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起伏,也有紅紅綠綠山間野花,死在這裡倒也爲佳!
“今日,咱倆就得死一個!”
這是一個男子,年歲確是不小了,一身藏青色的套裝,滿頭銀髮不知怎地全都炸起。看着神氣非凡,但已然滿襟的紅血!
有風來!
兩個人皆是一凜,那銀髮老人一擡腳,竟是凌空而立,隨着風波自在徜徉!
“風矢!”
對面那人打扮怪異,大紅色的長袍,頭髮早就剃盡,光禿禿的頭皮上滿是癩瘡,只見他起手出了一拳,前方空氣突現一團火,隨風而漲,變成一塊火幕布,鋪天蓋地的打向銀髮老人。
那銀髮老人不再管顧重傷之軀,圓睜怒目,大吼了一聲,“嗨!”
自四面八方吹來狂風,野花受不了狂風肆虐,凋了花瓣,隨風盤旋着。
那道火幕布被狂風吹的支離破碎,紅袍人連叫了三聲好。
“好好好!”
頃刻間,竟然出現了一條火龍,足有四五米長,銀髮老人謹慎的落在了地面,雙手連揮,面前的幾道狂風合併凝聚。
這山谷再沒了風,野花紅粉的花瓣自天上唰唰墜落,有花瓣竟然落到了銀髮老人身前胳膊粗的風矛上,瞬間被強力的撕扯粉碎。
“去!”
銀髮老人暴喝一聲,風矛激射而出,轟向那條火龍,摧枯拉朽一般,火龍受不住巨力,化作漫天的火星,真是好一場煙花!
紅袍人後退數步,那道風矛已經縮減到手指粗細,可是速度還如迅雷般。果然,在紅袍人右肩一穿而過,有血肉迸濺,留下了一個大窟窿。
紅袍人獰笑着,忍住了劇痛,左手顯出來火刀,一刀兩段。整條右臂齊肩被削掉,傷口的皮肉都被烤的焦黑,但也止住了血。
銀髮老人身子連顫,腳步晃得紛亂,大有栽倒之勢,但是老人見到紅袍人斷了一臂,心裡大喜,莫名來了氣力,就要過去結果仇敵。
自天際飛來一隻羽箭,勢不可擋,老人趕緊揮手,一股拉扯撕裂的風流直奔而去。就在老人全神以待破空一箭的時候,整個人露出了空擋。
自百里外,有一人露出了身形,就見他青筋暴起,整個空間發生了扭動,一道光閃現,這人已不見了蹤跡,瞬移!
再出現時,竟然到了銀髮老人腰間,不再猶豫,從懷裡抽出來一把斑斕的匕首,狠狠地刺下。
銀髮老人吃痛大吼一聲“是你!”,轉瞬間渾身紫黑,已經中毒身亡,兩眼卻不肯瞑目!
這是一顆蔚藍的星球,守仁星。
三萬年前,地球的先驅在外星探測器中發現了這顆與地球同樣蔚藍的星球,將其納爲地球外星移民計劃候選星球之中,並將其定名爲守仁星。
地球自誕生起,驕傲的運行了六十億年,最後終於在自己的孩子們強有力的推動下,地球走向了死亡,但是她貪婪的孩子還是要把瘦死的駱駝當馬賣,挖走了零星的礦藏,然後大搖大擺的執行了外星移民計劃,向着計劃中最後敲定的守仁星、賽博星、火星,三顆最適合居住的星球進發,臨走前還給地球母親送了份大禮——三億噸的垃圾,最後不帶一絲留戀揚長而去。
守仁星第一任聯邦總統爲了紀念遙遠的地球上人類維以生計的五穀,特將守仁星劃爲了五大州,天谷州、地谷州、懸谷州、風谷州、水谷州。
懸谷州東區有個高山市,高山市作爲一線城市也是高樓大廈屹然而立,新能源懸浮車也是成爲了如地球時代原始石油汽車一般家常的交通工具。作爲重點中學的高山市一中,這裡網羅了高山市優秀的小學生資源。
初三八班正在上歷史課,帶着黑框眼鏡的男老師賣力地教授着學生們地球歷史。
“地球啊,她有着六十億年的歷史。衆所周知,在宇宙大爆炸後地球形成了,而後在海洋中產生了單細胞生物,通過不斷的進化出現了人類的祖先森林古猿。”
“老師,我有問題!”
