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默默的站着一動不動,陳一橋皺了皺眉,上前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你這個老頭,怎……嘶,你身上好涼,快去房間裡面烤烤火。”
老王彷彿沒有聽到,轉身緩慢的走入了夜色中。
“老王,老王,這個老頭,也不怕生病。”
喊了兩聲,見老王沒有理會,陳一橋嘟囔着重新將大門關好。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和他開玩笑,在後面的時間,一個個的熟人走到大門口,每次搖晃大門將陳一橋驚醒後,就默默的離開。
陳一橋幾乎一晚沒睡,再加上喝了酒,第二天整個人都有些變形了。
導致凌天看到他的時候,都差點沒有認出來。
“你,你這是怎麼了?”
“別說話,今晚幫我看下大門,我,我要睡覺。”陳一橋擺擺手,滿臉的疲憊:“鑰匙都放在抽屜裡了,謝謝。”
根本沒有給凌天反對的時間,陳一橋如同被打焉的白菜,走出了醬油廠。
看到陳一橋的表現,凌天心中一驚:“難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昨晚的確是發生了事情,昨天猶如被打了雞血的工人們一個都沒有來廠裡,聯繫以後都是說太困了,要休息一下。
這反常的一幕,讓凌天心中頓時警覺了起來。
本來還想多瞭解一些信息的,但現在看起來希望渺茫。整整一個白天,醬油廠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沒有任何人踏足。
直到夜幕降臨。
按照昨晚的路線巡視一番,有專門去看了看發酵池,見沒有異樣後,凌天就回到了值班的小屋。
時間一點點過去,見一直沒有異常,凌天差點將酒瓶拿起來喝上幾口,畢竟昨晚陳一橋是喝酒後出事的。
就在他忍不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大門傳來異響。
“有人?”
幾乎沒有遲疑,凌天飛快的跑向大門,陳一橋依舊穿着昨晚的衣服,垂着雙手站在大門口。
見到是他,凌天心中稍微有些失望,卻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今晚不是讓我守夜嗎,難道你不放心?”
陳一橋一句話也沒有說,低着的頭也沒有擡起,整個身體微微的前後晃悠着。
凌天這才發現,陳一橋竟然是腳尖着地。
踮起腳尖鬼附身。
他有些不安,卻依舊強自鎮定:“這麼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晚的守夜。”
見凌天絲毫沒有要開門的打算,陳一橋晃晃悠悠的轉過身,聽話的離開。
“呼。”
見到陳一橋的身影走遠,凌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陳一橋遇到了鬼物,難道是昨晚中的招,那其他的工人是不是也中招了。不對啊,要是這樣我怎麼沒事。”
帶着疑惑,凌天走回值班室,他覺得想要解決這一切,重點應該在那隻鬼物身上。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大門再次傳來了聲響,這一次凌天沒有着急,而是等了一會兒纔出去。
大門外再次站着一個人,這人凌天見過正是保衛醬油廠的工人之一,只是叫什麼名字卻不知道。
凌天走過去正要說話,那人已經轉身離開,腳尖和陳一橋一樣,都是惦着的。
“這是幹嘛,就讓我不睡覺?”
奇怪的反應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話音剛落,注意力就被“叮叮咚咚”的聲音吸引。
聲音是從發酵池那邊傳來的,聽起來就好有人正在敲東西。
“聲東擊西,靠。”
凌天不再理會遠去的人影,快速的返回發酵池,本以爲會出現的屍體或者殘骸並沒有出現,在發酵池邊上,一個老人正費力的用長達4米的漏勺攪動着發酵池中的醬料,整整香氣隨着攪拌傳出。
剛纔聽到的聲音,正是漏勺碰觸池底發出的聲音。
“你是誰?”
一道光束從凌天手中的電筒射了出去,照到老人身上。
劇烈的光束竟然穿透了老人的身體,照到他身後的牆上,只是明亮的光束,變得暗淡了一些。
老人的動作停了下來,渾濁的眼睛看向凌天:“你能看見我?”
凌天吞嚥了一口唾沫,失去了能力讓他有些緊張,更何況這可能是製造慘案的存在:“呵呵,我能看見,老人家,你在幹什麼?”
