會因爲人情客套而耽誤時間。
一旁的法醫對法醫助理吩咐了幾句後,對着安白臣笑着說道:“我們會和校方溝通,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你們能幫我請假嗎?”
“是的。”
“那真的太棒了。”
安白臣微笑着,醫學生的學習壓力很大,休假什麼的簡直想都不敢想。
法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十分乾練和清爽,他的笑容很和煦,讓安白臣很有好感:“同學,我叫汪義,你叫什麼?什麼專業的?”
“我叫安白臣,臨牀醫學專業。”
“你的膽子很大,觀察力很仔細,怎麼不考慮法醫專業?”
汪義很欣賞安白臣,笑着說道:“你什麼時候參加實習?”
“快參加實習了,導師和校方在安排了。”
安白臣禮貌的回答:“我覺得法醫專業的學長們都很優秀,專業難度很大,並且肩負重任。爲死者言,維生者權。我認爲自己無法承擔起這樣重大的責任,所以當初就選擇了臨牀專業。”
“說的不錯。”
汪義讚歎了一聲,發出邀請:“局裡還缺一個法醫助理,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兒實習?條件和待遇都很不錯,校方那邊我們也會去溝通。”
“臨牀專業也可以去做法醫助理嗎?”
“當然可以,我覺得你十分適合,你很膽大心細。”
汪義笑眯眯的看着安白臣,他很欣賞安白臣,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有其它的目的。
如果安白臣與此案有着更深的聯繫,將安白臣放在身邊,可以更仔細的觀察。
“抱歉,我沒興趣。”安白臣直接了當的拒絕。
“好吧。”
汪義十分遺憾,指了指身邊的警察:“那走吧,你跟着他去警局做筆錄吧。”
你們都這麼直接的嗎?
安白臣苦笑搖頭,跟着警員的身後離開了老教學樓。
汪義目送安白臣離開,回到李興的身邊,低聲說道:“看不出破綻,或許他不是兇手。”
“我會派人查一查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
李興低頭看着初步的屍檢報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死亡時間太久了,我們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和線索。”
“兇手真是沒有人性,連七八歲的女孩都不放過!必須要抓到他!”
京華市已經很久沒有發現這樣重大惡劣的案件,李興的壓力很大。
“我知道。”
汪義點了點頭,回到了工作崗位。
......
安白臣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了可疑人物,閆雨沫就站在他的身邊,普通人無法看到她的存在。
閆雨沫擡頭看了看女廁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外人在一旁,安白臣不好直接開口,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這個苦命女孩。
“你在做什麼?”一旁的警官轉頭,疑惑的看着安白臣。
安白臣連忙將手放在肚子上,皺眉道:“我肚子有些痛。”
警察勸道:“現在不能去廁所,你忍一忍去警局上廁所吧。”
李興有過交代,要自己看住這個醫學生。
“好,我忍着。”
安白臣嘆氣。
來到警車旁,導師陳燕和幾名舍友都在。
“沒出什麼事情嗎?”
陳燕看到安白臣的時候,連忙衝過來,關心的詢問。
導師的關心讓安白臣很暖心,連忙解釋整個事情。
警員站在一旁,注視着安白臣的一舉一動。
“可是,你爲什麼會這麼晚在女廁所裡?”
陳燕聽完安白臣的敘述後,疑惑的看着安白臣,目光有些古怪。
不僅是陳燕誤會了,一旁的舍友陳梵、徐大力、皮光熙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安白臣,他們身邊的校長、老師、保安、學生會成員都齊刷刷的看着安白臣。
“你是一個變態嗎?”
這是大家沒有說出口的內心想法。
安白臣連忙解釋,他要誓死保護自己的尊嚴和名聲:“是徐大力他們讓我去的!”
“嗯?怎麼回事!”陳燕用嚴厲的眼光看向徐大力,徐大力一臉懵,擺手道:“導師,天地良心,我可沒讓他做這種事情啊。”
“你忘記了嗎?你一個星期前和我打遊戲,並且打賭誰輸了,誰就去女廁所呆一晚上。”
安白臣摸了摸鼻子,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我輸得起,所以今天晚上我就在女廁所了。”
大家恍然大悟,徐大力一愣,對着安白臣豎起了大拇指:“兄弟,你是個狠人!以後我再也不跟你打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