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莽之野的陣法濃霧之外，已經有了一些嘈雜。
畢竟進入泱莽之野的絕大部分都是三品大聖，這換在一般小族，都是一族之主的地位，即便是各大妖族，也稱得上是各族精英，因此自然也有判斷生死的法子。
本以爲有了青龍帝皇的梧桐葉護身, 再加上進入之人修爲最多不超過三品，那保命應當沒有問題。
起碼一些頂尖血脈有這個自信。
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出現折損的竟然是鵬族！
和鵬族一起發生折損的，還有鵬族的從族大聖，總計七尊大聖神魂消散！
“混賬，我家金玉怎麼會死！而且一次性死了七位！必然是遭遇了聯手埋伏！”鵬族陣營中, 一位一品大聖厲聲喝道, 他環視一圈，“等泱莽之野解禁之時，老夫定要查出兇手是誰，到時候還請諸位配合。”
在金翅大鵬的犀利目光中，一些實力較弱的種族紛紛撇過目光。但是幾聲冷笑卻從其他強族陣營中傳了出來。
“丟死人的事，就別張揚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和鵬族不和的孔雀一族，“你要怎麼配合？所有進入泱莽之野的大聖都放開識海讓你翻查記憶？還是儲物寶貝隨你搜索證據？”
“別人我不敢說。你敢碰我孔雀一族的四名大聖，那就代表宣戰！”
鵬族大聖正要反擊，又一道陰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有梧桐葉護身都死了, 說明就是廢物。”
“廢物死了就死了, 有什麼好查的。這是在給你鵬族幫忙！”
鵬族大聖怒氣衝衝轉過頭, 就看到是一位獨眼的狼族大聖, 那鵬族大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說不定是內訌呢……”虎族陣營中，一名虎族大聖笑道，“你們鵬族, 什麼亂七八糟的小族都收做從族, 哪有什麼忠心可言。哪像我們虎族……”
只是話音未落，突然間一道低沉的怒吼聲傳來：“是誰！”
“誰殺了我族風少主！”
此言一處, 在場的所有妖族大聖都是眼神一凜。
風少主？
翼虎少主風連城？
他死了？
我的個妖祖啊！
出大事了。
要知道, 虎族這些年來低調蟄伏，唯有翼虎一脈動作頻頻，幾乎成爲了虎族的門面。南荒誰不知道，翼虎脈主風不歸乃是千年難得的窮奇純淨血脈，雖然目前只是一品巔峰，但沒有人懷疑他晉級祖妖的能力。
更何況，風不歸背後，就是那白虎女帝風南芷！日後風不歸與風南芷聯姻，風連城幾乎就是翼虎一脈的新任脈主。
再加上這風連城血脈天資尚可，而且手腕與本事確實不錯，未來必然是虎族的核心人物。
和風連城比起來，鵬族死的金玉不值一提。
可是這麼一個人物，進入泱莽之野不到半天就死了？
臥槽，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對風連城下死手？
一時間也沒有妖族敢幸災樂禍，都閉上了嘴，生怕一個不慎就落入虎族的懷疑之中。
唯有麒麟域陣營中本想看熱鬧的甘棠眉頭一皺。
“難道是……”
“不，自信點, 一定是那小子乾的！”
甘棠嘆了一口氣, 希望那小子做的乾淨一些，別被發現了痕跡。
就在甘棠心中思量的時候，一道血光從天而降，落在了陣法之外，磅礴的妖氣頃刻間覆蓋在每一尊大聖的頭頂。
“風不歸！”當血光散開，衆妖望見那人影的時候，都是心中一顫。
中年人模樣，背後是一副巨大的羽翼，妖氣在周身盪漾。
果然，風不歸來了。
這幾乎凝如實質的威壓，讓衆妖都心頭一緊，彷彿面對了什麼恐怖的存在一般。
“脈主！”一名翼虎一脈的虎妖衝了上來，跪倒在地，“屬下失職。”
“與伱無關！”風不歸淡淡說了一句，隨後偏過頭，看向一個方向，緩緩開口，“梧桐林，我需要一個解釋。”
衆妖一愣，隨即都是心中一動。
這風不歸，再質問梧桐林！
衆妖望向梧桐林來的鸞鳥大聖，那鸞鳥大聖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平靜，平靜說道：“閣下需要什麼樣的解釋？”
