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是真的不知道她要怎樣才能達成讓巴薩的主教練和皇家馬德里的主教練一起向西班牙足協推薦她獲得這樣一個重要的名額。在她與豐塔斯分手之後,皇家馬德里迎來了新帥,她甚至從未與皇馬現在的這位主帥阿古薩說上過哪怕一句話,就更不用說擁有這種程度的私交了。
而以巴薩和皇馬的不對盤程度,路易斯加西亞和皇家馬德里的主帥能夠在非正式場合下的見面之後還打個招呼甚至是握個手那就已經能算得上是天要下紅雨了,那就更不用說路易斯加西亞可以幫忙說服對方了。
對於路易斯加西亞所說的這番話,伊蕾完全摸不着頭腦,也根本分不清那些話裡的邏輯關係。於是她試着問道:“可是……這麼重要的事,皇家馬德里的主帥爲什麼要這麼向西班牙足協推薦我呢?”
路易斯加西亞:“因爲你在國王杯的比賽中率領乙級隊擊敗了皇家馬德里。”
伊蕾:“……”
這下伊蕾是真傻眼了!她很認真很認真地要從路易斯加西亞的臉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開玩笑的意味,可她真的沒有找到!於是她就坐在那裡等,等對方給她後續補充或者是直接轉移話題以避免她此時此刻的尷尬。可是路易斯加西亞在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就是要等着她對於自己的這句已經用上了這種奇怪時態的句子表達些什麼!
於是伊蕾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這樣的事,您還是別和我開玩笑了,加西亞先生。”
“你認爲我在和你開玩笑,伊蕾小姐?”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路易斯加西亞的語氣硬了起來,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些就要生氣的跡象。他在伊蕾想要和他解釋些什麼的時候直接打斷她並說道:
“你能率領捷克甲級聯賽的升班馬球隊在熱身賽上擊敗我的巴薩,可你卻認爲我讓你率領皇家社會在國王杯的比賽上擊敗皇馬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想你的心裡應該很明白,皇家社會的牌要比布拉格梅特奧的好。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話當做是你認爲我的巴薩要比現在的這支皇家馬德里更弱?”
當路易斯加西亞說到這裡的時候,伊蕾總算明白問題的重點在哪裡了!可她又不能和人拍着桌子說:‘熱身賽是熱身賽,國王杯是國王杯,這兩者當然會是完全不同的!你不能因爲熱身賽上輸給過我就要求我在正式的比賽上把皇家馬德里也擊敗一次啊!’。
伊蕾幾乎要苦笑了,可她還是隻能說道:“我……我試試看。我盡力去做。”
於是路易斯加西亞這才贊同道:“如果在國王杯上遇到皇馬,你一定得贏過他們。這樣,我就有辦法說服阿古薩。”
伊蕾:“……”
瘋了,瘋了!這真是瘋了!
在入住路易斯加西亞爲自己訂好的位於巴塞羅那的酒店之後,伊蕾真是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經紀人舒爾茨分享一下今天晚上這位西甲巴塞羅那的主教練到底和她談了些什麼!她覺得她雖然在過去的那些年裡就已經對西班牙國家德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有些瞭解了,可在今天夜裡,路易斯加西亞在某些方面的執着還是又刷新了她的認知!
當伊蕾把路易斯加西亞說出那些話時的語氣和口吻全都學得一模一樣地說給舒爾茨聽的時候,這個德國人是真的大笑起來。
隨即,舒爾茨又很認真地表示:“可是不管怎麼說,慷慨善良的加西亞先生告訴了你這個還未向外界公佈消息,並且願意向西班牙足協極力推薦你都是一件非常非常棒的事。你覺得現在的這支皇家馬德里怎麼樣呢?如果你帶領皇家社會在國王杯上碰到他們會怎麼樣?”
伊蕾很認真地考慮了片刻,而後說道:“說實話,我現在對皇家社會還完全不瞭解,所以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的這支皇家馬德里很強,很強很強,乙級球隊想要擊敗他們,這種事只可能在一種情況下發生。”
舒爾茨:“比如說?”
