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茗韶大發雌威的叫聲,只是,這叫聲之外,隱約可以聽見瑤仙子和畔妲的勸慰之音,她倆拉着茗韶,離開了此處……
羅天呢,被瑤仙子一腳踹進小木屋中,坐在地上,仰頭望着由於茗韶大力一掌,仍然有些搖搖欲墜的小木屋,不由悲從中起。
“太特喵欺負人了,我上個廁所都要捱打?這是人過的日子?”
不料,羅天話音剛落,一個調侃之聲從窗外傳進屋內。
“活該,誰讓你不守規矩,跑遠些去解決,也不至於在池塘裡吧?”
羅天一驚,從地上彈跳起來,此時,也頗是草木皆兵的感覺。
“是誰!”
回頭一望,迎面傳來一陣寒風,掛起羅天的面紗,差點沒迷了雙眼。
羅天努力睜開眼睛望去,瞥見一抹猩紅,不由低聲道。
“紅衣?”
此刻,紅衣笑吟吟的站在羅天的身後,雙手抱胸,一副審視的目光。
“居然敢直呼其名,倪安雲,幾日不見,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聲音一起,寒風停歇。
羅天轉過身,一個趔趄,差點沒倒在紅衣的身上。
紅衣正是傲然挺立的姿勢,差點被羅天這一轉身碰個正着,沒好氣道。
“你這是作甚!”
好在動作靈活,纔沒有重蹈茗韶和羅天的尷尬……
羅天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嘟噥道。
“你叫喚什麼?你來就來吧,還帶來一陣沙塵暴,我眼睛迷了,看不見不是應該的麼?”
羅天對紅衣的態度就沒那麼友好了……
紅衣聽後一愣ꓹ 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她也搞不清楚ꓹ 在靈池,即便是靈韻見了自己,也頗爲尊重ꓹ 這份尊重,都是因爲自己的實力ꓹ 還有爲靈池做的貢獻,最主要是自己眼睛裡揉不得沙子ꓹ 靈池裡ꓹ 無論是誰犯了錯,只要被紅衣知道了,就會做出懲罰。
這份威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靈韻還更盛!
偏偏羅天,對自己沒什麼好尊重的,甚至有些時候還頗爲氣人。
也不知爲何ꓹ 紅衣偏就喜歡羅天這樣直來直去的說話,一旦羅天惺惺作態的問禮作揖ꓹ 譬如上一次ꓹ 羅天找紅衣幫忙ꓹ 紅衣當時沒有立刻同意ꓹ 便是因爲羅天太過客氣,讓紅衣感覺很虛假。
“你以爲你是誰ꓹ 我又是誰ꓹ 我來這裡ꓹ 自然要隱藏自己的行蹤,莫說沙塵暴了ꓹ 沒把你叫到烈獄裡去訊問,也算是給你留點面子了,你竟不知趣!”
紅衣回嘴道。
羅天這時纔將眼睛睜開,淚花在眼角掛着,竟有一些萌萌噠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也只維持了一秒鐘。
很快,紅衣就覺得,羅天是全天下最可惡的人。
“什麼問訊,我不知道啊!你今天來我這兒,難道不是因爲上次和白凝對我動手動腳,弄傷了我,來賠禮道歉的?”
聽到羅天如此無賴,加上一副自我感覺極度良好的模樣,紅衣氣不打一處來。
“你倒真敢想!我給你道歉!?今日,我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羅天眼睛一瞪,警惕的看着紅衣道。
“就知道你來沒好事,反正,碰到你就沒遇到過好事。什麼說法,沒有啊!有本事找我師尊要去!”
羅天不欲與紅衣多糾纏,乾脆將說法推到靈韻的身上。
羅天哪裡知道,紅衣完全不吃這套,冷笑一聲道。
“也好,不如,對宗主說說,你在烈獄裡做過什麼?反正,我之前也交上去過一些東西,好在,我留了一手。有些東西麼……”
羅天一聽,一陣頭大,見紅衣信誓旦旦的模樣,心裡有些把不準,警惕道。
“我可不信,你會留這些玩意?”
