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伯爵府,陳洛總算因爲一路的回籠覺清醒了一些。
跟蕭逝遠確認了一遍,大玄陛下後來冊封的“侍讀”就是個虛銜,唯一的福利是可以隨意借閱皇族藏書館中的經義典籍。不過因爲皇族藏書館是在皇城內,所以這個職銜的隱藏功能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只是他沒事進皇宮做什麼?也沒啥熟人。還是那些賞賜比較實在。
想到這,陳洛看了一眼正在往伯爵府裡擡東西的太監隊伍,臉上浮現盪漾的笑容。
天蠶錦緞,萬妖國特產,遇水不溼,遇火不燃,遇塵不染,冬暖夏涼。在市面上千金一匹,且常常有價無市。
“拿去給陳萱多做十幾套服帖的衣裳。對了,小環那丫頭也要做幾身,只是不知道女僕裝她願不願穿,實在不行lo裝也可以。小蘿莉就得有個小蘿莉的樣子……”
相比天蠶錦緞,更有價值的就是那十塊蠻血墨。根據紀仲的介紹,這是用活捉的蠻族提煉心頭血製成。使用蠻血墨書寫雅文,天道力量會有所增強。
賞賜給他的蠻血墨是七品,也就是用相當於儒門“成詩境”的七品蠻頑的心頭血所制,其中一塊就要消耗三百名蠻頑,天道力量加持三成。
在如今這個人族守勢的背景下,他手中一塊七品蠻血墨,隨意便可賣出白銀十萬兩。
另外,他剛剛纔知道,自己的《鍾馗略傳》居然還有版稅可以拿,蕭逝遠給出的數字是每月不低於白銀十萬兩。而且,天道力量限制,絕對不會有盜版。
寫書的終於站起來了!
要不是需要紅塵氣修煉,還搞什麼新報,混吃等死泡姑娘就好了。
“寶,我在吃麪,什麼面?突然出現在你心裡面!”
哎,人生啊,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
於此同時,南苑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登上了折柳書院的講壇!
醒早過後,王夫子親自找到了他,邀請他前往折柳書院,再說一遍《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南苑息本想拒絕,但對方給的太多了——
保舉他爲折柳書院名譽講師!
光宗耀祖啊!
況且萬安伯欲辦新報,在折柳書院揚名豈不是比醒早揚名要更轟動十倍百倍。
一念至此,南苑息便答應了下來。
如今望着臺下的人頭攢動,一向鎮定自若的他也不禁有些腿軟。
這些人可不是北風樓裡的市井百姓,這都是大玄的讀書種子啊!
能進折柳書院的學子,只要不中途隕亡,保底都是夫子境,甚至出幾位大儒都是正常情況。
而他,困頓半生,今日才借《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文思泉涌,晉級成詩境的半老儒生,半年前還因爲錢財被騙,前路斷絕而欲投河求死。
今日,居然堂而皇之站在了折柳書院的聖文講壇之上!
這可不是教室,而是折柳書院的聖文廣場。唯有大儒開講,纔會升起講壇。
就算是他家的那位大儒老祖死而復生,也不過是站在他現在的位置罷了。
這,全拜陳洛贈文所賜!
“萬安伯,我南苑息,願此生爲您效力啊……”
南苑息想到陳洛,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激動壓下,今日,他必須要爲萬安伯揚名!
……
“簡直荒唐。”熙熙攘攘的聖文廣場邊緣,一個夫子向另一人抱怨道,“這王戚風平日裡行爲出格也就算了,今日怎麼如此荒唐,竟然將說文先生帶入書院,甚至還說服副院首啓動聖文講壇。這傳揚出去,我折柳書院必然名譽掃地!”
另一人贊同點頭:“正是!他王戚風仗着院首的偏愛,以往總向學子灌輸一些不羈言論,我等已經一忍再忍。今日早課,本應是我爲黃字年級的甲乙丙三班分解早報,他居然將人全部帶出去醒早,實在可恨!”
此時第三位夫子走了過來,聽到二人的談話,微微蹙眉,說道:“周宏達、薛勁風,二位休要背後議人。戚風雖然有些出格,但從不失君子守正之風。況且今日爲說文先生啓動聖文講壇,也是三位副院首共同決定,想必這說文先生必然有不凡之處。”
那叫做“周宏達”的夫子冷哼一聲:“說文先生而已,能有什麼不凡!這南苑息我有所耳聞,不過是一落魄儒生,寄居在煙柳之地,靠巧舌混跡於北風樓。市井喊一聲南先生,難道真的就是先生了?”
那叫做“薛勁風”的夫子也附和道:“子亭,雖然三位副院首都同意啓動聖文講壇,但是我聽聞是王戚風以文名相逼的結果。你且看着,今日將是我折柳書院恥辱一日!可惜院首一早被喚去了文昌閣,否則定然不會有此事發生。”
爲王夫子爭辯的楊子亭夫子還想再說,背後突然響起一道冷哼聲。三人回頭,只見一個身形發福的老者緩緩走來,三人一驚,連忙施禮:“見過副院首。”
此人正是折柳書院副院首之一,大儒,田鯤田海翼!
“爾等莫要胡言亂語。”田院首淡淡說道,“王戚風並非是以文名相逼,而是以文名擔保。”
楊子亭詫異問道:“擔保什麼?”
田海翼望着站上講壇的南苑息:“他擔保這位南先生,將要說出的是一篇千古奇文,與我學子大有裨益。”
周宏達微微蹙眉,說道:“我看那南苑息,身上正氣虛浮,應當是才升入成詩境。成詩尚且如此艱難,何來千古奇文?”
薛勁風符合道:“正是!詩詞可以妙手偶得,這奇文可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田海翼微微搖頭:“那奇文作者並不是他,而是萬安伯陳洛。”
“萬安伯?”楊子亭腦中一轉,“可是那《鍾馗略傳》的作者?”
“正是!”田海翼點頭,“若非作者是此人,我等也不會接下王戚風的擔保。”
“可是……”周宏達說道,“就算是萬安伯,無非也就一篇《鍾馗略傳》而已,除卻有天道闢鬼之能,文采也不過如此!”
田海翼望了望周宏達,說道:“你可知院首一早被喚去文昌閣所爲何事?”
“何事?”
“正是你口中文采不過如此的萬安伯,今日雙詩鎮朝堂,其中還有一首罕見的正心詩。文相親自下的命帖,聚集各大書院院首,商討普及之事。”
周宏達面色一滯。
田海翼微微嘆氣,緩步離開。
只見周宏達臉色青紅,憋了半天,說道:“那我就聽一聽,這萬安伯所做,王戚風擔保的千古奇文,到底值不值我折柳書院開啓聖文講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