伊蕾:“一週雙賽,甚至是一週三賽,讓皇家馬德里對國王杯裡的小角色無心戀戰的情況下。在我對皇家社會還沒有太多瞭解的時候我只能這麼回答你,我們只有在皇家馬德里不想拿到這次勝利的時候纔有可能在正式比賽的賽場上擊敗他們。”
話雖這麼說,可路易斯加西亞所說到的那個機會實在是太過珍貴也太過重要,並且錯過一次就不可能再來。因此,伊蕾只能嘆了一口氣地和自己的經紀人表示,她還是先別想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無論如何,她得先回布拉格,把她在那裡的事全都收好尾,再和屬於梅特奧的過去做一個告別。然後再出發前往西班牙,前往聖塞巴斯蒂安。
就這樣,在第二天的下午,伊蕾再一次地坐上了飛往布拉格的航班。只是這一次之後,她或許會要過很久很久纔會再回來這裡。這裡也將不再是她的主場,她的地盤了。
這麼一想起來,總是會讓人感到很惆悵。
帶着這樣的一份心情,伊蕾再從機場回到自己在布拉格的住所時,她總是會倍加珍惜地看着車窗外的那一切。看着那些通往布拉格老城的那一路上的綠草田園以及可愛的房子。
這是與歐洲足壇的中心全然不同的童話之地。
也是伊蕾的那個屬於足球教練的夢真正開始的地方。
她以爲一切都會這麼結束,可是伊蕾卻在回到自己住的那棟房子,並走上樓的時候看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四個人。
那正是直接導致了她離開梅特奧的,被賣給了布拉格斯巴達的四名愛將。海因茨,科維爾,薩拉卡和皮什切克。
他們就坐在樓梯上,等着她,卻是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這是海因茨曾經用過的一招,而現在,這四個傢伙顯然直接把它乘以了四!那實在是讓人太猝不及防了。
“我們之前就來過幾次了,可你一直都不在家。所以我們就問了杜歷卡,他說你今天下午會回布拉格。”
在看到伊蕾驚訝的表情之後,皮什切克這就開口說道,然後對伊蕾露出了笑容,彷彿他們都還在梅特奧時的那樣。
而伊蕾在梅特奧隊的隊長薩拉卡則在皮什切克說完那句話之後用他的那雙很花很花的眼睛看向伊蕾,並問道:“看在我們都等了好一會兒的份上,能給我們一杯咖啡嗎,伊蕾小姐?”
“不能,當然不能。”伊蕾先是繃着臉對四個混蛋小子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就在四個男孩的注視下終於繃不下去了的失笑道:“請女士去露天的花園咖啡館喝一杯咖啡有這麼難嗎?你們都已經成年了!”
就這樣,四小連讓伊蕾換身衣服的時間都不給,直接熱切地上手替她拎上小拖杆箱,並簇擁着她下樓去到附近的花園咖啡館去!
“克里克斯那個女人帶着我們去簽約的時候我們嚴重懷疑自己是遭到監視的!”
在終於得到了一杯咖啡之後,皮什切克就這麼和伊蕾抱怨了起來。在那之後,薩拉卡就又補充道:“可是克里克斯女士還說這些你都知道,後來科維爾就找了個藉口偷跑出去給你打了個電話。知道這份合同是俱樂部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籤的之後,我們就覺得心裡好受多了。我們可不能接受您是那種今天還說着球隊需要我們,明天就轉頭把我們給賣掉的主教練。可是光爲了那2700萬違約金的事,我們又無論如何都不能不過去。”
說完之後,薩拉卡就用胳臂頂了頂海因茨的手臂,示意到他了。於是跟了伊蕾時間最久的海因茨這就說道:“可是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我們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您。我想,您一定會和我們說,先別簽約,等你回來再說。可是您回來之後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還是得那麼做。那樣就太傷感了。很抱歉,那個時候沒有接您的電話也沒有回你的短信。”
聽到這些之後,伊蕾的心裡五味雜陳。
海因茨說得沒錯,那時候她急着趕回布拉格,急着去改變那些。可當她在事後看到事情的全部真相後,她就知道……即便那時候她趕回去了,她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事成定局。
“之後,我們都有試着去和你打電話,可是後來我們聚在一起討論了幾次,覺得我們還是希望在看到您之後當面和您說。畢竟……我們先前都沒有接您的電話,又怎麼好意思在事後再來打電話找您呢?”
已經去到伊蕾家等了她好幾回了的四人都很想讓這次談話的氣氛變得輕鬆一些,再輕鬆一些,可是隻要他們想起在他們和布拉格斯巴達簽約的第二天伊蕾就宣佈了辭去她梅特奧隊主教練的職務,他們就沒法在說出每一句話的時候都帶着笑。
氣氛就此變得沉默起來。於是伊蕾試着問道:“那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我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離開布拉格斯巴達隊。請原諒,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這個好消息。我考取了布拉格大學的研究生。接下去的兩年,我應該會一邊踢球,一邊……一邊做研究生。”
說到了最後一句的時候,海因茨皺起了眉頭,可最後還是笑了起來。在梅特奧隊的時候,海因茨就沒少因爲他布拉格大學的大學生身份而被他的隊友們笑,並在很多時候都一口一個大學生地喊他。現在,他終於可以擺脫“大學生”這個指代了。因爲他馬上就得是研究生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伊蕾高興壞了。沒能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大學學業一直都是讓伊蕾感到十分遺憾的。也正是因爲這樣,當她看到海因茨能夠一邊踢球還一邊兼顧他的學業時,她是真的會感到又羨慕又高興。
畢竟……畢竟在她剛認識海因茨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高中生。在伊蕾的心裡,海因茨有別於其他出身名門青訓營的球員。在學業方面,她總是會對海因茨有着更多的期許。她會希望海因茨就算以後有一天不踢球了,他也能夠憑藉他在學校裡所學到的東西來獲得更多的選擇。
而皮什切克和薩拉卡則都表示,他們可沒有研究生海因茨這麼厲害,他們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對比他們三人,科維爾就顯得沉默得多了。這讓伊蕾有些不禁擔心他,並不掩飾這份擔心地看向這個在最初的時候和她說着德語的男孩。在伊蕾的視線在科維爾的身上停留許久之後,這個今年才只有十九歲的男孩終於說道:
“你以後……就打算一直待在西班牙了嗎?不回捷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