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隨身物品,脫光隨身衣服,還要做身體檢查和拍照登記等一系列程序,等到江南被看守所的管教分配好關押房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後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剛從大山裡出來,纔不到二十四小時,居然就被關進了這裡。
下次動手絕不當着警察叔叔的面了。
看守所的格局跟監獄差不多,也是十幾個人的大通鋪。
好在這個房間裡的人不多,算上江南也才只有六個人。
穿着看守所的制式囚服,他脫掉拖鞋聞了聞被子:“這什麼味兒啊,條件這麼差的嗎?”
臨近的一個小平頭,鬍子拉碴的男子瞪了他一眼,問道:“哥們,犯得啥事?”
“我沒犯事,進來體驗生活的。”江南樂呵呵的說道。
雖然條件苦了點,就當體驗一把牢房生活也不錯。
那小平頭嗤笑道:“進來這裡的,都說自己沒犯事,你就裝吧,等判了刑,去了監獄有你受的。”
江南絲毫不在意,心說就那幾個法醫能發現個屁,鬼穀神醫白叫的啊?
沒有手機也沒網絡,江南連洗漱的心情都沒了,拉過被子罩在頭上就準備睡覺。
另一邊,司法鑑定中心的地下室裡,醫用無影燈投射在周夢良的屍體上,張倩還在做着最後一次嘗試。
她想趕在父親到來之前,把所有細節再檢查一遍。
忽然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多了。
而號碼備註是老爸打來的,急忙接聽。
“喂?爸,你到了嗎?”
“都到你們單位大門口了,還不快出來接一下?”
聽得出來她爸心情挺不錯,由於工作單位分配在淮州,父女倆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面。
張倩忙奔出地下室,向大門口跑去。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帶着厚重的老花鏡走來,司法鑑定中心的幾個領導親自出來迎接這位泰山北斗級的著名法醫。
張倩也小跑了過去,面帶微笑的說道:“爸,你可算來了,那個死者的死因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呢,走,快跟我看看去。”
剛一見面就聊死人,也只有法醫纔會這樣百無禁忌。
那幾位領導早就習慣了,客套了幾句,約定忙完明天再幫他接風洗塵,便陸續離開了。
其實他們早就過了下班時間,聽說張賢明要來,是特意從家裡趕回來迎接他的。
父女倆邊聊邊鑽進了地下室,看着桌子上已經被“庖丁解牛”一樣的周夢良,張賢明奇怪的問:“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張倩拿出旁邊的筆記,說道:“沒有,所有的臟器、血液、激素水平一切正常,體外沒有明顯的傷口,只在肩膀上留下兩個針眼。”
說着,她又介紹道:“這名死者是個癮君子,左右臂上都有注射器扎過的針眼,我已經檢查過了,排除注射過量的可能。”
張賢明比張倩更加老辣,一邊聽着女兒的彙報,一邊開始翻看死者的耳朵,鼻孔,嘴巴等細微處,就連菊花都檢查了一下。
確實沒有異常。
他好奇的問:“難道是心臟聚停?心血管和臟器供血檢查過了嗎?”
有些死者的心臟會因爲一些疾病或其他外因,導致心臟毫無徵兆的停止跳動,繼而引發臟器缺氧,處理不當的話,幾分鐘內就會一命嗚呼。
可張倩卻十分篤定的說道:“已經確認過了,死者並沒有出現心臟聚停的情況,所有能考慮到的因素我都檢查過了,但就是沒找到線索。”
父女倆好一頓忙碌,直到凌晨三點多,才拖着疲憊的身體住進了宿舍。
張賢明這回算是碰到難題了,什麼方法都試了,就是找不到死因。
就像一個人沉睡着,突然就死了一樣。
這種情況他做法醫二十多年都沒遇到過,實在太過離奇。
好在周夢良也沒什麼家人,父親死得早,母親又是個精神病患者,也沒有親戚願意過來認屍,所以他們準備再研究幾天。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父女倆在單位食堂一邊吃飯,一邊閒聊,張倩頂着黑眼圈問道:“爸,要不我帶你去見見嫌疑人?”
“我正想問你呢,什麼人作的案?”張賢明也是一夜沒睡。
想不到自己一個國內排的上號的知名法醫,居然在驗屍的環節上遇到了此生都沒遇到過的難題,實在有點不服氣啊。
“是一個很年輕的醫生…也不是,他不是學院派的那種醫生,而是一個鄉下的赤腳醫生,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沒有行醫資格證。”
其實江南是有行醫資格證的,只不過放在大姐那邊,沒機會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