“我兒有兩尊大聖死士保護！”風不歸不緊不慢地說道，“即便遭遇圍殺，激發梧桐葉傳送出來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
“我想知道，梧桐葉有沒有問題？”
“放肆！”鸞鳥大聖冷哼一聲，“風不歸，你在質疑帝皇！”
“帝皇是修爲，而不是身份。”風不歸看向那濃郁的白霧，“在下只是覺得蹊蹺，想要一個答案。”
鸞鳥大聖的臉色陰沉下來，就要再說什麼，甘棠突然開口道：“風不歸！”
“對於青龍帝皇而言，帝皇可以是修爲，也可以是身份！”
“只要他老人家願意！”
風不歸目光落在甘棠身上，輕輕點了點頭：“甘統領說的是，是我失禮了。”
風不歸朝着鸞鳥大聖拱了拱手，以示歉意，轉身朝虎族陣營走去。
“本脈主就在這等着，等兇手出來。”
“如果是光明正大打的我連城孩兒用不出梧桐葉，我無話可說。但若是有其他的手段，我一定追究到底！”
看着風不歸的背影，甘棠臉色越發凝重。
小東西，千萬千萬不要藏着精血之類的罪證，風不歸肯定是能感應到的。
這風不歸，不好對付啊！
……
“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翅膀，一隻沒有牙齒，真奇怪，真奇怪。”陳洛哼着小曲在空中翱翔着。
突然間，陳洛腦海中的危鏡顫抖了一下。
“嗯？”陳洛停下，懸浮在空中，“有危險？”
陳洛眉頭緊鎖，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怎麼突然有危險？
這是有人在算計我？
陳洛仔細思索。
如果說危險會牽涉到自己，那只有兩個可能，要麼衝着白澤來，要麼衝着金烏來。
結合目前的狀況，那應該就是金烏了。
可是誰會專門讓他有這樣的感覺呢？
孔雀？
不至於，那四個殺馬特才三品，不至於算計一下自己，就讓危鏡有反應。
那就是……虎族？
陳洛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些頭緒。
雖然不知道虎族有什麼方式，但是風連城死的事情，他們應該有感應。
那就是衝着風連城的死仇來的？
但是我專門用人族的身份下的殺手，跟金烏有什麼關係？總不會虎族寧殺錯不放過，直接把所有進入泱莽之野的妖族都殺了吧？
那虎族就算再強，也承擔不了南荒的怒火。
所以，虎族有辦法鎖定自己。
陳洛眼神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這麼說來，我身上帶着鎖定的線索。
那答案只有一個——
風連城的精血！
臥槽，好險！
一時貪心，差點中了圈套。
想到這裡，陳洛連忙從儲物令中取出了裝着風連城精血的玉瓶，正準備扔掉，突然停下動作，想了想，直接落在地上，施展神通，轉眼間就挖了一個丈許深的大坑。
陳洛將玉瓶扔入坑裡，重新埋上土，然後從不遠處破碎的山體中扛來了一塊大石頭，壓在土上面，又觀察了一下四周，心念一動，化作了蠻族竇爾敦的形態，從手指中逼出了一滴蠻血，滴在了石頭上。
做完這一切，陳洛重新切換金烏賬號上線，拍了拍手。
被金烏綁架，被人族殺死，最後被蠻族滅跡。
就算祖妖來了，估計也無法想象這一切吧。
小號多，就是任性！
處理了風連城精血的事，陳洛繼續趕路。
泱莽之野，太大了。
按項飛田的說法，象族崇尚自然，所以極少利用術法神通改造地理環境，因此泱莽之野並沒有如同其他妖族那般整齊的地域劃分，如今山川破碎，就更難分辨了。
只是陳洛飛着飛着，突然似有所覺，看向了一個方向。
他沒有看見什麼，但是冥冥中身體上感應到了一種……呼喚？
左右也是沒有方向的亂飛，陳洛當即偏轉了一個方向，朝那處有感應的方向飛去。
……
一片叢林廢墟之中，有一處清水湖泊。
說是湖泊也不大恰當，因爲這裡只是一個大坑，約莫二三裡方圓，此時上游一股清泉正汩汩流入大坑中，坑中的水線肉眼可見地上升。
