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剛剛吃罷。
伯父手機響了。
是堂哥發來的視頻電話。
伯父激動的又開始掉眼淚。
伯母湊了過去，同樣淚眼婆娑。
據伯父說，堂哥很少給他們打電話，偶爾通次話，也是伯父打給堂哥的。
我猜測這一次堂哥打過來，也許是受我剛纔打電話的影響，畢竟他的父母在這裡。
終究是血濃於水。
一番思念之情，流露在話端。
但是也僅限於幾句客氣話。
就這幾句客氣話，已經讓伯父伯母淚飛如雨了。
“小宇過來，見見你嫂子和侄女，你們還沒見過面吧？”
伯母叫我，從視頻中看堂哥一家子。
堂哥我自然認識，雖說十多年不見了，面容再有變化，他身上仍有伯父的影子，我們哥倆也有相似之處，特別典型的都是長條臉。
對於我這個嫂子，確實是頭一次見面。
圓臉，微胖，皮膚很白，看上去倒是一副溫和的模樣。
至於那個小侄女，比她母親耐看的多，看樣子也就十四五歲，應該在上初中。
我記得伯父說過，嫂子都要爲侄女上大學準備攢錢了。她考慮的可真夠長遠的。
視頻中互相見過面之後，伯父舉着手機，每個屋子都走了一遍。新屋子新傢俱，讓堂哥一家人看了個夠。
“大宇啊，我們生活的很好，你們不用惦記。這就是咱家，地基雖然賣給你叔叔了，你小宇弟把房子翻蓋了，他們沒有在這住，去城裡了，我和你媽在這住着，都有半年了。寬敞明亮，就是你們回來也有地方住。”
聽得出來，伯父是多麼希望堂哥一家人回家過年。
然而，堂哥以單位不放假爲由，沒有回來。
伯父怏怏地掛了電話。
儘管如此，伯父伯母也比平常高興。
……
窗外接連不斷傳來鞭炮聲。
爆竹聲中一歲除。
這晚上放鞭炮的事兒，自然落在了我的頭上。
父母伯父伯母隔着窗戶欣賞院子裡的煙花。
之後，一家人守着電視機，欣賞春節晚會。
這樣的情景每年都有，但是今年多了伯父和伯母。
我多麼希望身旁再多一個人陪我一起守歲。
人沒在身邊，我的心已經飛回了縣城。
電視裡很熱鬧，我一個節目也看不進去。
拿着手機給白落雪發信息。
除了春節的祝福之外，藉助某信傾訴自己的思念之情。
而她也同樣發來一段段柔情蜜意的情話。
但是，她回覆間隔時間比較長，應該是抽空回覆的，偶爾看一下手機，見到信息纔回。
而我，手機從沒有離手。
……
大年初一早晨更忙活。
吃餃子，上墳，拜年。
大街上的人，一個個跟走馬燈似的，見面打招呼“過年好！”
我遇到了陳友勝。
拜年的話說過，他便問起了我的對象一事。
“你們倆的事到底怎麼着了？你這裡不見動靜，你嫂子那邊問她閨蜜，也問不出個一二三來。到底行還是不行？誰也沒個痛快話。我看你們倆呀，倒是對了路了。在這一方面都磨嘰。你看，我跟你嫂子，那才叫乾柴遇烈火，一碰就擦出火花。不僅僅是火花呀，簡直就是大爆炸！”
“嫂子呢？怎麼沒見嫂子陪你一起轉呀？”
他一提到白曉鷗，我趕緊轉移話題。
“你嫂子有喜了，身體不方便，我怎麼捨得她們母子到處轉呢！”
跟陳友勝不過是打了個照面，三言兩語就算過去了。他倒是很客氣，非邀我去家裡作客。
人家白曉鷗算是我和白落雪的中間牽線人，我應該去看看。
來到陳友勝家。
從院子到屋子，裝扮的富麗堂皇，張燈結綵，過年的味道很濃。
白曉鷗打扮的依舊妖豔，這大過年的，別人都穿着羽絨服，她穿着一身紅色旗袍，小腹微凸，略顯笨拙。
“喲！小宇兄弟，你讓嫂子說什麼好呢，你跟白落雪到底咋回事兒？她說你還在考察期。你得加把勁兒呀！這事跟你友勝哥學着點，儘快把生米做成熟飯。”
我非常詫異，沒想到白曉鷗這麼直接，也許是結了婚的緣故，她的臉皮比我還厚，弄得我都有些臊得慌了。
“我可沒友勝哥那個膽量，再把人家嚇跑了，豈不辜負了你們二人的好心好意？”
“磨嘰！陳凌宇在這方面缺少男人的氣勢。你嫂子都教給你了，你不會笨到不知道怎麼辦吧？你要是看不上她，回頭給你找更好的，介紹一個火爆的，跟你嫂子似的那麼主動，讓你逃無可逃。這米飯就熟了！”
“別，這姑娘就挺好，我有耐心。”
這兩口子這是幹什麼呀？都說要教人向善，這不誘導我作惡嘛！
當然，我認當他們都是好意，極力促成我們。可他們哪裡知道我和白落雪之間的問題，難以和外人道也。
“既然如此，嫂子就不勸你了。啥時結婚，記得請嫂子喝喜酒。”
“必須的！”
和陳友勝夫婦談論了一會兒白落雪，直來鄉親拜年，我們的話談不下去了。
於是，我告辭回家。
拜完年後，我藉口要回公司看看，畢竟還有值班人員，送給他們一個新年的慰問，也顯得我這當老闆的關心工人。
這個理由伯父伯母不便再挽留。我們家也沒有其他親戚，外出拜年的事就省了。
臨走時，我給伯父留下了1萬塊錢，算是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伯父伯母說什麼也不要，我堅持把錢扔到了牀上，伯父伯母眼裡泛起了淚花。
父母也沒有其他事，隨我一同回了縣城。
……
到了四合院，安頓好父母，走出家門。
在去罐頭廠之前，我來到白落雪家附近，望着她家的大門，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真想推門進去，又擔心從此失去白落雪。
在門前徘徊了好一陣，我纔開車離去。
民利罐頭廠，天泉礦泉水廠，所有的崗位我都轉了一遍，給春節值班的工人送上節日的祝福，特意到食堂看了看，囑咐廚師安排好節假日期間的伙食。
一出食堂，我遇到了穆志明。
他已經通知了車間，操作工明天就上班，8點準時開車，啓動小菜兒生產線。
他還特意問了我蔬菜供應情況。
這個我當然已經準備好了，讓如雲8點之前將鮮菜送到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