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隱隱從照片中傳來的爭吵聲戛然而止,凌天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好吧,看來你姑媽也答應了。”
“嗯,謝謝你,對了,我去給你拿錢。”
“不用了,說了不要錢的,再說如果要在公墓買位置,錢可不少。”
凌天站了起來,連連擺手,見杜鵑想要和自己說話,趕緊找了一個藉口離開。
走出小區的時候,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大爺的,沒錢了,明天是繼續擺攤呢還是派鬼出去鬧事呢?真是糾結。”
凌天最終沒有過去心中的那道坎,苦逼的擺起了攤位。
轉眼兩天已經過去了,正考慮着要不要找朋友先資助一點,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是一個熟悉的電話,雖然已經刪除了聯繫人,但他依舊記得,這是杜鵑的電話。
猶豫了一下,凌天還是接通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杜鵑帶着哭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快來,你快來周雪家。”
詢問了兩句,哭泣的杜鵑根本雖然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但哽咽着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凌天顧不得收拾攤位,匆匆忙忙的趕往了周雪家。
周雪家大門緊閉,凌天伸手敲門,手剛接觸到大門,就是一個哆嗦,大門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接觸下卻比冰塊還要寒冷。
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是陰氣積累到一定程度纔會出現的狀況。
“砰砰砰。”
快速的敲門,很快,眼睛紅腫的周雪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怎麼回事?”凌天一邊詢問,一邊進入了房間。
客廳中,杜鵑、杜鵑都在抹淚,旁邊還有一箇中年女人,長得和周雪有幾分相似。
看到凌天,中年女人十分驚訝,還不等她詢問,周雪、杜鵑等人已經你一嘴我一嘴的說的起來。
原來那天之後,周雪就默默的準備着,雖然顧忌到三個姑姑,但她依然決定將事情告訴父親,從父親的表現來看,周雪覺得,就算父親不接受在家供奉自己的嫂子,但一定會同意在公墓供奉的。
第二天晚上,周雪避開母親,將父親周強叫到了陽臺。
周強帶着笑,他覺得一定是女兒有求於自己了,俗話說得好,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相對嚴厲的妻子,周強對女兒更加的寵愛。
“怎麼了,寶貝女兒,又想買什麼東西了?”
“不是。”周雪猶豫着,想了想還是決定委婉一點:“爸,你們只有姐弟四人嗎?”
周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卻依舊帶着笑容:“是啊,你三個姑姑,還有我。”
“爸,你還有個哥哥對嗎?”
很明顯,周雪的話周強並沒有想到,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僵硬:“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大伯應該是叫周亮是嗎?”
“沒,沒這回事。”
“爸,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還記得我說我聽到了爭吵聲嗎?”
“那都是幻覺……。”
“不,不是的,那是大伯母和三個姑姑在吵架。”
周強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哪,哪有什麼大伯母,你累了,喝點熱水好好休息一下。”
周雪拉住轉身要走的周強:“大伯母叫紅梅。”
周強身子一晃,差點跌倒:“你,你,你怎麼知道?”
周雪抹了抹眼淚,拿出在雜物間找到的老舊日記本:“爸,這是你的吧。”
伸**過,周強撫摸着筆記本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想要做一個紀念的,卻沒有想到,唉。大嫂,難道你知道真相了嗎,你來找我啊,別找雪兒,她是你的親侄女啊。”
“爸,你在說什麼?”
“當年……。”周強將事情複述了一遍,和凌天、周雪看到的情況並沒有區別。但說完後,周強突然對着外面的夜空跪了下去。
“嫂子,原諒我。”
“爸,爸。”
周雪拉不起倔強的周強,就在她不知道父親爲什麼這麼激動的時候,周強的一句話,讓她呆如木雞。
“曾經我也喜歡嫂子,只是她嫁給了大哥,當時,當時我心裡很難受,就去了外地打工。有一年我回老家,正好看到老王在幫她挑菜。
我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我…我…我幹了一件讓我後悔終生的錯事。”
周雪似乎想到了什麼,緊緊的捂住了嘴巴,但她還是聽到了最害怕的事實。
周強痛苦的捂着頭,跪坐在地上:“晚上我喝了點酒,就在兒時的同伴面前,面前說她和老王有關係。沒多久,我就返回打工了,只是沒有想到,這件事越傳越廣,等到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已經無力挽回。”
周圍吹起了整整的陰風,房間中的燈忽明忽暗的開始閃爍。
“怎麼回事?”忙碌的妻子走了出來,在她的身後,父女兩人分明看到一個低着頭的紅衣女人,本來就紅色的衣服,變得如同鮮血一般,還在不停的向下滴着血。
披下頭髮的縫隙中,露出一雙極度上翻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小心。”
“媽媽。”
“啊?什麼?”
只來得及迴應一句,人就緩緩的倒了下去。
周強幾步衝上去抱起妻子,發現只是昏迷後才放心下來,擡頭看着面前的女人。
這是紅梅,雖然頭髮擋住了大半張臉,但周強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她依舊穿着她最喜歡的衣服,紅色的底,上面繡滿了白色的梅花,只是現在那些梅花也全部變成了紅色。
“嫂子,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的家人。”
紅梅沒有回答,彷彿自言自語:“原來你說相信我,是因爲你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小弟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被豬油蒙了心,嫂子,我錯了。”
這個時候,周雪也跑了過來,和父親跪成一排:“大伯母,您就原諒爸爸吧。”
“原諒,哈哈哈。”
紅梅發出一陣怪笑,笑聲中充滿了哀怨。
“啪啪啪”
說完紅梅突然消失不見,夾在相冊中那張老屋的黑白照片如同被火點燃一般,慢慢的化爲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