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宋辭報了警，霍少寒打電話給常青叫了救護車。
我們就坐成一團，守着賀毅的屍體，帶着恐懼，也帶着心驚膽戰，等來了救護車和警車。
救護車先到的，我跟我霍少寒終於拼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將常青送上了車，卻不能走。
因爲警車，隨後就到了。
我們必須流下來配合調查。
當我再度被帶到警局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我來過這裡很多次，從來沒像這次一樣痛苦難當。
如果不是霍少寒和宋辭陪着我，我想我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了。
只要一想到賀毅真的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我還是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顫抖不已。
這個世界，真的癲狂了。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場災難，那的確是賀毅帶來的，可我從來沒想過賀毅會死。
他今年，不過二十八歲而已。
警察問到我賀毅死亡情況的時候，我幾度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嘩啦啦的流。
不要問我爲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哭。
也不知道到底爲了什麼而悲哀。
總之，這一次在警局，好像沒有之前幾次那麼難熬。
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警察就已經讓我離開了。
我出門，就看到了霍少寒和宋辭。
我們三個一起走出警局的大門，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霍少寒是要帶我走的，所以沒走幾步，我們就得跟宋辭告別。
臨走前，我看到霍少寒走到宋辭的面前，朝着他的胸膛給了一拳。
我知道，那一拳，代表友好。
我聽到霍少寒說，“你這次救我，我會記着的。”
他這樣說，我卻看到宋辭的眼神裡並沒有想象中的美好，他只是越過霍少寒望向我，“不用你記着，我不是爲了你，如果不是佳宜找上我，我絕不可能救你。”
霍少寒的脣邊就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很好。”
他丟下這兩個字，就摟着我的腰身走了。
我也不知道霍少寒那兩個字到底有什麼深意，只茫然的跟着他上車，直奔霍少寒的別墅。
上車前，我回頭看了宋辭一眼，用口型跟他說，“謝謝你。”然而心底，更多的卻是跟他對換條件的擔憂。
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要求來。
到了別墅，霍少寒就直奔浴室，一併拉着我。
他率先放好了洗澡水，水溫調的適中，纔將我脫光了衣服放在浴缸裡。
然後，他就同我一起，躺在浴缸裡。
我們就那麼雙雙赤-裸的緊挨着躺在浴缸裡，我以爲霍少寒又想做那種事，不禁有些煩躁，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
可沒想到，霍少寒只是摟着我，並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
他只是跟我一起躺着，等到水溫涼了又加一點熱水，水涼了，再加一點熱水。
如此反覆了幾次，他纔想起，我們身下的浴缸，是可以自動控溫的，他忘記打開開關。
我終於忍不住側身，斜着眼睛開口，“不管怎麼洗，我們這一次，可能都洗不清身上的罪孽了。”
然後霍少寒突然就看向我，很認真很認真的跟我說了一句，“賀毅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可同羅晶晶的父親一樣，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賀毅到底還是同我太熟了，我心裡到底是挺難一下子就跨過去的。
霍少寒就若有所思的飄出了一句，“你說，那個人爲什麼會突然冒出來殺了賀毅？”
他這樣一說，我的理智終於被拉回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在場的恐怕只有我憤怒極了纔有殺死賀毅的動機，其他人，要麼是賀毅招來幫忙的，要麼是宋辭招來幫忙的，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殺人的動機。”
是這樣的，警察在問我話的時候，也說過殺人動機這件事。
“不過那人有可能是情急之下，看到你拿了刀對準賀毅，就先你一步……”後面我說不下去了。
霍少寒也就沉默了。
整個熱氣騰騰的浴室，又再一次的恢復了寧靜。
沉默，不斷的在空氣中流轉，讓我們的呼吸都顯得愈發厚重大聲。
霧氣嫋嫋中，我看到霍少寒渾身的傷，還有綁縛他時勒出來紅痕。
“疼嗎？”
霍少寒直着眼睛，不作聲。
我就悄然從浴缸裡出來，取了藥箱來。
可是打開藥箱，才發現，也沒辦法給他上藥。
只能是沉默着，又從浴室出來，披了衣服，縮在牀角，等霍少寒出來。
半個小時後，他終於肯從浴室裡出來了。
我重新打開藥箱，將藥水小心的，仔細的塗抹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被咧開的那些口子，已經被水泡的有些發浮了。
我給他消着毒，覺得他一定是疼壞了。
可偏偏，霍少寒就不吭一聲。
這樣子，真是讓我心疼。
突然，我手裡的藥水一翻，霍少寒突兀的一個轉身，一把將我壓在身上，狠狠的吻上我的脣。
狂風暴雨般的肆虐。
他脣邊呢喃，“葉佳宜……”
我就答應，“嗯。”
“葉佳宜？”
“嗯。”
我知道他的情緒到了一個臨界點，他需要發泄。
而今天的我，出奇的配合他完成各種姿勢，甚至主動取悅他。
我們就像兩具溺水的軀殼一樣，想要彼此從彼此的身上找到溫暖。
不知道做了多久，只到筋疲力盡，我們才停下來。
我蜷縮在他的懷裡，他將我包裹着，我們沉沉睡去。
夢裡，我對霍少寒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也不會報復賀毅，賀毅也就不會恨上他以至於想要殺了他。
如果不是因爲我，羅晶晶也不會一定要簽約星輝娛樂，慫恿賀毅走上絕路這一步。
所以歸根結底，霍少寒的一切災難，是我帶來的。
我甚至開始覺得，霍少寒這樣忽然沉默下來的性子，是不是已經開始猶豫。
開始猶豫對我的感情是對是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最好吧，早一點看清楚，也省得我連累他……
但我終究是動了情，不捨的，內心還是期待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