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當滅絕師太的目光從靜玄、靜照,一直看到蘇夢清、丁敏君、周芷若,她悲哀發現,自己再怎麼憤怒也已經無濟於事——
峨眉派年青一代中,根本再無可戰之力!
事實上剛纔派出三十餘歲的靜虛,就已經稍微過線了,只不過靜虛面貌看上去並不顯老,是以才無人提出異議。
似乎察覺到滅絕師太的窘境,楊不悔眼中嘲弄之色更盛,朗聲問道:“不知道‘峨眉派’還有哪位朋友出來賜教?”
她故意把“峨眉派”三個字咬的真真切切,就是逼迫下一個和自己應戰的還得是峨眉弟子,除非滅絕師太認輸!
耳聽得楊不悔如此步步緊逼,滅絕師太臉上煞氣大盛,看向楊不悔的目光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
然而面對滅絕師太彷彿要吃人的目光,楊不悔卻恍若爲見,只是看着她不住冷笑。
場邊衆人聽到楊不悔如此當面挑釁滅絕師太,頓時一片譁然。
畢竟滅絕師太可是堂堂六大門派掌門,還是對魔教態度最強硬的那個。
這個楊不悔就不怕將滅絕師太激怒嗎?
……
“這娃娃是要逆天啊!”
周顛一嘬牙花,對楊逍伸出一根大拇指,嘆道:“楊左使,我服了,真服了,你女兒簡直比俺老周還要狂,佩服,佩服!”
要知道楊不此刻悔面對的可是六大門派的羣雄,雖說之前定下約定是年青一代進行比武較技,但是誰又敢保證滅絕師太不會含怒出手?
這膽色在周顛看來,已經不比任何男兒遜色了。
事實上他卻是想差了,楊不悔本來是沒有這麼大膽的,可是架不住她知道自家教主已經醒來,還就在場邊觀戰啊。
既然知道有白朮這尊宗師級教主在暗中保護自己,她還有什麼顧忌?
莽就完事了!
如果不趁現在當着天下英雄的面,狠狠殺一殺峨眉派的威風,讓滅絕師太出個大丑,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不過這些楊不悔自己知道,場邊的白朮多少也能猜到,但旁人就完全不知了。
尤其是楊逍,看到自己女兒竟然如此當面挑釁滅絕師太,他的臉色猛然緊張起來,一雙虎目緊緊盯着場中,只待滅絕師太憤怒出手,他就會立刻進入場中。
不提明教這邊。
六大門派這方,武當派有人忽然開口道:“楊……楊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步步緊逼?”
楊不悔轉過臉,便看到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看着自己。
和男子的眼神相撞,楊不悔便是一愣,她只覺得男子眼神中有憐惜,有迷茫,有愛慕,甚至還間雜這一絲怨恨。
楊不悔眉頭一皺,問道:“閣下是誰?”
“我……在下殷梨亭。”
看到楊不悔秀眉緊蹙的神色,殷梨亭恍惚間彷彿看到紀曉芙在世,竟然下意識地自稱爲“在下”。
聽到殷梨亭自報家門,楊不悔“啊”了一聲,想起了自己母親和殷梨亭之間的過往。
搖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驅除,楊不悔開口說道:“殷六俠,你又何必爲這老賊尼開脫?”
“老賊尼?!”
聽到這個稱呼,殷梨亭不禁一愣。
滅絕師更是太怒極而笑:“好好好,小妖女,看來今日貧尼要替天行道了。”
“師太請息怒!”
殷梨亭趕忙勸說道:“楊姑娘年幼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計較?”、
說完,殷梨亭對楊不悔道:“楊姑娘,滅絕師太乃是前輩高人,爲人正派,嫉惡如仇,還不向師太道歉?”
“我跟她道歉?”
楊不悔聲音清冽:“殷六俠,我敬你是名滿江湖的大俠,怎地竟說出如此不智的話?”
“怎麼?”
殷梨亭一愣。
“滅絕老賊尼乃是我的殺母仇人,我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你竟然要我向她道歉?!”
楊不悔劍指滅絕師太,厲聲說道。
“什麼,殺……殺母仇人?”
殷梨亭大驚失色,“你不要搞錯了吧,曉芙妹子怎麼會是滅絕師太殺害的?”
“呵,你自己親口問她!”
楊不悔冷笑道:“此事乃是我親眼所見,豈能作假?”
