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主的輪迴氣息纏身,這有什麼可說的,必然與六道主有關,更何況還企圖對金瓜瓜下手。
陳洛一揮手,“砰砰砰”三道悶響,剛剛休養好的三大豆帥再度出現。紅豆豆渾身鼓盪,合身撲向謝三生,綠豆豆手捏道訣,呵出一口氣,那氣與海水融合,隱蔽無比,涌向謝三生,要說最古怪的還是黃豆豆,雙手猛然打在海底,周身水流猛然出現一個個旋渦,儼然是在佈置什麼陣法。
這些還不算完,陳洛的七傷真意融入海水之中,隨着陳洛的心念,砸向謝三生。
謝三生微微皺眉,在他眼中,自己上一個眨眼還在盛情邀請這位小兄弟,下一個眨眼就彷彿看到海底出現了一輪朦朧之月。
緊接着,一波波攻擊朝着自己打來,謝三生後退兩步,雙手飛速結出不動明王印,口中輕哼一聲:“唵!”
話音落下,謝三生渾身金光綻放,一個身影從謝三生身體走出,金剛怒目,看那面貌卻是謝三生的模樣。
不是分身,而是法相。
隱宗觀自身成佛,自己是什麼模樣,就能結成什麼法相,此時正是謝三生第一相:金剛像!
金剛相直接迎上了紅豆豆,兩者相撞,海底傳來一道悶響,巨大的衝擊力擴散,讓海底彷彿掀起一股暗浪。
幾乎同時,謝三生自己也沒閒着,腳步輕踏,憑着不動明王印,硬扛着綠豆豆的毒水、黃豆豆的大陣以及陳洛的七傷拳意,來到了陳洛身前,手成劍指,打向陳洛的額頭處!
手指印堂,大概率是神魂攻擊,陳洛心念一動,悄然張開了神魂界的法術,同時,紅塵氣翻騰,金鐘罩、鐵布衫、鐵頭功全部施展出來。
但陳洛豈會被動防禦,他嘴角微微揚起,腳底影子一動,被陳洛當做底牌的崔山闕從影子中露出了半個身體,以手做筆,一道“一筆勾銷”的神通凝聚在指尖,自下而上點向了謝三生的丹田。
只要快一分,陳洛就贏了。
突然出現的崔山闕顯然讓謝三生也意外了一下,但隨後就從崔山闕身上察覺到那股子六道傀儡的氣息。
而隨着謝三生的靠近,陳洛更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輪迴氣息。
“該死的六道敗類!”陳洛和謝三生都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眼看着謝三生的指尖就要觸碰到陳洛的額頭,而崔山闕的手指要點中謝三生的丹田時,突然間就在這海底,突然間傳出了一聲磬響。
磬音落下,又有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
四個字,就這麼憑空響起,落入謝三生和陳洛的耳中,並不響亮,卻清晰無比,和聲音一起傳來的還要一道微弱的波動,那波動就彷彿是在海底吹起了一陣清風。清風纏繞在身上,神魂清澈,不知不覺,謝三生和陳洛都面露歡喜,似乎這嘴角就是這麼不自覺地翹起來。
事情並沒有結束,這“清風”拂過,紅豆豆與那金剛相失了力氣,癱坐在地;綠豆豆吹出的水中毒氣被分離了出來,又落回到綠豆豆體內,黃豆豆無形中佈下的葵水陣法瓦解崩塌。
此時,謝三生的手指終於點到了陳洛的額頭,而崔山闕的手指也同時按中了謝三生的丹田。
但,也只是一點、一按。
什麼神通術法,全部消失,就彷彿是走在大街上,遇到了認識的長輩,輕輕點了點額頭,又好像是碰到了搗蛋的孩童,踉蹌撞在自己的丹田上。
陳洛是什麼人?凝聚三藏真經,立武禪宗,重塑萬丈虛幻佛門大道的武道之主,腦中一轉,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謝三生又是什麼人?上古佛門在人世間唯一秘傳隱宗的當世行走,此時聞聽佛號,自然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無他,我佛慈悲。
勸架來的。
陳洛和謝三生各自後退了兩步,陳洛一卷衣袖,同時將三名豆元帥收了回來,眼神清冷,說道:“我這萬法俱滅的本事還沒完善,你可知道厲害了?”
謝三生微微皺眉,說道:“呔,這分明是我的末法神通,給你個教訓!”
兩人眼神相對,一時沉默下來。
沉默中,陳洛猛然揮手,一道真意攻擊打出,幾乎同時,謝三生負在身後的手指扣了個降魔印,一股紅蓮業火飛來,但兩項攻擊不等打到對方,都各自消弭。
於是,兩人冷眼對望,再次沉默下來。
就在此時,因爲那聲佛號,束縛住金瓜瓜的法術繩索消解,落在了海底,金瓜瓜這才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陳洛和謝三生對峙的一幕。
“瓜瓜,過來!”陳洛喊了一聲,金瓜瓜連忙後退一蹬,就射向了陳洛。謝三生目光微微一動,說道,“原來這小蛙是你看中的材料?區區六品靈境,能煉成大聖嗎?”
金瓜瓜的身形猛然一怔,偏過頭,看向謝三生:“呱?呱?(區區六品?你知道我爲了到六品多努力嗎?)”
