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帝歷1024年,地點,帝都北方。
不知是因爲季節的原因,還是這裡本來就是這樣,冷風肆意的在天空呼嘯着,打在臉上,彷彿刮骨之刀,冰冷的寒意順着毛孔潛入體內,凍得人止不住的打擺子。
一座破舊的要塞外面,城門大開,在士兵的維持下,城裡的居民排着亂糟糟的隊伍,向城外蹣跚踱步而去。
一眼望去,整條隊伍彷彿一字長蛇,在大地之上畫下一條細長的黑線,緩慢的向前蜿蜒而走。
沒有目的,也沒有希望!
冰冷如刀的寒風中,他們大都佝僂着身體,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機械的跟隨着前方的腳步。
麻木與悲涼深深地刻在每個人的臉上,混濁的眼珠中,倒映着前一個人的背影,就那麼,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彷彿一條脆弱的絲線,牽引着他們,走向未來。
還有未來嗎?
每個人都曾這樣反問自己。
離開要塞,行走在冰天雪地的荒涼大地上,單薄的衣衫根本隔絕不了刺骨的寒風,忍受無盡冰凍的同時,還要時刻提防有可能跳出來掠食的危險種,甚至要躲避交戰的軍隊……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預示着,他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要麼餓死在這荒蕪的土地上,要麼成爲危險種嘴裡的食物。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急不可耐的逃離要塞,逃離那個即將陷落的魔窟。
原因無他,成爲帝國軍隊的俘虜,要比凍死在外面更令他們恐懼。尤其是軍隊的首領,是那個以折磨人爲樂的將軍,艾斯德斯!
一想到這個名字,所有人都在肝顫心驚,行進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許多。
不知走了多久,兩條腿早就已經凍得麻木了,甚至感覺不到膝蓋以下小腿和腳的知覺,之所以還能站立着行走,全憑對艾斯德斯的恐懼支撐着他們。
就在這時,前面的隊伍忽而停下了腳步,緊跟在身後的難民絲毫也未反應過來,順着慣性撞在了前一人的後背上。
兩人俱都控制不住身體,倒在了地上,跟在身後的難民同樣停不住腳,被倒下的腿絆倒在地。
“哎呦!”
“前面的,搞什麼鬼?”
“好端端的怎麼停下來了?該死,都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
嘩啦!
彷彿多米諾骨牌一般,衣衫襤褸的難民們一個接着一個被絆倒在地,嘴裡痛哼着、埋怨着、咒罵着。
直到此刻,彷如喪屍一般的行屍走肉們,終於有了那麼一絲人氣。
“到多納河了!”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清亮中夾雜着恐懼與絕望的語氣,猶如一把無形的掃帚,將所有的埋怨和咒罵一掃而空,只剩下短促而劇烈的喘息,以及一雙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多納河,曾經是生養他們的母親河,可是現如今,這條近三十米寬的大河彷如天塹一般,擋住了他們逃生的去路。
前面是湍急的河水,身後是即將淪陷的要塞……這一瞬間,恐慌與絕望在所有人心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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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離開要塞,逃到這裡,是因爲有傳言,帝國軍隊的將軍艾斯德斯擁有最強的冰系帝具,興許她會將河流凍住,供大軍穿行。
眼前浪花迭起的河面,將最後一絲殘念與希冀,徹底的打落塵埃!
“老天,我們該何去何從?”“誰來救救我們啊……”
短暫的沉寂過後,一衆難民絕望的坐在地上,凜冽的寒風持續侵襲着脆弱的身軀,卻難掩即將崩潰的心靈。
“媽媽,我們逃不掉了麼?”
一名六七歲大小的孩子從母親的懷抱裡擡起頭,滿是童真的眼睛裡,帶着對生的渴望。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母親強忍着眼眶裡的淚水,緊了緊懷抱,“塞卡王子很快就會過來,以王子大人的威能,肯定能幫我們渡過多納河。”
事實上,那位母親嘴裡的塞卡王子,在他們離開要塞沒多久,便被艾斯德斯率軍攻破城池,成爲帝國的階下之囚了。
自顧尚且不暇,哪有能力跑過來幫這些難民?
“嗯!”
聽到塞卡王子,孩子眼中重新有了亮光,埋首進母親的懷裡,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那是什麼?”
就在衆人呼天搶地的哀嚎時,一名男子擡手指着河面,驚叫了起來。
衆人順着男子的手指向遠處張望,只見河面正中心,一名暗紅碎髮,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站在河面上,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最令他們驚訝的是,那名男子竟然可以安然站在河面上,彷彿腳下並非流動着的河水,而是堅硬的大地!
站在隊伍最前方的男子臉上驚疑不定,以爲多納河出了什麼未知的變化,不信邪的蹲下身,擡手伸進河水裡,試探了下。
“是河水啊,怎麼會?”
“不會是……危險種吧?”一人乾嚥了一口唾沫,艱難的道。
“放屁,那明明是一個人,和我們一樣的人,哪能是危險種呢?”身旁的同伴駁斥了句,“我猜,那位大人估計是某個擁有帝具的大人物吧!”
說道後面一句,同伴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
儘管不知道河面上男子的真實身份,但只憑那雙手插在褲兜裡的風騷姿態,就可以斷定,對方和自己絕對不是一路人。
確切的說,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似是察覺到了河邊的騷動,張寒轉過頭,瞅了瞅聚集在岸邊的人類,不禁眉頭大皺。
難民!
而且看那破破爛爛的穿着,更像是古代的難民。
“這是什麼鬼位面?不會在打仗吧?”
斬殺掉藍染以後,張寒徹底解決了心頭大患,整個人變得輕鬆了許多,也懶散起來。若不是因爲家裡那三位鬧騰的太厲害,三天兩頭拆房子,他都不準備繼續穿越了。
誰知在位面夾縫裡飛了不久,來到的位面會是這個樣子。
荒涼的土地,一望無際的野草,以及形如野人的難民……這尼瑪,老子是來旅遊散心的,就不能找個風景好點的地方?
張寒對自己悲催的運氣,也是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