老人輕輕的撫摸着漏勺的把手,眼中透着幾絲懷念。
“小夥子,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老人留戀的看了一眼四周:“捨不得啊,雖然已經大變樣了,但起碼味道還在。”
我們兩個字,讓凌天心中一顫,隨即聽到了老人的話,感覺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
“老人家,你們也是醬油廠的員工?”
凌天將們字咬得很重,但老人卻根本沒有在意,點了點頭,發出一聲嘆息。
“醬油廠在上個朝代的時候就存在了,那時候雖然只是個小作坊,但確實大家的根,大家的信仰。師傅帶着徒弟,徒弟又帶徒弟,哪怕是打起仗來,醬油廠的醬香味都沒有停過。”
老人一番話,才讓凌天明白過來,心中的情感和執念,讓這些醬油廠曾經的師傅並沒有去投胎,而是默默的關注着醬油廠的發展。
這裡知道醬油廠即將被人收購,不再生產醬油後,就藉助那些同樣打算保護醬油廠的人的身體,重新來看看。
也只有面前的老人,因爲成爲鬼的時間長,纔不需要藉助人身,就可以接觸到醬油廠裡面的實物。
一個疑惑被解開,但更多的疑惑產生。
竟然醬油廠有鬼魂保護,那些工人爲什麼還會遇害。看老人的模樣,並不像是說謊,當然,也只是不像而已,畢竟現在沒有能力,凌天根本無法觀察到老人身上的怨氣。
和老人聊了幾句,凌天就回到了值班室,本以爲會發現什麼線索,卻沒有想到是醬油廠以前員工的鬼魂,一時間,事情再度陷入了僵局。
一晚上再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等到天亮的時候,所有的工人都來上班了,雖然還能看出幾絲疲態,但大部分都恢復了正常。
這讓凌天心中的擔憂終於放了下來,昨晚在和老人見面的時候,他就提過,雖然他們對醬油廠有感情,但如果一直附身的話,會對這些工人產生不好的影響。
現在看起來,老人是聽進去了,這也讓凌天消除了對老人的懷疑。
“陸運,昨晚你守夜啊,陳一橋呢?”
“哦,他人不舒服。”
一名面熟的工人招呼,凌天熟練的詢問,工人只是罵了陳一橋兩句就離開了。
這個時候凌天才發現,並不是所有人的工人都來了,陳一橋到現在都還不見蹤影。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畢竟陳一橋昨晚才被附身,和這些工人一樣休息一天很正常。
第二天,陳一橋還是沒有出現,不但凌天擔心起來,其他的工人也有所察覺,畢竟堅決保護醬油廠的只有這麼幾十號人。
第三天上午,衆人再度聚在了倉庫,簡單的說了幾句後,一名老者就說起了陳一橋的事情。
“陳一橋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這段時間都沒有來。”
“能有什麼事,我估計他就是怕了。”
“不是,陳一橋的老婆都來廠裡好幾次了,說陳一橋這幾天一直沒回家,都報警了。”
“是啊,是啊,我也去過陳一橋家,人的確不在了。”
“會不會真的被張思強害了?陳一橋可是說過,張思強要害我們。”
“怎麼可能?”
……
老者的話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羣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這個時候凌天才知道陳一橋竟然失蹤了。
不知道爲什麼,凌天第一個反應是看向了不遠處的發酵池。透過玻璃,能夠很清晰的看到發酵池裡面紅色的豆瓣和辣椒,上面還有還未融化的鹽粒。
“陸運,陸運。”
“啊?”
直到有人拍他肩膀,凌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叫陸運,急忙迴應了一句。
招呼的老者也沒有在意凌天的反應,直接開口詢問:“你是最後見到陳一橋的吧,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凌天搖搖頭,晚上的時候陳一橋的確有異常,那是被鬼上身,但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出來呢。
老者點點頭:“嗯,警察回頭可能要問你一下,照實說就行了。”
“哦,好。”
直到衆人散去,凌天都沒有提起發酵池的事情,一直等到晚上所有人都離開了,他纔打着電筒來到了發酵池邊上。
打開燈,因爲是加速發酵的加溫燈,光線很足,一下子整個發酵池絲毫畢現。
手拿起一邊的漏勺,凌天手有些發抖,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在裡面發現了陳一橋的屍體,自己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