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忙就噤了聲。
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
味同嚼蠟,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可我卻還要繼續咬着牙吃下去,因爲我不能再放棄。
不顧霍少寒的森冷,我給他夾着他喜歡的飯菜。
好在,他都嚥下了。
心裡就漸漸燃燒出一種希望來。
這就好比涼透了的心,總要是拼命的捂,才能捂熱的,我知道。
當初我對霍少寒那般猜忌不信任的時候,相信他的心,興許比我現在更寒。
我就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霍少寒吃過飯就凜冽的站起身來,重新回到他的辦公桌。
不大會兒的功夫,秘書進來了,跟他彙報下午定好的行程。
霍少寒就披上外套,越過我的時候,冷冷的丟了一句,“我要出去見客戶,你最好回去忙你的工作!”
我匆忙跟着站起身來,“我跟你去!”
霍少寒回頭,瞪了我一眼,不說話,就往外走。
我就緊跟上他的腳步,主動的挽上了他的胳膊。
霍少寒的身體明顯一僵,我就摟的更緊了一些。
那動作和模樣,跟之前我要出國去曼哈頓音樂學院之前去逛夜市的時候,一模一樣。
好多時候,我是在盼着霍少寒想起來,也是在讓自己回憶我們曾經過去的那些美好。
我跟霍少寒的遇見並不美麗,可是那段幸福開心被寵愛的日子,是真的美麗的。
會見客戶的地點在松江大酒店。
我跟霍少寒趕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
見到霍少寒的時候十分熱情,用一口流利的法語。
我只能在一旁陪着笑,因爲根本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只是挽着霍少寒胳膊的手,一種都不肯鬆開。
有一次,我看到對方望着我的方向對霍少寒說了些什麼。
然後霍少寒也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纔回答,我聽不懂,就只能將他的發音默默的記了下來。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霍少寒跟客戶談合同,而我就坐到一旁,拿出了手機,用我聽到的霍少寒剛纔的發音,開始搜索起來。
但是我不知道那個發音用法語是怎麼寫出來的,就只能通過一些外圍的查找方式來查。
查到最後,終於查出了霍少寒的回答是什麼。
大約就是三個字,未婚妻……
我便愣愣的看着霍少寒的側臉,失了神。
霍少寒跟客戶似乎是相談甚歡,看到我看他,頭轉過來,微微蹙了蹙眉。
後來又跟對方聊了幾句,秘書就拿出合同來,雙方在上面簽了字。
法國人臉上的笑臉始終都不減,跟霍少寒又說了幾句才告辭了。
我同霍少寒一起站起身來,禮貌的目送他遠去,盯着那法國人的背影,就再也忍不住問,“爲什麼要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轉過頭來,緊緊的盯住霍少寒的雙眸,“如果真的不愛了,如果你最終的選擇是路菲,那爲什麼還要跟別人介紹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剋制不住激動的質問他。
霍少寒就看着我的臉,眸光閃爍了一下,他說,“葉佳宜,等到你真的名聲掃地的時候,我可以不必再給你掛着這個頭銜。”
“所以你是爲了我的名聲嗎?所以,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我攔住了他的去路,橫亙在他高大的身體之前,倔強的擡頭望着他。
霍少寒就忽然低下眉眼,很認真的說,“你,已經不需要我的關心了,葉佳宜,你內心強大,不懼前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關心!”說完,他就徹底的越過我,先一步離開了。
我覺得,如果說之前,是霍少寒跟在我的身後,我一刀刀捅向他的話,那麼現在,我們就剛好掉了個個兒。
我始終都像個橡皮糖似的粘着他,而他,始終就對我冷冰冰的,最好的時候,也只是對我不排斥而已。
我跟着他去參加酒會,眼看着無數的女人過來對他示好,端着香檳迎上去。
也跟着他去酒吧,跟白傑他們喝酒,眼看着不知道誰叫了幾個女人過來,有穿着暴露的女人水蛇一般的纏上霍少寒的腰,我就盡職盡責的將那女人打發走,轉臉問霍少寒,“她的身材比我好嗎?”
我知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卑微,可我卻沒有更好的可以化解眼前局面的辦法。
霍少寒就盯着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字一字道,“葉佳宜,別讓我瞧不起你!”
我苦笑,“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心裡好受一點的話,有何不可?”
說着,我就去酒吧的小舞臺上跳鋼管舞。
我並不深暗此道,但是依舊學着剛纔的舞者,笨拙在那鋼管上扭來扭去。
興許是身材還算是好的,很快就引來了熱烈無比的掌聲。
有好幾個油頭粉面的男人要上前跟我搭訕。
我不理會,繼續跳,那幾個男人就乾脆直接撲到我的身上來,要開價。
霍少寒終於是在這個時候,像天神一般的出現,將我從舞臺上抱下來,也不回卡座,而是直接離開酒吧,丟在柔軟的車後座上,罵我瘋了!
我就含着淚笑,“你看,霍少寒,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嗎?我是瘋了,爲了你瘋了。如果你依舊這樣對我無動於衷的話,我總有辦法能糟蹋自己。”
我用一種近乎極端的方式去威脅霍少寒。
霍少寒就衝着我嚷,“葉佳宜,你大可以糟踐你自己!把自己曝光了纔好,只要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不要哭着來找我!”
看吧,我強,他總是比我更強,他從來都不受人的威脅。
我就納悶,他當初怎麼就會受了路菲的威脅了呢?
你看,如今,我都沒辦法再去在意我的公衆形象了。
爲了他,我幾度捨棄自己的本職工作,就爲了可以挽回我的愛情。
可他當初卻要爲了我的形象和名聲,接受路菲的威脅,在我們之間橫亙那麼大的一個誤會!
真的是天道好輪迴!
我們真的是永遠都算不清,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麼!
霍少寒將車開回了別墅,我看着這條熟悉的道路,有多不情願的拽着他的胳膊,“別回去,好嗎?求你,別回去!”大約是喝了點酒,膽子總是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