說着,金瓜瓜下意識就要射出一道神通,但是那神通剛剛凝聚,就莫名消散。
陳洛此時也是眉頭微皺:“賊喊捉賊!煉化生靈不是你們六道主最拿手的嗎?”
“我們六道主?”謝三生一愣,指着此時還露着半截身子在影子外的崔山闕,“傀儡在此,你休要在狡辯。等這慈悲法度消失,我定然要滅你!”
陳洛此時也察覺到不對,崔山闕並沒有之前見到方丈島上那虎豹傀儡時的靈動,再仔細看謝三生,那一縷輪迴氣息浮在體表,而並非出自體內。
“你不是六道主?”陳洛問道。
“本座怎麼會是哪些骯髒玩意……”說着,謝三生再仔細看崔山闕,雖然是傀儡,但是卻渾然沒有戾氣,和他之前滅掉的那些畜生道傀儡完全不同。
陳洛微微點頭:“如果我說這是個誤會,你信嗎?”
謝三生也微微鬆一口氣,眼前這小子雖然修爲不高,但是手段也是麻煩,剛剛那個影子裡飛出的傀儡確實讓他感受到了危機。
謝三生輕咳了一聲,準備說一句漂亮話,卻突然聽到一聲蛙鳴——
“呱!(看鏢!)”
伴着話音,明晃晃一道飛鏢直射謝三生的面門!
金瓜瓜是什麼蛙?堂堂吞星蟾,坐地生錢閣少東家,此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否定自己的努力。
爲了衝擊靈境,自己足足被霧驪滔折磨了三天!
這個白衣人,居然說他只是個“區區”!
洛可忍,瓜不可忍!
在意識到神通術法失效的情況下,他趁着陳洛和謝三生盤道的時間,在自己的小揹包裡終於找到了這柄如影隨形鏢!
鏢是九煉玄鐵打造,觸之如冰,自帶了冰霜術法。
謝三生隨意擡手,只見將那寒鏢夾住,但此時那寒鏢的鏢尖突然與鏢身奮力,加速射向謝三生的面門。
二踢鏢!
謝三生又是意外了一下,但動作不慢,偏頭奪過了這支小鏢尖,可那鏢身裡突然噴出了一道液體,正中謝三生的臉頰。
鏢是幌子,鏢尖也是幌子,真正的要害是最後一道液體。
不是什麼九天毒液,單純就是金瓜瓜一口口水。
“呸!”
金瓜瓜見謝三生被自己的口水吐到,也算解了氣,神清氣爽,優哉遊哉地蛙泳回到了陳洛身邊。
謝三生懵了一會,隨即笑道:“之前我說要烤了你,你吐我一口口水,扯平了!”
金瓜瓜一聽就急了:還有這檔子事?
陳洛一把抓住金瓜瓜,朝着謝三生拱了拱手:“一時誤會,在下陳洛,這是在下的兄弟金瓜瓜。”
金瓜瓜:“呱!(哼!)”
謝三生也是拱了拱手,隨即說道:“你也見過六道主。”
陳洛苦笑道:“何止見過,還殺了其中一個道主!”說着,又指了指崔山闕:“有不共戴天之仇!”
謝三生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但是陳洛也不解釋,只是問道:“剛纔閣下用的神通是……佛法?”
謝三生點點頭:“隱宗,聽過嗎?”
陳洛搖了搖頭。
謝三生又點點頭:“沒聽過啊?那正常!”
然後,看着陳洛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也是閉口不談!
“對了,陳兄弟,你見到方丈島了嗎?”
“見到了!”陳洛也有問必答,但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然後呢?”謝三生咬了咬牙,接着問道。
“不見了!”陳洛誠懇說道。
“他怎麼不見的?”謝三生又問道。
陳洛看着謝三生,想了想,認真地解釋道:“突然不見的。”
開玩笑,誤會歸誤會,涉及到私密的事情,當然不能說了。
見陳洛的反應,謝三生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可能有些過了,當下也不在追問。
反正看樣子這小子知道情況,只要跟着他,知不知道都一樣!
陳洛很明顯也看出了謝三生的意圖,但是也沒什麼辦法,所幸直接坐了下來。
反正現在海底都是慈悲法度,也打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就在此時,崔山闕突然眼神一變,一道信息傳遞給陳洛,陳洛擡起頭看向海面。而謝三生稍晚了半拍,也擡頭向上望去。
只聽一道聲音從海面傳了下來:“海底下的人聽好了,敢殺道主麾下獸傀,今日必然要你好看。畜生道道主親臨,速速浮出水面,奉上肉身,以補而過!”
陳洛皺起眉頭,看向謝三生:“這是衝我來的,你走吧。”
謝三生一愣,搖了搖頭:“不對,這是衝我來的!”
“我在方丈島上殺了他兩尊獸傀!”
“我一路上殺了他六尊獸傀!”
陳洛恍然,這下知道這謝三生身上的輪迴之氣怎麼來的了?
“要麼,聯手?”謝三生提議道,他看中的不是陳洛,是崔山闕。
陳洛眼睛眨了眨,說道:“慈悲法度還在……”
說完,擡起頭,對着海面喊道:“本座已佈下萬法俱滅大陣。”
“不怕死的話,就來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