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欽儂在內比都郊外的這幢別墅很大。
僅是一樓就有六七百平方米。
不僅有客廳、餐廳,還有專門的會客廳。
此時,接待吳勒帕的地方就在會客廳當中。
傭人端上了茶水。
值得一提的是甸緬這邊的茶水和夏國還是很大區別的。
這裡茶水的料更多,還會加芒果蜜餞之類的。
略做準備,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
僅僅過了五六分鐘,別墅外就傳來了汽車駛來的聲音。
伴隨着平穩的制動聲,一輛七座商務車停在了外邊。
電動側門開啓,戴着墨鏡穿着便裝的吳勒帕在親衛的陪同下鑽出了車子。
周圍義欽儂的保鏢們正在嚴陣以待。
而義欽儂本人並沒有出來迎接。
雙方的咖位擺在這裡。
論資歷和地位,義欽儂都比吳勒帕要高出一個層次。
況且這次可是吳勒帕上門來拜見義欽儂。
這就是傍大哥的行爲。
綜上所述,義欽儂並沒有一反常態的出門迎接。
而是直接待在會客廳內神情嚴肅的等待着。
桌前的茶水冒着滾燙的煙氣。
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睛不由得自主的打量着各處角落。
義欽儂明白陳軒肯定就藏在附近。
外邊,吳勒帕和兩個親衛走向門口。
正欲踏過門檻,卻被守在那裡的黑西服保鏢給攔住了。
“吳勒帕先生,您可以進去。”
“但您的手下不可以。”
“義欽儂絲令正在會客廳裡等您。”
“他交代過,要和您單獨談話。”
爲首的保鏢一絲不苟的說道。
既保持了禮貌,又有不容分辨的堅決。
兩個親衛皺起眉頭,正欲發作,卻被吳勒帕擡手製止了。
“你們都在外邊等我吧。”
此時的吳勒帕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提了提襯衫的衣領。
那兩個親衛後退了幾步,黑西服保鏢也就讓開了路。
踏進別墅,立刻就有傭人帶着熱毛巾和水盆迎了上來。
這是甸緬的待客禮儀
照例的洗了洗手,擦了一把臉後,他在傭人的引導下走向了會客廳。
推開豪華的實木門,吳勒帕看到端坐在會議桌一端的義欽儂後頓時眼前一亮。
而義欽儂也施施然起身,向他伸出手來。
“好久不見了,吳先生。”
他沒有稱呼對方絲令。
畢竟對於菌正斧而言,克論邦的KNU是非法的。
吳勒帕對此並不介意,說實話,若是義欽儂一反常態的喊他絲令,那纔是值得懷疑的不合理狀況。
“你好,義絲令。”
他輕輕頷首,而後與義欽儂雙手相握。
不同於義欽儂對他的稱呼,他是必須要喊義欽儂絲令。
這意味着KNU將承認菌正斧的統治地位。
雙方簡單的打個招呼,實際上卻另藏玄機。
握手後,他們各自坐下。
義欽儂端起茶杯率先喝了一口。
吳勒帕見狀略微遲疑後也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既然他本來都來了,那就不擔心對方會下毒。
喝完茶之後,吳勒帕輕咳一聲,沒有寒暄直接進入到了正題中。
“義絲令,我想知道對於KNU加入菌正斧的事情。”
“您究竟持着怎樣的態度。”
聽到他的話,義欽儂的神情有些尷尬。
“站在菌正斧的角度上,當然是歡迎克論邦同胞的加入。”
此話一出,吳勒帕臉上的神情一鬆,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很快他的這抹笑意就消失了。
因爲義欽儂的話鋒一轉接着說道。
“但很可惜。”
“這件事現在我說了不算…”
這話讓吳勒帕臉上的放鬆和笑容瞬間消失。
皺巴巴的臉龐又在頃刻間變得格外緊繃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後,他端起熱茶再次喝了一口。
那明顯起伏的胸膛證明了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義絲令什麼意思?”
“爲什麼你說了不算?”