一名梳着小辮的男同學舉起了手,鄭清一見是他,不禁皺了眉頭。
這位小辮子學生名叫甄寶貝,十四五歲,母親甄勤勤是高山市藝術團的話劇演員。
甄勤勤可是高山市的風雲人物,年輕時可是大明星,出演的電影都是懸谷州的票房黑馬,穩穩地坐上影視圈一姐的寶座,真是叱吒風雲,後來嫁給了守仁星通行公司的總裁錢山,但好景不長,在誕下甄寶貝的一個月後,兩個人又迅速地離婚,叫人唏噓不已!
鄭清平日裡性格冷淡,同一個歷史組的老師都覺得鄭清有孤僻症。而平常的上課鄭清更是不苟言笑,嚴肅端正的上完一節課後,拿起教材就走,不知是哪個身懷無厘頭精神的無聊鬼特意給鄭清批了八個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見站起來的是甄寶貝,鄭清下意識的緊張,他不曉得這個小鬼要玩什麼把戲。
“甄寶貝同學,你有什麼不懂的嗎?”
“鄭老師,森林古猿會寫字嗎?”
“呃,森林古猿他……他進化的還未完全是不會寫字的!”
鄭清真沒想到甄寶貝會問到這樣的問題,鄭清真是搞不懂甄寶貝護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了。
甄寶貝若有所悟的搖晃着腦袋,看了眼嚴陣以待的鄭老師,甄寶貝強壓住笑意再次發招。
“鄭老師,森林古猿是不會寫字的,那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爲。首先森林古猿不會寫字,自然就沒有所記載的文字,也就是那麼遙遠的地球幾十億年前不一定發生了什麼,而現在老師所講的就是人們推測出來的唄!”
鄭清越聽越緊張,他好像知道甄寶貝的套路了,於是鄭清打算終止這場遊戲。
“是啊,現在森林古猿的確是人類推斷出來的,但是這種推斷是根據大量的依據而產生的,可以說這可能就是遙遠的地球幾十億年的真實景象!”
甄寶貝已經發了招自然不可能讓它前功盡棄,頂着鄭清滿是警告意味的眼光,甄寶貝發動了進攻。
“老師,我還有問題!”
這次不等鄭清反應,甄寶貝就直接搶過話語權,開始了自己炮轟。
“鄭老師,你也說了,那只是人類的推斷,所謂的森林古猿可能存在,那也就是它是可能不存在的,這全依仗於人類的主觀推斷,那我也是可以推斷的,我也可以說這所謂的森林古猿是不存在的,那麼既然不存在,而且也沒有記載表明遙遠的地球有過這樣的歷史,那麼鄭老師,這堂課又有什麼必要呢!”
鄭清是不苟言笑但不代表他是不動肝火,在甄寶貝無賴般的攻擊下鄭清怒火中燒,將觸控筆狠狠地摔在晶屏黑板上惱怒而走,送別他的是雷鳴般的掌聲。
無論是現在的守仁星還是幾十億年前的地球,校長室都是深深鑿在在學生心中不可磨滅的禁區,而甄寶貝作爲不服管教學生團體的首席代表,可是經常出入這神聖的禁區,而這一次惹惱了歷史課鄭清老師,又是把甄寶貝請到了校長面前鬆軟的沙發椅上。
“你又來了!”
