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之外,坤長老面色凝重,從懷中取出一隻銀色錦袋,而後小心將其打開,拿出來一枚雕刻着紛繁複雜紋路的圓形玉佩。
下一刻,她驀地劃破手指,將鮮血均勻塗抹其上,看着那枚玉佩漸漸亮起淡淡毫光。
咔嚓!
她猛地轉頭,便看到了一杆長槍點在不遠處的石上,將一整塊山石瞬間化爲齏粉崩散。
緊接着,一個身披重甲,頂戴重盔的高大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了那裡,輕輕將那杆通體烏黑的丈二長槍握在了手中。
“攔住他!”
坤長老看一眼還未完全啓動的玉佩,從緊咬的銀牙中吐出幾個冰寒的字來。
一衆業羅門人握緊兵刃,從各個不同的方向衝了上去。
然後驟然間寒光大作,槍花大盛,剛剛纔衝上去的業羅門人一個個捂着手臂飛跌出去,躺倒在地上不住掙扎呻/吟。
當……
坤長老猛地眯起眼睛,映照出倏然大盛的寒光,雙刀齊出,重重斬在鬼魅般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槍頭上,爆發出一溜璀璨的火星。
唰唰唰唰……
她不敢和對方拉開距離,因此便揉身進步,步步搶攻,一刀緊似一刀,以風捲殘雲之勢順着槍桿直向下斬了過去。
叮!
直到她的兩柄短刀與長槍再次交擊,兩人同時一滯,各自朝着相反方向退出幾步。
下一刻,兩道白芒毫無徵兆從側方襲來,逼得坤長老只能在立足未穩時舉刀相抗,剎那間便被磕飛了手中一對短刀。
但這還沒有算完,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雄渾至極的掌力從另一側撞擊在坤長老的身上,她噗地一口鮮血噴出,蹬蹬蹬連退十數步才背靠在洞外的一尊巨石上,低頭看時面色已然大變。
她緊緊綁縛在手腕上的那枚玉佩不見了。
十數步外,在手持長槍的重甲男子身旁,悄無聲息多出來一個身着勁裝,身姿搖曳的年輕女子。
她右手提着長短不一的兩柄彎刀,左手上正託着那枚光芒漸盛的圓形玉佩,隨後一刀斬了上去。
“不!”
坤長老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着那枚馬上就能真正啓動的玉佩咔嚓一聲碎成幾塊,又被那個持刀女子丟垃圾一般隨手丟棄。
年輕女子拂去掌心殘留的些許玉屑,將兩柄彎刀合二爲一,還入到了鞘中,對着坤長老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放心,師尊來之前便有過吩咐,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最好不要在業羅之中妄造殺戮,所以說,我們不會殺你,只要你將路讓開便好。”
坤長老深吸口氣,將傷勢暫時強壓下去,咬牙冷笑道,“想從這裡過去,除非是踩着我的屍體……”
嘭的一聲悶響。
她一句話還未真正說完,脖頸處便捱了一記手刀,兩眼一黑便軟軟倒在了地上,陷入到最深沉的昏迷之中。
一個瘦小精悍的男子從坤長老身側現出身形,緩緩活動着與其體型明顯不相對稱的兩隻大手,面上浮現出一絲疑惑的表情,“烏離,這就是師尊極爲推崇之業羅中人嗎?還害得我們做下計劃聯手對敵,結果我看也不過如此,根本就沒有盡力便結束了戰鬥。”
持刀女子淡淡道,“這些人確實不行,根本不配吾等聯手出擊,不過師尊說的是萬年前威震一方的業羅秘境,你哪隻耳朵聽得是現在的業羅門人了?”
“不過當今所謂的業羅傳人之中,似乎也有那麼一兩個還算能看的人。”重甲男子將長槍負於身後,語氣森然道,“蓋藏你不要忘了,葉曇不久前纔剛剛死在了某個業羅傳人的手中。”
“哦,莫鏈師兄不提起此事倒是差點忘記了,我蓋藏早就說過,要將葉曇全身的骨頭一拳拳盡數錘碎,沒想到他竟然提前就死在了別人的手中,當真是讓人爲之扼腕嘆息。所以說爲了表示對那個人的謝意,我決定將準備用在葉曇身上的碎星錘在其身上好好演示一遍……”
“呵……也就葉曇已死,你纔敢這樣說吧,若是那白衣瘋子持劍在側,某倒想看看蓋藏師弟還有沒有這份膽識。”莫鏈低低冷笑一聲,朝着黑漆漆的溶洞入口踏出一步,整個人瞬間消失其中,只有一道越來越小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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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已然進入此地,我們也該出發了。”
蓋藏咔吧咔吧活動着碩大的拳頭,面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經過如此久遠的時光侵襲磨滅,我並不認爲所謂的業羅秘境內還能剩下什麼好東西,不然的話,剛纔這些業羅弟子怎麼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烏離將鴛鴦雙刀繫於腰側,緊跟着跳進了進去,臨行前轉頭看了蓋藏一眼,“師尊曾經說過,過分相信自己的力量,就是另一種的自大,不過我現在才知道,你竟然已經自大到了愚蠢的程度,就連師尊都相當重視的業羅秘境,還能被你如此奚落,當真是練拳練成了傻子,腦袋裡面裝的都是漿糊……”
被她這樣一頓奚落,蓋藏卻也並不生氣,而是哈哈一笑,緊隨在她的身後朝着溶洞入口一躍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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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判在石壁處停留一段時間,而後繼續向下。
身旁如玉般的石壁上則是項洌呼呼亂竄的身影,那個倏忽放大、倏忽縮小的鍋蓋頭在裡面如魚得水,玩的不亦樂乎。
如是過了足足將近盞茶時間,項洌才戀戀不捨從已經到了盡頭的如鏡石壁上脫離,嗖地鑽進了專屬於他的那面曲面弧屏銅鏡之中。
在黑暗中繼續向下一段距離,顧判終於再次踏上實地,懸空的時間長了,他此時竟然感到一股無比踏實的感覺充斥着整個身體,不由得暗歎原來腳踏實地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洞底的光亮明顯比上面的暗處要強了許多,因爲地底巨大的空間中飄蕩着許多細小的粉末狀物體,散發出極微小的朦朧白色亮光,一閃一閃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憑空在地底生出些許迷幻的感覺。
地底有微塵,微塵有毫光。
只憑借這一點光芒,他便已經可以不用藉助紅炎,單純以肉眼觀察周圍環境。
掃視一週,顧判有些訝然地發現地底的空間竟然大的驚人,遠不是洞口處數丈大小可以比擬,而在他的身前不遠處,一條不大不小的暗河靜靜趴在地面,卻又聽不到有任何水流澹澹的聲音。
他快步來到河邊,乍一看只覺得這是一條死水,並不流動,但在仔細觀察片刻後,卻又發現河水竟然似乎在緩緩流淌,給人一種相當矛盾的古怪感覺。
不遠處的河水上方矗立着一座古舊石橋,顧判沿着司馬千戶他們留下的標記,很快跨過石橋,又順着那道方石小徑一路向前,很快便在淡淡毫光的映照下看到了極遠處矗立的一座似真實、卻又有些虛幻的白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