“我們已經面對面的坐在了一張桌前,沒必須再打啞謎了。”
吳勒帕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了不安的感覺。
義欽儂苦笑一聲,正欲開口解答。
而下一刻,吳勒帕的身後卻先一步的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線。
“因爲他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聽到這個聲音,吳勒帕頓時跳了起來。
下意識的從懷中隱秘的暗兜裡抽出了一把小手槍。
但他還沒來得及轉身,眼睛就驟然一花。
那把小手槍就這麼被那個聲音的主人給抓在了手裡。
“嘎嘣…”
隨後,清脆的響聲出現。
小手槍被直接捏碎。
機簧零件四處紛飛,彈在了吳勒帕的臉上。
陳軒拍了拍他的臉,嘴角微微勾起。
“你…你是誰?”
吳勒帕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身子碰到了會議桌,讓那杯熱茶倒落。
滾燙的茶水覆蓋桌面,還沾溼了他的襯衣。
但他卻顧不上發出痛呼。
“我是誰?”
“義欽儂,你來告訴他,我究竟是誰。”
陳軒保持着索達瑪的僞裝形象。
陌生且毫無特點的臉龐讓吳勒帕在驚恐的同時又百思不得其解。
義欽儂被陳軒點名後不敢待命,連忙起身鞠躬。
“您是我的主人。”
“同時也是DKBA和白志勇的主人。”
看着高高在上的義欽儂擺出這副忠僕的姿態。
吳勒帕瞬間呆滯在了原地。
更重要的是義欽儂提到了DKBA和白志勇。
這都是他此前爲之記掛的事情。
原本他還以爲DKBA和白志勇都是投奔了菌正斧。
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
然而這個結果卻讓他感到詫異。
即便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年輕人能徒手捏爆手槍。
吳勒帕也不認爲他有能力讓DKBA和白志勇屈服。
“說謊!”
出乎意料的是,吳勒帕聽到義欽儂的話,居然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不退反進的抓起了茶杯把手,上面有尖銳玻璃殘片。
就這麼惡狠狠地要對陳軒發起攻擊。
說實話,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陳軒連躲都懶得躲。
相比之下,最省力氣的方式還是硬扛。
吳勒帕的眼眸中蘊藏着瘋狂。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向宗慎刺去。
然而他卻並未看到想象中玻璃碎片切開對方皮膚的場景。
玻璃碎片輕鬆的刺破了陳軒的衣服,但在戳碰刀到皮膚的時候卻傳來了極大的阻力,以至於吳勒帕的虎口頃刻就被撕裂了。
手中的茶杯把手一滑,那塊尖銳的玻璃碎片反而割傷了他自己的手掌。
義欽儂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忍直視。
別說是玻璃碎片了,他可以親眼見過陳軒硬扛槍彈的。 而且不久之前,清帕幫的數百人才死於非命。
現場有制式步槍掃射留下的彈殼。
但結果又如何?
陳軒還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這裡。
尋常的攻擊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看着還有幾分兇性的吳勒帕。
陳軒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
這傢伙看起來骨頭比較硬,有可能不太好懾服。
此前那個寧死不屈的虔士就是吳勒帕親自調教出的心腹。
從手下的表現就可以窺見吳勒帕這個人些許性格。
講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貪生怕死的。
不要命的鐵頭娃雖然少,但總歸還是能遇到的。
眼前的吳勒帕已然就具備了鐵頭娃的特點。
所以陳軒臨時改變了主意。
契約未必是唯一的選擇。
在掌控了馬格坦城,並利用時序能力閱讀了海量書籍後。
他又瞭解到了許多相關的控制手段。
其實在納羅亞除了契約外,藥劑和精神力/心靈類的魔法也能做到類似的控制效果,只是它們對於納羅亞原住民的效果有限。
所以在納羅亞最靠譜的還是契約。
但是藍星可就不同了。
這裡沒有其它的超凡力量存在。
隨便一瓶黑鐵級的奴役藥劑就能解決問題。
所以他直接伸手,捏開了吳勒帕的嘴。
而後取出了【奴役藥劑】灌進了吳勒帕的嘴裡。
最後再強行讓他吞嚥了下去。
他捂着喉嚨發出了極其難受的嗚咽聲。
正欲憤怒的開口,不過下一秒鐘他的神情就變得就呆滯。