校長尚文看着面前的甄寶貝,這名讓他頭疼到睡覺都在噩夢中相聚的學生。
“嘿嘿,這不是想你老人家嗎,您老這一天日理萬機的,作爲學生的也是痛惜,您可要保重身體啊,不能老呆在校長室裡,要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有助於身體健康!”
甄寶貝看着自己的老熟識,也是尷尬。
“是嗎!我多出去轉轉,你在學校也多多惹事,打得挺好的算盤嗎!”
“唉!校長,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可是學習不好品格好,成績不優思想優的新時代中學生,作爲光榮的高山市一中學生,我可是很守本分的,至於那些老師來告狀只是他們嫉妒我的才華,這可是明晃晃的羨慕嫉妒恨啊!校長,你可要整治一下這種不正之風喲!”
尚文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嘴巴里冷冰冰的吐出來一句話。
“明天家長來!”
縱使是幾十億年後,對付學生最好的手段依舊是找家長。找家長作爲教育系統最嚴厲的處罰手段,熬過了一部又一部素質教育的法典,如木樁子一般依然堅挺的插在每個學生心中,併成爲其長大成人後對童年最不堪回首的痛!
甄寶貝家住在高山市城東的富人小區,甄寶貝僱傭了一輛舒適的懸浮沙發車接送自己。
“媽!我回來了!”
甄勤勤自打告別了那個功利的圈子,日子過得充足平淡,再也沒了麻煩的狗仔,再也沒了傷人的風言風語,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傾盡一切地飾演着一位操持家務,教育兒子的典型母親的角色。
“寶寶,今天沒惹禍吧?”
“嘿嘿,媽,也沒惹禍,就是質疑歷史老師教授的知識,並且義正言辭的與之辯駁,可能是歷史老師自覺技不如人,而後惱羞成怒就一走了之!”
“什麼!”
聽了這話,甄勤勤可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抽甄寶貝一巴掌。
“好啊!甄寶貝,你是長本事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老師鬥氣走不成!”
“要是沒有老師學生就會更自由,看來真得把老師都弄走!”
甄寶貝完全沒有犯錯的樣子,依靠在沙發上剝着橘子,看着自己母親由紅轉紫,由紫變黑的神奇的臉皮。
校長室,真是個熟悉的地方,甄勤勤心裡竟升起來一種荒謬的情緒!
“寶哥,回來了!”
甄寶貝一走進班級,焦來寧就湊了過來。
焦來寧外號小黑,籃下霸王,長得人高馬大,是甄寶貝的童年玩伴。
“校長室的空調很好用!”
“哈哈!”,兩個人勾肩搭揹回到了座位上。
一天的時間轉眼即逝,到了傍晚竟然下起了雨。
烏雲像是一塊幕布,嚴絲合縫地遮住了驕傲耀眼的太陽,天空墜了絲絲縷縷的珍珠,敲打在雨傘上,嗒嗒嗒,真是清新動人的樂曲。
校園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的家長們熙熙攘攘的涌進校園,不多時一輛輛懸浮車駛離了校門,甄寶貝撐着傘站在冷清的街道上等待着懸浮沙發車的到來,雨滴拍打在地面上濺起了水花,水滴也是調皮地鑽進了甄寶貝潔白運動鞋的棉網裡,甄寶貝低着頭不爲所動,看着漸遠的母子嬉戲的歡鬧場面,甄寶貝咬着嘴脣,目光時而柔和時而堅毅。
班主任麻超羣在遠處看着這位在學校裡惹是生非的孩子,很難想到平日裡調皮頑劣的甄寶貝有如此憂鬱一面,這種透着骨子溢流在體外的憂鬱感染了烏雲,使得憂鬱的烏雲更加賣力地傾瀉着雨水。麻超羣披着雨衣從甄寶貝身旁走過,沒說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懸浮沙發車準時的停在了甄寶貝身旁,隨後一啓動力,駛向了城東,帶走了憂鬱的甄寶貝,現只剩下憂鬱的烏雲揮灑着憂鬱的淚。
這天這地這大雨,那車那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