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水這個名字猶如過境颱風,在他的意識之中掀起了一陣陣滔天大浪。
“這個名字讓我感到了迷茫。”
他抓住清餘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直視着他的眼睛問道:“珞水是什麼人,現在在哪裡?”
“你竟然感到了迷茫?”
鮮血從清餘口中不停淌下,將其本來英俊的面容浸染地恐怖異常,面對着這個的問題,他低聲冷笑道:“想知道珞水師叔的消息?等你死掉下來陪我之後,我自然會很詳細地告訴你,現在嘛,我只知道你死定了……”
“你的威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反而更像是一個笑話”
他刻板地回了一句,隨後眼中紅光大作,以更加低沉的聲音說道,“我需要知道一切關於珞水的信息,你知道的,全部都要告訴我。”
清餘表情變得呆滯,以同樣呆板的聲音答道,“珞水是夫人的侍女,我一向都稱呼她爲師叔。”
夫人……
侍女……
他微微皺眉,清餘的回答和之前的設想完全背道而馳。
“夫人……夫人又是誰?”
“夫人,夫人便是古宅的主人,也是吾等誓死效忠的神明……”
說到此處,清餘面色數變,脖子上青筋迸起,喉嚨裡咯咯有聲,他猛然間從他的擺佈下清醒過來,低吼着掙扎着朝他撲了過來。
雖然對清餘沒有說完的話充滿了興趣,但面對已經脫離控制的清餘的掙扎反撲,他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指點在清餘的額頭,湊過去低語道,“珞水在哪裡,我現在對她很有興趣。”
“珞水在,陽守山,臥虎崗……”清餘口齒不清吐出幾個字,兩眼翻白直接癱倒在了滿是雨水的地面上,瞬間陷入到了最爲深沉的昏迷之中。
“陽守山,臥虎崗,非常好!”
他的意識之中悄然浮現出一張地圖,用了不到一秒鐘時間便確認了地點,然後看也沒看臥倒在水窪內的清餘,化作一道殘影便消失在了茫茫水幕之中。
雨勢愈發地大了,接天連地的水幕將所有的一切都沖刷地乾乾淨淨,不留任何一點痕跡。
他此時早已在大雨的遮掩下潛出數十里距離,朝着北方的陽守山臥虎崗進發。
陽守山橫跨三省,大小分支脈絡加起來足有上千裡之遙,而在三省交界處的臥虎崗,則是山險林深,人跡罕至的地方,早在二十年前便被聯邦定位自然保護區,而原本住在山腳下世代以打獵爲生的村民們也都陸續遠離了大山,改爲到附近的城市之中討生活,這也讓方圓數百里的一大片區域徹底成爲了野生動物的天堂。
相比於戎山市範圍內的大雨滂沱,臥虎崗這裡的雨勢就小了很多,不過雖然雨不大,但是在從北方吹來的涼風侵襲下,整座山林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了許多,就連一直生活在這裡的動物都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
一隻縮在樹冠中的松鼠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不時咬住一枚堅果送到口中嚼着,忽然間,松鼠的身體猛然向後一縮,緊接着便飛快地朝着它藏身的樹洞跑去。
樹枝上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灰褐色的小眼睛好奇地盯着把松鼠嚇跑的那個生物。
那是一個人。
一個身着素白衣裙,揹着一隻白色劍匣的女人。
雖然身處雨中的山林,但泥濘溼滑的道路和不時從樹上落下的蓬蓬雨水似乎對她產生不了任何影響,白衣女子緩步行走在林間,素淨的長裙上滴水未沾,甚至就連她腳下的皮靴都沒有多少泥水的痕跡。
看着倉皇逃走的小松鼠,她眨眨眼睛,素手一揮,彈出一枚石子,啪的一聲正中它所棲身的樹幹。
嘩啦,松鼠被從天而降的雨水澆了個透溼,它抖抖沾在毛髮上的水珠兒,以比剛纔更加快的速度一頭扎進了樹洞之中消失不見。
女子悠然一笑,不再去理會這個小傢伙,繼續朝着向南下山的方向走去。
算算時間,清餘差不多也快到了,沒有真正見過,就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傢伙究竟是什麼根底,不過左右脫不出那幾種情況,而對此她也早有應對預案,應該不會超出掌控範圍。
想到此處,珞水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自從當年老爺在九幽之外與業羅初聖、黃泉之主一戰過後,老爺便銷聲匿跡不見蹤影,只剩下了夫人帶着他們跨越了無盡虛空,在某個未知的荒蕪界域停了下來。
之後的漫長時光,夫人便組建了名爲黑山派的修行宗門,一邊遴選從九幽內帶出的有修行資質的人進入超凡,一邊藉助緋紅蜂羣的力量慢慢朝着其他界域潛入滲透,傾盡全力尋找關於老爺的線索。
在脫離了九幽洞天的桎梏之後,夫人和他們的實力一直都在飛速增長,原以爲隨着黑山派的日漸發展壯大,他們距離尋找到老爺的那一天越來越近,可誰知道卻突然遭遇到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珞水幽幽嘆息,一想起當初那道近乎無法抵擋的恐怖壓迫力量,即便是以她的心境,都不由自主生出陣陣涼意。
若不是有夫人藉助古宅佈下隔絕大陣,恐怕整個黑山派的核心都要被那道力量侵蝕,捲入到無法預知的黑暗深淵之中,不知道將會面臨怎樣的一種恐怖境地。
只可惜她的運氣有些不太好,在不久前的一次探查任務中不小心落入到了侵蝕空間之內,然後便來到了這樣一個奇怪而又混亂的世界,直到現在都還沒能尋找到脫離而出的辦法。
珞水立在半山腰一棵大樹的樹梢上面,精緻到幾乎不見一絲瑕疵的面容上隱隱露出些許疲倦的神色,在這個處處充滿壓迫的地方,兩個小時時間的疾行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
她緩緩平復着呼吸,雙目微微閉上,只留下一道縫隙時刻注意着山下的動靜。
一陣悸動突然從心底涌上,珞水柳眉輕蹙,這可是個不好的兆頭,難道說不好的根源還要落在清餘見到的“那個人”身上?還是說清餘已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