一名狼族大聖面露驚喜的神色，手中捏訣，笑道：“那個兩腳羊的記錄果然沒錯，當年大玄武帝在象族設有行宮，這裡應當就是武帝池了。”
“狽後說那兩腳羊是儒門史家弟子，這些信息自然是可信的。”另一名狼族大聖也是歡喜道，“按記載，武帝駕崩後，爲了避免麻煩，象族將這些都封印了起來，沒想到現在倒成了我們兄弟的機緣了。”
二狼交談的時候，在他們身後數百米處，收斂氣息的陳洛皺了皺眉頭。
“武帝？”
“麟皇之後再次發動南征北伐的那個武帝？”
“他怎麼會在象族有行宮？”
原來陳洛跟着身體的呼應不久前也來到了此地，當時正看見這一對狼妖在施展什麼古怪的方式破解封印，也就躲在暗處旁觀。
沒想到，居然從他們嘴裡聽到了關於大玄武帝的消息。
說起來，這個大玄武帝也是個傳奇，當年麟皇好歹是壓服了妖族，勸退了佛門，聯合了龍族，才一力北伐。
而這個武帝，那是真的硬莽啊。
他在登基之後的第七年，就重整旗鼓進行北伐，半年後，南荒突然鬧了起來，以虎狼兩族爲首的妖族大軍進攻大玄，然而武帝也不虛，並沒有抽調北伐大軍，而是連發十二道徵兵令，半聖之下，所有儒生全部身掛軍職，同時對南荒開戰。
所謂“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就說的這件事。整個大玄，女子婦孺齊上陣，南北同時硬剛！開啓了一段“將軍不如狗，校尉滿地走”的時代。
如今陳洛再想起這段歷史，心裡也是唏噓不已。
史書裡看得見的是南北同時開戰，但是看不見的，龍族不好說，但說佛門和蠱門沒有渾水摸魚陳洛是不信的。
另外雖然春秋筆法抹掉了一些史實，但是陳洛敢肯定，那些世家豪門自然也不會那麼好說話，大玄境內必然也是危機四伏。
可是，就在這樣內憂外患之際，武帝贏了！
起碼南荒這一塊，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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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戰役，最爲人稱道的就是最後決戰時刻，虎族族長被當時的文相歐陽醉翁單獨格殺；狼族聖君最後掀起狼潮，彼時卸任兵相，準備衝擊半聖的詞君陸放翁放棄最後一段求索長橋，縱身跳躍聖凡之淵，引來聖威，以如椽巨筆書寫“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召喚出聖威重騎，全殲狼族大軍，並以筆鋒釘死狼族聖君。
由此，也引發了虎族六脈內亂，狼族百首爭王的南荒內戰，直到十幾年前風南芷以白虎血脈、女帝之姿迴歸威虎山，毫無名氣的狼滅一統血噬森林，這一段歷史才告一斷落。
但是，創造瞭如此奇蹟的武帝，並沒有通讀天賦！
嚴格來說，大玄的帝王，大多都是沒有通讀天賦的，只有極少數例外。
之所以這樣，是爲了避免帝王爲了修行私慾而禍國殃民，又防止帝王修行以後增加了壽命，霸佔皇位數百年。
比如如今的大玄皇帝葉恆，就是個沒有通讀天賦的普通人。
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雖然沒有通讀天賦，但是他們承負一朝氣運，也不是尋常宵小能夠覬覦的，同樣也能通讀經典，只是無法獲得大道力量而已。
可是武帝卻又有些不同，那就是他天生神力，肉身力量極強。
幼年時，甚至有人懷疑他有蠻族血統。
經過人族衆聖嚴格的檢查，才最終確定，這真的只是天賦。
或許是受這個天賦影響，武帝的審美也與衆不同。
武帝，以壯爲美！
看看武帝的後宮吧，正宮娘娘是孔家嫡女。
史書上說道：後似其祖。
這裡的其祖，不是祖父，而是元祖孔聖人啊。
孔聖人那是個什麼形象？
身高如山，雙臂如柱，肩膀上能跑馬，胸口上能行船的人物！
然後，貴、淑、德、賢四大正妃，妖族就佔了仨。
貴妃，妖族猿祖之女，本體是山峰巨猿，扔的繡球都是一座幾十丈高的山峰。
淑妃，妖族犀牛妖祖之妹，本體是望月巨犀，冊封大典時因爲貪睡遲到，急着趕去長明宮，忘記收斂妖力，直接震塌了皇城七十二座宮室，冊封大典因此推遲。