眼珠子無意識的轉動了幾圈才稍稍恢復了清醒。
而與此同時,他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掙扎。
但這一絲掙扎很快就蕩然無存了。
在義欽儂震驚的目光下,吳勒帕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神色。
他露出一抹病態的笑容,雙膝一軟就跪倒在陳軒的面前。
“主人,嘿嘿。”
……
義欽儂默然無語。
原來契約並不是陳軒唯一的控制手段。
恍惚間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渺小。
陳軒咧嘴一笑。
這瓶藥劑效果大概能維持三個納羅亞月。
換算成藍星時間也就是半年。
而半年後要及時續上藥劑。
但不管怎樣,受到藥劑的影響,吳勒帕在此期間會對他死心塌地。
收服了吳勒帕之後,就等於控制KNU。
自此,他在甸緬的根據地版圖就基本穩固了。
義欽儂部、DKBA、白志勇和KNU。
這些勢力加起來將近整個甸緬的四分之一了。
除了北邊的那幾個邦和菌正斧外,就屬他的勢力最爲強大。
自此,陳軒在藍星這邊也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斷地鞏固。
面前的吳勒帕有些狼狽,襯衣上還沾着茶水。
臉上因爲彈起的機簧而被劃出了一道小血口,不過會議廳的隔音效果很不錯。
外邊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會聽到什麼聲音的。
只見陳軒擡起了手,施展了個一階的自然系的治癒術。
淡綠色的魔法靈光氤氳在吳勒帕的臉上,那道血口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
而此時的吳勒帕依舊保持着那副諂媚的表情。
陳軒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隨口吩咐道。
“坐吧。”
吳勒帕乖乖照做。
“說一說克論邦和KNU的情況。”
他先一步的坐下,從隨身儲物格里取出了一聽可樂喝了起來。
聞言,吳勒帕講述起了克論邦的現狀。
……
半個小時後,陳軒眉頭微蹙。
吳勒帕對他言聽計從,把克論邦的情況都告訴了他。
實際上克論邦的狀況並不好。
它所代表勢力KNU更是已經走了近十年的下坡路。
其實KNU的巔峰時期是在九十年代。
那個時候吳勒帕團結了多個邦和民地武。
而近十年來,不斷地有成員退出、
直到近期DKBA和白志勇的先後退出,都讓KNU變得越發單薄。
不過背靠整個克論邦的KNU還是有幾分底子的。
最起碼還有個幾萬士兵。
論兵力,只比義欽儂稍遜一籌。
放在民地武當中依然是大戶級別的。
至於經濟上就沒啥好說的了。
依舊還是林業、熱帶作物、礦產這老三樣。
GDP不高,但總共能做到自給自足。
大致的瞭解完情況後,陳軒把玩着可樂罐沒有說話。
他面露思忖。
很快就有了決定。
“這樣吧。”
“你回去整頓克論邦。”
“按照既定計劃,名義上加入菌正斧。”
“實際上由義欽儂爲你打掩護。”
“十天後,我會去一趟巴安城。”
“到時候蘇拉培、白志勇,還有義欽儂也會到。”
他單方面的宣佈了這個命令。
坐在旁的義欽儂只能點頭。
受到藥劑影響的吳勒帕就更沒有什麼意見了。
他忙不迭的點頭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頭啄木鳥。
詢問好了克論邦的情況。
緊接着,陳軒又問出了一個他感到疑問的問題。
“爲什麼突然決定率領KNU加入菌正斧?”
聽到這個問題,義欽儂也豎起了耳朵,他同樣也很好奇。
要是吳勒帕沒有送上門來。
恐怕陳軒就得找上門去了。
卻見吳勒帕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因爲您。”
“我在DKBA和白志勇的行爲中感到了強烈的威脅。”
“尤其是DKBA近期的反常舉動,以及虔士的失蹤都加劇了我的不安。”
他直言不諱的說道。
這讓義欽儂不由的張開嘴巴,顯得很詫異。
陳軒也有些無語。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
沒想到吳勒帕送上門來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爲自己的行動。
坦白的吳勒帕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
對比契約,服用藥劑後他要顯得更爲呆板些。
但是整頓KNU內部還是沒問題的。
基本的智商和邏輯還在。
反正陳軒對他也沒啥太大的期望。
等到整頓之後克論邦正好和苗瓦迪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