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說,“有事。”
我就看到霍少寒的嘴角輕輕的扯了扯,似乎是冷笑,又像是嘲笑。
然後,他就挪動了腳步,越過我,走向了客廳的沙發。
他徑自走到了路菲的身旁落座,“什麼事?說吧。”
我看着霍少寒遞給我的冰冷背影,真是覺得寒風刺骨。
他就這樣走到路菲的身邊,問我有什麼事,是在告訴我,路菲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他現在是跟路菲站在一起的。
而我,在他眼裡,真的就成了一個外人。
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歇斯底里了,“霍少寒,我們兩個一定要這樣嗎?”眼淚還是滾燙的,“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語氣裡充滿了渴求。
我甚至都不敢走到霍少寒的正面去說這樣一句話。
只得是對着他的背影,痛苦的訴求。
霍少寒就歪頭看了路菲一眼,重新站起身來,面向我,丟給我一記森冷至極的眼神,離開了……
他離開了。
像丟垃圾一樣的把我丟掉,離開了。
對我的乞求置若罔聞,離開了。
我將我所有的自尊和狼狽展露在他的面前,他卻都不屑多看一眼。
這一刻,我是真的聽到心片片碎裂的聲音。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最傷人的,不是語言。
最傷人的,是冷漠……
霍少寒對我的冷漠,讓我體會到了對這世間的心灰意冷。
路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我身旁,“你本來可以選擇一個有尊嚴的方式走進這扇門,可惜,葉佳宜,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終於憤怒的仰起臉來,痛聲質問,“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路菲!這一切……都是你在作怪!”最後的六個字,我說的很慢,所有的指責都含在這一聲控訴了。
路菲的表情卻連變都沒變一下,“葉佳宜,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她輕輕的捻動手裡的一個玫瑰花瓣,“我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結果而已。”
“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很滿意。”
那玫瑰花瓣被他捻碎,散發出一種刺鼻的清香來。
我竟有些討厭這鮮紅玫瑰的味道,皺着鼻子冷冽道,“用手段得來的,都不會是真的,路菲,但凡是人可以製作出來的美好,都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就像那天邊的煙花,總是會給人一種夜空絢麗的錯覺,可這煙火散了,其實,什麼都沒有。”
我猛然站直了身體,挺直了腰板,道,“從始至終,霍少寒都看的穿你,你所做的所有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就算是如今我們不能和好如初,他也絕對不會再次靠近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還能跟路菲這樣理論,大概是霍少寒給我帶來的冷漠太過痛苦,只有藉助對路菲的控訴,我的心裡才能夠好受一點。
可路菲的神色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的評價。
她反而上前一步,湊近我,笑的妖冶至極,“是麼?葉佳宜,你真的確定麼?”
她這樣輕飄飄的反問我,竟然讓人感到渾身一震。
隨即,路菲就道,“那麼你知道爲什麼,霍少寒始終都知道我在背後做的這些事,現在,還拋棄了你選擇我嗎?”
爲什麼?這個問題問住我了。
我有些痛苦的看着路菲,忽然有一點不想聽她接下來的答案。
可她卻殘忍的拍着我的衣服道,“因爲少寒知道,我就算手段卑劣,行事惡毒,可我對他,從開始到現在,都始終忠誠!而你!葉佳宜,自詡單純美好,善良純真,內心卻從未真正相信過他!你的愛,不忠誠!”
說完,她就狠狠的推了我一把,然後用我想象不到的充滿歉意的眼神看着我,“妹妹,對不起了,在愛情裡,姐姐永遠都是自私的,既然少寒的身邊,我們真的只能留一個,那這個人,只能是我!”
她含着眼淚,真誠又倔強的對我說。
讓我好生反應不及。
路菲,真的是一隻多變的狡猾的狐狸。
她總是能出人意料的給你想象不到的樣子。
她前後對比誇張的態度,讓我半響回不過神來。
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激動不已的質問,“那天,你在咖啡廳給我下跪,是在演戲對不對?!”我問出這句話,還沒問完,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路菲就淺淺的搖頭,“妹妹,你不能這麼說我,這麼說,對我不公平,我對你,的確是有姐妹感情的,我找了你十幾年,這是事實,不信你可以去問少寒!他知道我對你這個妹妹到底有多在意!只是……跟少寒比起來,你的分量就顯得輕了一些而已。”
我就悽楚的笑了,“所以,說了這麼多,那天你給我下跪,還是在騙取我的同情!你在騙取我的同情,給你自己贏得時間擄獲霍少寒的芳心對不對?”
我真傻,真是傻。
路菲那麼輕易就懂的道理,我卻不懂。
姐妹情誼固然重要,但都沒有愛人來的重要。
到底是我被親情的迷霧遮住了雙眼,沒有看清。
而路菲,則是自始至終都清楚明白。
她到底,是技高一籌的。
路菲就再一次朝我走過來,這一次,不同之前的冷漠和勝利者的姿態。
難得帶着三分真誠的,對我軟聲細語道,“好了,佳宜,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點,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她很平淡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好似這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
而我卻聽的一陣心驚。
最好的結局……
最好的結局,不是應該我跟霍少寒一起廝守終老嗎?
這算什麼最好的結局?
我心下就惱的煩亂,“再讓我見一次霍少寒,就讓我再見他一次!”
路菲輕輕的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見你,佳宜,放手吧。”她說,“你跟少寒……都已經成爲過去式了。”
路菲突然突兀的伸出手來,撥弄了一下我眼前的碎髮,“那條白色的巾帕還在嗎?那個人我查過,金牌律師,名聲在外,無論是人品還是家世,都絲毫不遜色於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