德妃，妖族象族之孫，本體是寶光巨象，不提了，不提了……
就在人族感嘆武帝爲了人族犧牲頗大之時，武帝又定下了賢妃人選。
滿朝文武都以爲武帝要定一個溫婉可人的賢妃，也彼此商議就不要上奏反對了，獨寵就獨寵吧。
給武帝一個愛妃怎麼了！讓他自己選！燕瘦環肥，隨便選！
誰要敢上奏反對，那就是沒有良心！
否則這雨露均沾，哪受得了？
結果，武帝定下了的賢妃，乃是聖人公良孺家族的嫡女。
公良孺啊，人朝未建之時，隨着孔聖遊歷各大人族部落，，僅僅憑體型就嚇走了前來刁難的洪荒大妖。
他們家的女兒，能差事？
聽說進宮那天，都是和皇后娘娘以及三位正妃扳過手腕的。
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算是看明白了，這武帝哪裡是爲天下人犧牲，而是自己就好這一口啊！
正所謂時代新女性的特徵：《貴》、《淑》、《德》、《賢》。
一時間，人族時常發生“女嬌娘倒拔垂楊柳”、“俏丫鬟拳打惡屠夫”的故事。
當時就有人戲言，天下最強之軍，藏於武帝后宮。
而武帝，也被稱作有史以來最難刺殺的人族帝王。
更有人笑曰：武帝人族之軀，不知能一針見血否？
說後面這句話的人，因爲一腔熱血，義膽忠肝，第二天就被動前往了戰蠻最前線……
……
腦中閃過這些關於武帝的記憶，陳洛晃了晃腦袋，渾身打了個冷戰。
武帝，真猛士也。
平定南荒之亂後，武帝確實曾經兩度南巡，送幾位正妃娘娘省親，那在這裡有行宮也算正常。
嗯，那這裡有和武帝有關的地方，也算是合理。
不過，有什麼好處？
陳洛集中精神，繼續朝那兩尊狼妖看去。
……
那兩尊狼族大聖完全沒有察覺到陳洛的觀察，而是望着那逐漸上漲的湖水，滿意地對視了一眼。
“此處寶地只有人族和象族能夠享受。幸好，我們也有準備……”其中一隻狼族大聖笑道，從儲物令中拿出了兩個罈子。
另一尊狼族大聖也點了點頭：“可惜，都是些夫子，只能維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足矣。”先前那隻狼族大聖笑道，說着，打開了罈子，頓時一股血腥起升起。
……
“該死！”就在那罈子打開的剎那，陳洛眼中殺意一閃，他感應到了，那壇中全是人族之血，且都是修爲有成的人族之血。
不是一個人的血，而是心頭血，那一罈，起碼就是二三百人的生命！
陳洛捏緊了拳頭，在他的視線中，那兩隻狼族大聖正從罈子裡舀出鮮血，澆在自己的身上，同時似乎在施展什麼說法，讓那人族血氣僅僅附着，形成一層人血外衣。
“想以此騙過池水的禁制？”
此時那兩尊大聖已經在身上突破了將近一半，陳洛想了想，解除了血神變神通，恢復了人族本相。
“好久沒用這一招了！”
陳洛眯起眼睛，從儲物令中拿出了一柄鮫絡之族打造的上等飛刀，瞄準其中一尊狼族大妖。
一個丰神俊朗的虛影在陳洛身後緩緩凝聚，陳洛的氣機鎖定那尊狼族大聖。
猛然間，陳洛手腕一抖，手中那柄飛刀彷彿憑空消失，但是下一刻，就出現在那尊狼族大聖的身前半尺。
武道真意·小李飛刀。
“啊！”那狼族大聖顯然注意到了飛刀，此刻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涌起渾身的血氣以做抵擋，但是那飛刀卻彷彿在另一個維度，直接刺穿了狼族大聖。那狼族大聖身上並沒有傷口，但是眼瞳迅速渙散，轟然倒地。
小李飛刀修出武道真意之後，殺的不是肉身，而是神魂！
直到那狼族大聖氣息消散，死的不能再死，他身邊的另一尊狼族大聖才反應過來，只是他下意識要逃走的時候，就聽到一句冰冷的話語：“動一寸，死！”
這狼族大聖驚恐地偏過頭，只見陳洛緩緩朝他走來。
“人族！”狼族大聖眼神一凝，這泱莽之野怎麼有人族？
只是他面上驚恐不已，背地裡卻分出了一縷妖氣朝着懷中梧桐葉打去。
“人族，定然是不知道梧桐葉的妙用！”
“哼，等我出去，告知衆妖有人族混進了泱莽之野，看你怎麼逃？”
“壞我機緣，我要你不得好死！”
此時那懷中的梧桐葉破碎，狼族大聖終於收起了惶恐的模樣，一臉倨傲說道：“人族，今日之仇，本大聖……嗯？”