紅衣冷冷的橫了羅天一眼,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影石,在掌心顛了顛後道。
“既然有人不信,我只好自己證明了。”
羅天見狀心頭一狠,趁着紅衣沒看着自己的時候,向前一撲,想要將影石從紅衣的手中奪過來。
奈何,這實力的差距,大到即便是偷襲,羅天也沒有任何機會……
眼睜睜看着紅衣扭過頭來,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然後,手掌一翻,影石從左手跳到右手,自己撲了一個空……
“想從我手裡搶東西?倪安雲,你還嫩了些,再修煉幾百年吧!”
羅天面色鐵青,手掌一攤道。
“你說吧,你到底想幹嗎!”
紅衣莫名的看了羅天一眼道。
“喲,你竟然還生氣了,怎麼,你當真以爲,就你這個態度,我能把東西交給你?”
羅天聽後,擺了擺手道。
“別廢話了,你今天既然來了,就是想和我做交易,不然,你大可直接交給……師尊處理。”
紅衣聽後沉默了半晌,隨後點頭道。
“你確實是個聰明人,好吧,我的確是有事相求,不過,對你來說,是一件頂頂好事!”
紅衣一邊神秘的說着,眼底閃過一絲猩紅,看的羅天頭皮發麻,這眼神,就像一條充滿誘人花斑的毒蛇,正靠近着自己鎖定的獵物……
“你到底想幹什麼!”
羅天不由後退一步道。
紅衣眉頭微挑道。
“你怕什麼,我說了,是好事!”
羅天一動不動的看着紅衣,眼裡寫滿了不信任。
紅衣卻沒有搭理,往桌前一坐,隨手倒了一杯水,恣意的倒入嘴中,甚至,還有幾滴,隨着她揚起的白嫩脖頸緩緩滑落……
羅天見狀,也不由深深的吞了一口唾沫。
紅衣見狀,隨手將杯子一扔,啪嗒一聲,杯子落地,被砸的稀碎。
羅天不由大怒,質問道。
“好好的杯子,你給我扔了幹嗎?”
紅衣沒有回答,依然靠着桌子,翹起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用審視的目光上下觀察着羅天。
許久後,紅衣才說話。
也沒搭理羅天因爲一個杯子發怒,充滿好奇道。
“倪安雲吶倪安雲,你說的膽子大吧,有時候又膽小如鼠,被茗韶那個小丫頭追趕,你說你膽小吧,你居然敢這麼看着我,你可知道,我只需要輕輕動動手指頭,你就能斃命,而且,就憑你剛纔的眼神,我也有理由殺你一萬次了!”
羅天聽後滿不在乎的輕笑了一聲。
紅衣不解的皺起眉頭道。
“你笑什麼?”
羅天搖搖頭道。
“沒什麼,只不過,你也只是看起來聰明罷了。”
紅衣緊鎖眉頭,不解道。
“你什麼意思?”
羅天笑了笑道。
“因爲,你還是個沒經歷過任何感情的雛兒!”
此言一出,羅天明顯感覺周圍一靜,接着一股巨大的威壓從紅衣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
此刻的紅衣,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母獅子,隨時有可能跳起來,要了羅天的小命。
羅天心裡暗暗的罵道。
“靠!說變臉就變臉,這靈池的女人,除了我媳婦,就沒幾個好人!等本少爺恢復了實力,一定替媳婦好好教育教育你們!”
心裡想想是一回事,面上羅天依然面不改色,快速的擡起手道。
“慢來!我話沒說完!”
紅衣冷冷的看着羅天道。
“好,我給你一句話的機會,剛纔的話,如果是旁人說,他已經死了!”
羅天毫不懷疑紅衣這句話的分量,立刻說道。
“之所以說你是雛兒,是你不懂這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紅衣的注意力,漫天的威壓,頃刻間消退,不過,依舊凝結在半空,沒有收回體內。
羅天見此,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紅衣沒好氣道。
“那也不是你用來攻擊我的理由!”
羅天當然知道,這是紅衣的傲嬌,潛臺詞就是,“我不懂這句話,你說清楚!”
“男人看女人,越看越有味,女人看男人,越看視線越狹隘。我爲何不敢看你?你原本就長成這樣,若是因爲太美,別人還不能看一眼,那就不是別人的錯,怪就怪自己太美。我當然知道你是長老,也是師叔,但是,並不妨礙我一個男人去欣賞一個美女吧?”