“滅絕師太,這……”
聽楊不悔說的斬釘截鐵,殷梨亭囁喏地看向滅絕師太。
шшш ▪ttKan ▪¢○
“沒錯,紀曉芙是被我一掌斃於掌下。”
滅絕師太聲音冷漠:“當年我叫她將楊逍那等奸邪淫惡之人殺了,她竟然說什麼都不肯,嘿,這種不肖孽徒,留在世上何用?我爲了顧全殷六俠你的顏面,這纔始終隱瞞。”
“什麼!”
聽到滅絕師太的話,殷梨亭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站立不穩。
就在他渾渾噩噩之時,滅絕師太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殷六俠,你莫忘了這小妖女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名字?”
殷梨亭一怔,剛纔楊不悔登場時的介紹浮現腦海“明教楊不悔前來請教”。
楊不悔!
之前殷梨亭並沒有對這個名字太過在意,此時聽滅絕師太提起,這才意識到什麼,猝然望向楊不悔。
看到殷梨亭黯然神傷的表情,楊不悔心下歉疚,她知道,當年母親或許與父親是真心相愛的,但終究是辜負了殷梨亭。
她沉默片刻,道:“這個名字,是母親爲我取的。”
“啊!”
聽到楊不悔這句話,殷梨亭低呼一聲,仰面栽倒。
“六弟,六弟!”
武當派頓時一片驚慌。
楊不悔見此心中愈發愧疚,再次看向滅絕師太,冷冷道:“滅絕老尼,所以呢,你們峨眉派還要派誰出戰,我全都接着!”
如此被楊不悔三番兩次的挑釁,滅絕師太眼中殺氣大盛,向前踏出一步,倚天劍倉啷出鞘,劍尖斜指楊不悔,冷道:“小妖女,你當真認爲貧尼不敢將你斬於劍下嗎?”
滅絕師太這麼一踏步,峨眉派弟子頓時也全都跟上,一個個寶劍出鞘。
明教這邊自然不甘示弱,也是紛紛亮出兵刃。
六大門派見狀生怕峨眉派吃虧,也是齊齊上前聲援。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不過因爲沒有接到作戰的命令,衆人只是互相怒視着彼此,打起了嘴仗。
“怎麼,峨眉派想要以多欺少嗎?”
“放屁,明明是你們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我看是你們技不如人!”
“少說廢話,有本事跟我單挑。”
“不要,我害怕,萬一你們打不過我,又來個以多欺少呢?”
“你他嗎放屁!”
“嘿嘿,這就是名門正派的嘴臉嗎,當真虛僞!”
“你說話給我注意一點!”
“怎麼,我偏不注意,你能奈我何?”
……
隨着雙方越說火氣越大,局勢很快便陷入混亂,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道輕笑聲忽然傳入所有人的耳朵:“怎麼,小的打不過,老的就要幫忙了嗎?峨眉派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典範啊。”
此時場中怕不有五六千人之多,再加上衆人指責聲不斷,噪音不可謂不大,但是這道聲音卻彷彿在衆人耳邊低聲耳語一樣,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人!”
聽到這個聲音,六大門派的高手全都駭然變色。
僅僅從這一手傳音功夫來看,說話之人的功力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六大門派驚慌,明教這邊則是又驚又喜了。
“這……這是教主的聲音!”
“難道教主已經好了?”
楊逍和殷天正對視一眼,均是從彼此眼中看到驚喜之色。
隨着衆人安靜下來,便聽到在明教人羣后方出現一陣輕微的騷動。
隨即,人羣散開,一條小路自發的讓了出來。
在小路一端,白朮帶着小昭緩緩進入。
看到白朮真的出現,而且絲毫沒有被冰蠶咬中的後遺症,楊逍、殷天正五散人等人對視一眼,全都翻身拜倒,齊聲喝道:
“屬下恭迎教主!”
看到楊逍拜倒,他麾下的天地風雷四門弟子也齊齊拜倒,大喝道:“屬下恭迎教主!”
殷天正天鷹教教衆,五散人部下、五行旗衆人也齊齊拜倒,大喝道:“屬下恭迎教主!”
霎時間,明教三千教衆全都翻身跪倒。
“屬下恭迎教主”之聲響徹雲霄,聲傳數裡。
場中,唯有白朮一人挺身傲立,睥睨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