這狼族大聖一愣，他感覺到懷中梧桐葉碎了之後，一縷青色升騰，就要帶自己離開，突然間，那青色之氣……消散了。
陳洛嘴角微微一翹，手裡拿着一把飛刀甩着，問道：“你怎麼樣？”
“今日之仇，本大聖……本大聖……”狼族大聖吞嚥了一口口水，“自認倒黴！”
陳洛冷哼一聲，走到對方身邊，先是看了看那狼族大聖的屍體，本相動手取一下精血，但是想到風連城的前車之鑑，只好暫時不做理會，擡起一腳踢到了遠處，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說道：“叫什麼名字？”
“郎三口。”
“哼，沒文化。”陳洛鄙視地看了一眼，又指了指地上的血壇，“怎麼回事？”
郎三口猶豫，陳洛擡起手中的飛刀，做出了瞄準的模樣，郎三口連忙說道：“這是最近一年來狼族採集的。”
“採集？”陳洛咬着牙，“說清楚。”
“是……是狼族外出時，暗殺人族取得的。”
陳洛長吐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壓下殺了郎三口的念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陳洛先問了一個不讓自己後面後悔的問題。
“此處是泱莽之野的蕉葉叢林，應當是叢林之中北向六百里。”
“蕉葉叢林？”陳洛記得項飛田給自己的地圖有這個地方，便點了點頭，又問道：“這池水，有什麼秘密？”接着又補充道，“不要妄想說出來我饒你性命，你能爭取的，就是一個痛快。”
郎三口看着陳洛，突然間渾身妖氣膨脹，就要自爆，但陳洛直接伸手一點，一道七彩光芒直接沒入了郎三口的體內，郎三口一愣，感覺到渾身都被封印起來，不僅妖氣無法調動，就連身體也無法行動。
武道真意·一陽指。
陳洛心中倒是滿意，一陽指領悟出武道真意之後，攻擊之能雖然弱了一些，倒是有了一門封印的本事。
唯一的缺憾，就是和六脈神劍一樣，攻擊距離偏短。
“我沒有什麼耐心，說吧。”陳洛淡淡說道。
郎三口見掙脫不了，也就放棄了爭執，說道：“你們武帝強在肉身，這池水，叫做牙沙湖，那湖水根本不是真正的水，而是象族的象牙磨成沙，以術法化作的水。”
“象族體魄妖族最強，精髓一藏於鼻，一藏於牙。這牙沙湖就是淬鍊體魄之寶地。”
“除了象牙沙之外，象族爲了迎合武帝，還投入了不少象族的天材地寶，以佛門的須彌戒子之術藏於牙沙之中，撥動湖水，說不定就會有所收穫。”
“啊？這幫大象，還懂開盲盒的趣味？”陳洛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這玩意兒，和我……不是，和武院有緣啊！”
叫什麼牙沙湖，一點也不雅。
就叫象牙湖了！
想想看，萬一以後武院哪個好運氣的小子，有機會在象牙湖泡一下，結果開到了極品寶材，從此走上了強者之路呢？
《開局泡澡，我摸到了SSS級鍛體寶材》！
反正這是象族給武帝的，我也是武……大不了以後九千里就叫武帝境，那約等於這就是象族給我的。
這很合理。
想到這裡，陳洛看着郎三口，有些憤怒：“你居然想佔我的便宜？”
郎三口：？？？
人不能，起碼不應該……
陳洛一甩手，飛刀脫手而出，郎三口應聲倒地。
陳洛沒理他，而是先上前小心翼翼將那兩個血脈封裝好，放入了儲物令中，隨後看着已經漲滿的象牙湖水面，心中嘀咕了一句——
“要不，先享受一下？”
“就當是緬懷武帝他老人家了！”
陳洛認可地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渾身痠疼，應該是這一路趕路折騰導致了。
嗯，下湖。
陳洛三下五除二脫下身上的衣服，以瀟灑的魚躍姿勢往湖裡一跳，只是想象中的“噗通”一聲並沒有發生，而是宛如一隻標槍插在了沙漠中。
“臥槽！”陳洛坐起來，發現自己是在緩緩下陷。
“還以爲是泡澡，原來是沙浴……”
“不行，魚躍入水必須寫進武院院規！”
“我不能一個人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