羅天這番論調一出,紅衣頓時樂的笑開了花,渾身威壓,立刻散去,幾乎笑的彎了腰,直到笑出了淚花來,紅衣才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我還……從未見過有人把好……色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倪安雲,我有時候真的挺好奇的,你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怎麼從前,我從未遇到過你這樣的人呢?”
羅天聽後鬱悶的摸了摸鼻子,小聲叨叨着。
“我人咋了……說的像多不好似的。”
紅衣想了一會兒後道。
“也不能說不好,我只能說,你很邪乎。別以爲你瞪着那雙大眼睛,看似清澈,我卻早已看透,你就沒有過什麼好心思!又無賴,又會說,我敢說,就憑你這張嘴,即便是沒有修爲,在仙界也能活下去!”
羅天聽後嘿嘿一笑道。
“那是自然,我從小沒爹疼沒媽養,只有老頭帶着我,五湖四海的到處亂晃悠,什麼三教九流沒見過?人吶,該認慫的時候,就得認慫,而且,人人都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一樣,殊不知,最會騙人的,恰恰是人的眼睛。嘿……這不,養成習慣了,人畜無害,總比渾身透着機靈,好像生怕誰不知道你聰明來的好吧?”
紅衣聽後,怔怔的看着羅天許久,忽然說道。
“我可記得,你之前說的,你在大荒山旁的村子長大的。現在,又冒出一個老頭?倪安雲,你覺得,你應不應該好好解釋解釋清楚,你到底是誰,來自何處?”
羅天聽後,心裡暗暗的罵了一句“臥槽”,臉上還依然維持着微笑。
“老頭是我爺爺唄,早死了,我在大荒山的村子裡行醫,老頭教我謀生的本事,也只有這個了,你若不信,自己去問問不就行了?”
紅衣見狀哼了一聲,仍然不太相信羅天的話,低聲道。
“有時間,我自然會去查。爲了你,專門跑一趟大荒山,你還沒這麼大的面子!”
羅天聽後心頭微微喘氣,後背已經有些發涼,只是紅衣不知道而已。
“隨你。”
羅天飛快的說道。
紅衣點點頭,看起來也不想在這件事情多糾結。
畢竟,之前就羅天到底是誰這件事,紅衣已經有太多次的試探,甚至還準備用刑,既然已經測試過了,紅衣也知道羅天對靈池沒有惡意,自然也太大的動力一定去搞清楚羅天來自何方……
“這麼說起來,你還是個孤兒?”
羅天自嘲一笑道。
“那確實,不如你們這些自稱爲仙的仙人舒服,不愁吃不愁穿,什麼人間悲苦,和你們都沒什麼關係。”
紅衣聽後緩緩低下頭,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就當羅天都誤以爲紅衣是不是已經睡着了的時候,紅衣擡起頭,深深的看了羅天一眼道。
“所以,你覺得成了仙,就萬事不愁了,是嗎?”
這句話,沒有等羅天回答……
或者說,紅衣根本沒有給羅天回答的時間,問完之後,羅天只是從紅衣的眼底,彷彿看到了一絲莫名的傷痛,還有一絲絲的……怪異的親近感。
之後,紅衣腳下一動,從桌前站了起身。
“好了,閒話少說,你想要回影石也不是不行,你替我辦成一件事。”
轉眼之間,紅衣就變成了那個大魔女的模樣,好像,一切都是她的計劃之中……
羅天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我有理由拒絕!”
紅衣眼波一閃道。
“那我聽聽你得理由!”
“你都辦不成,讓我去辦?這不讓我去送死麼?不好意思,比起被趕出靈池,或者是承受什麼責罰,我更珍惜我這條命!”
對於羅天的直言不諱,紅衣笑了。
“你倒是挺現實的,不過你放心,替我做的這件事,不要你的命,如果,真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救下你。”
羅天仍然感覺不踏實,反問道。
“你都能救我,爲什麼要我去做?”
紅衣深深的看了羅天一眼,眼中充滿了戲謔,以及挑戰。
“因爲,只有你能做到!”
羅天不打算再和紅衣猜什麼啞謎,直接問道。
“到底要我做什麼!?”
紅衣嘴角微微勾起,一臉壞笑。
“勾引我的好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