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頸椎由33根椎骨組成,包括頸椎、胸椎、腰椎、骶椎和尾椎。
而脊椎內部,則是由無數神經元組成的名叫脊髓的物質。
脊髓的一端連接着大腦,一端連接着四肢百骸,爲人類的神經傳導架起了一座暢通無阻的橋樑。
因此,一旦脊椎出現問題,往往就代表了脊髓的損傷,大腦發出的命令無法抵達對應的軀幹,因而導致癱瘓的發生。
根據迄今爲止的常規醫學手段,神經損傷在臨牀上依然是不可逆的,唯有尚在實驗室的各種幹細胞治療手段偶有捷報出現。
而STEM芯片本質上也並非治癒癱瘓,而是將自己作爲介質,連接斷開的神經的兩端,使大腦傳輸的信號能跨過斷裂處傳遞下去。
因此根據STEM芯片的功能,只有植入頸椎位置才能發揮最大功效。
之所以需要頸椎植入,其實便是如電影中所展現的那樣,芯片能夠在頸椎位置截斷宿主大腦發出的神經信號,從而操控宿主的身體。
當然了,將芯片安置在宿主的腰椎部位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樣一來大概只能操控宿主的下半身了。
此時,在研究所的某間手術室內,薩姆埃爾有些忐忑的趴在探查窗前,隔着冰冷的玻璃怔怔地望着手術檯上的人。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滿臉雀斑,有着一頭柔軟燦爛的金髮。
此時的她趴在手術檯上,似乎是在沉睡,睡夢中的嘴角微微上揚,透出恬靜的氣息。
少女穿着一件藍色手術服,只露出一小片光潔的後背,肌膚在無影燈下泛出象牙般的色澤。
任誰看到這樣的少女,都會覺得她應該漫步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而不是坐在冰冷的輪椅上。
此時少女的周身,連接着血壓儀、心跳儀,BIS機等儀器,口鼻上還罩着氧氣面罩,似乎已經進入了深度麻醉狀態。
看着這一幕,薩姆埃爾卻露出複雜的神情。
就在三天前,那個來自神秘東方的老闆不知抽了什麼瘋,竟然調出了自己的國家級檔案,並以治癒安妮傷勢爲交換,讓他簽訂一份協議。
當時,薩姆埃爾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雖然對方是自己的老闆,並且十分富有才華和魅力,可自己本身便是業內人士,當然懂得女兒傷勢的境況。
那種傷勢如果能輕易治癒,自己也不會苦苦等待了十年。
不過,當看到對方眼中的那抹自信和不容置疑時,薩姆埃爾的心卻忍不住動搖了……
一般人當然做不到,可是如果是眼前這個神奇的青年的話,或許並非不可能?
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疑慮,於是對方又提出先治癒安妮的殘疾,如果有效,自己就必須簽訂協議。
於是,爲了女兒的未來,自己最終同意了。
再次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薩姆埃爾的嘴角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份十分詭異的協議。
協議的內容,大致便是一份邀請函——邀請自己加入一個名爲“上帝禁區”的組織。
根據協議解釋,這個組織是一個潛伏於世界深處的秘密機構,甚至比共濟會還要悠久神秘。
而上帝禁區這個名字,則讓薩姆埃爾想到了民科中曾經流傳的一個說法:
【人類的大腦腦細胞通常只被應用10%,即使那些科技界的天才如愛因斯坦等人也只運用到20%,70%以上的腦細胞處於休眠狀態。】
【至於休眠原因,有人猜測是因爲上帝害怕人類太過聰明,破了天界的禁忌,於是特意封禁了人類大腦大部分功能的。】
當然了,民科和宗教那一套自然信不得,自然界也沒必要進化出一個需要大量消耗能量卻沒有用處的器官結構,多一點能量支出就意味着生存機率的減少,人類的大腦亦是如此。
而最後也查實出,這個所謂的“上帝禁區”的名詞,其實來源只是一個保健品的營銷廣告。
不過協議上的這個組織雖然也叫“上帝禁區”,卻並不是上面的解釋,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這裡,是科學的聖地,上帝的禁區!”
根據協議所述,這個組織是一羣致力發展生物科技的人們所聯合創立的,他們試圖打破人類海夫利克極限,獲得更爲悠長的生命,甚至妄圖竊取神祇才擁有的權利——
永生。
很明顯,這是一羣瘋子。
協議上還說:如果加入組織,就必須遵守保密條例,不得向任何第三者泄露組織的存在,也不得作出任何不利於組織的事情,甚至需要受到人身限制,被植入一枚名叫“God”的芯片。
God,正是“上帝”在英文中的名字。
只是,被稱爲上帝禁區的組織,卻將操控的芯片取名爲God,究竟是因爲對神學的傲慢,還是對宗教的挑釁?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協議上已經闡述了背叛的後果:一旦加入上帝禁區,就必須植入God芯片,從此一言一行,都會受到芯片的監視。
而芯片中,存在着一名隨時監控宿主的人工智能God,一旦宿主生出泄露秘密的念頭,就會被God察覺並警告。
如果第一次警告無效,God便會剝奪宿主對身體的控制權,並聯系組織總部,等待組織派出仲裁人員進行處理。
而如果宿主遭到人身自由的限制,同時芯片面臨暴力拆解,那God便會啓動自毀程序,同時殺滅宿主。
雖然相當震驚陳晨與陳晨背後組織“上帝禁區”的科技實力,竟然能夠造出如此恐怖的芯片,不過對方提出的條件卻令薩姆埃爾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他還記得在對方提出“先治癒女兒然後再加入組織”的條件後,對方眼中的那一抹警告。
如果當女兒被治癒後,自己卻突然變卦,那麼其中的後果,恐怕是自己無法承擔的……
不過,沒有什麼比安妮重新站起來更重要的了,上帝已經剝奪了她十年的青春,就算這是一份罪孽,她也已經償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