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隊這兩天享受到了媳婦兒無微不至的服侍,那叫個予取予求百依百順小鳥依人啊!爲愛鼓掌的時候他對這種狀態非常滿意,但是其它時候,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早上他車門都拉開了,就見小姑娘衝過來:“等一下!師父,你休息,我來開吧!”
柏暮成無語的摟住她:“行了,夏朝蕊同志,鑑於你認罪態度良好,組織上決定對你免予處罰。”
她被他摟着,特別嚴肅的仰着小臉:“‘違法行爲人的同一個違法行爲,不得以同一事實和同一依據,給予兩次或者兩次以上的處罰’對不對?”
“嗯,對。”他忍着笑道:“所以我以後不翻這事兒的舊帳。”
“好吧柏隊,”她得瑟的坐到副駕駛,一揮手:“目標,方家蛋肉餅,出發!”
一上班柏暮成接到了太后娘娘的電話,主要說了兩件事,第一個,羅母也不知道羅錦添爲什麼會對柏家態度轉變,確切的說,她根本都不知道這事兒,但是據柏母旁敲側擊的打聽,羅錦添態度轉變,應該是在警校實習期間發生的。
第二個,柏父託人打聽了夏興東的情況。本來只是做爲男方,想找個合適的人說合說合,但是卻無意中查到了夏家的一些事。
柏暮成越聽越皺眉:“你是說,她的父親在男女關係上很亂?”
“很亂倒也不至於,但是在她母親之外,有過不止一個交往對象。”柏母道:“不過她家情況也是特殊,她媽媽叫王雅妧,是搞科研的,整天待在研究所,不常回家,很多年都是這樣。”
柏暮成眉頭皺了起來:“怪不得上次小蕊回來,一臉不高興,問她還不說。”
“這種事,當閨女的,也確實不好說。”柏母嘆了口氣:“真難爲小蕊這孩子了。”
柏暮成想了想,請教他媽:“這種要怎麼哄?”
“嗯?”柏母領會了兒子的意思,於是很詫異:“你這還用哄?你想劈腿也得有人敢要你啊!”
柏暮成:“……”
親媽!他掛了電話。
他想了想羅錦添是在哪兒實習的,在這個過程中可能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然後一下子想起來一個人。
因爲羅錦添主攻的是微表情,所以沒有去派出所實習,是在南城一個分局實習的,而那個分局有個主任,叫池東明,當年跟柏父,羅父共事多年,後來還跟柏父競爭過市局局長,前途無量,卻因爲犯了一次錯誤……因爲主觀判斷冒進,直接導致了臥底警員死亡,受到處分,自此事業上接連受挫,直到最後在分局物證管理處當了個小主任。
這個人他見過兩次,爲人剛愎自用,狹隘暴躁,對柏誨迪十分仇視,認爲一切都是柏父造成的。是不是他在羅錦添耳朵邊說過什麼?
柏暮成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吳求,老搭檔了,不用多說就明白,吳求道:“行,我記着這個事了,有合適機會就幫你查查。”
夏朝蕊在外頭叫他:“師父!師父!”
一聽她這小甜嗓兒,心情就莫名的好。柏暮成嘴角微彎,一邊掛斷電話,一邊出去:“又怎麼了?”
夏朝蕊指着屏幕,急道:“你快看看這個!”
柏暮成彎腰一看,這是市局轉發的一條微博,內容是:“我要告別這個世界。”然後下頭還配了一張圖,是一張被割破的手腕,柏暮成只看了一眼,就猛然一驚:“不對!趕緊聯繫網安!真要出人命了!”
沈連從剛纔已經在打電話,掛斷道:“已經有人聯繫網安了,網安已經查到地址,讓當地派出所過去了。”他指了一下:“但是這個人發博是在凌晨,幾小時之後才漸漸被人注意到,因爲她註冊資料是尉城的,有很多人艾特官博,打110……”
柏暮成直皺眉:“問問具體地址,我們過去看看,這個絕對是案件。”
沈連從嗯了一聲,就繼續打電話了。
是案件的意思,就等於不是事件,也就是說不是自殺,夏朝蕊問:“爲什麼?”
柏暮成道:“動脈在哪知道不,皮膚下頭好幾毫米的地方,割下去有多疼你想想就知道了,還有勁兒拍照?發微博?不可能的。”
一邊說着,沈連從也問到了地址,幾人迅速趕到,派出所的人在外頭,門關着,應該是分局的痕檢員在勘察足跡,柏暮成問:“什麼情況?”
當地派出所的人道:“我們到了之後直接破門,但人已經死了,正要給你們打電話呢。”
柏暮成問:“什麼工具割的脈?”
“大剪刀絞的,非常深。”派出所的人露出有些不忍的表情:“人就躺在沙發上,血流了一地。”他停頓了一下:“門鎖沒有被撬壓,也沒有技術開鎖的痕跡。”
柏暮成問:“身份查到了嗎?”
“哦!”派出所的警員趕緊彙報道:“死者名叫林可欣,是本草飲料公司的業務員,這間房子是租住的,時間已經有半年多,據鄰居反映,她上班時間不太固定,經常夜不歸宿,有時還會帶不同的男人回來。”
“昨晚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樓下反映,他下班時剛好碰到,只有她自己,沒有別人,據說醉的歷害,一路扶着牆上樓,他問了一句要不要幫忙,她也沒聽到。他還說之後好像還聽到她好像給誰打電話,一邊罵一邊哭,聲音挺大的,他模糊聽到幾句,說她不想活了什麼的。”
打電話?柏暮成點了點頭。
一邊說着,門也打開了,分局的痕檢員提着足跡燈出來,一邊示意法醫進入,一邊彙報道:“現場找到了兩種指紋和四種鞋印,其中兩種是拖鞋印,屬於一男一女,但是……”他有些奇怪的搖了下頭:“男性的,不管皮鞋還是拖鞋都是陳舊性的,新鮮的指紋鞋印,只有一個人的,初步判定,應該就是死者的。”
那不就等於是自殺?
夏朝蕊轉頭看了看柏暮成,柏暮成表情平靜,走了進去。
一個打扮姣好的女人正仰躺在沙發上,長髮散亂,一條手臂垂落在扶手邊,血已經流了一地,另一隻手裡還握着手機,屋裡酒氣沖天,混雜着血腥味。
柏暮成問焦印:“死亡時間?”
焦印道:“大約在凌晨兩點鐘左右。”
於露檢查了一下死者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凌晨零點十一,她撥出過一個電話,通話時間是兩分四十五秒,零點二十,又撥出一個,通話時間是三十九分鐘。
警員迅速覈實着這兩個號碼,柏暮成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有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他蹲下看了看,在垃圾桶裡扔着一個盒子,寫着“早早孕檢測試紙”。柏暮成示意痕檢翻了一下,旁邊果然扔着一根驗孕棒,於露看了一眼,是兩條紅線,就道:“死者懷孕了?那還喝酒?”
夏朝蕊也學着柏暮成的樣子,眼神掠過整個房間,這房間陳設簡單,門口的鞋架上,除了一雙挺新的男式拖鞋之外,全是女性的鞋子,大多都是細高跟,有很多藍色紫色等少見的顏色,看上去琳琅滿目。
柏暮成已經快速安排了一下工作,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小蕊,走。”
夏朝蕊應了一聲,小跑着跟上。
一上車,她就去翻微博,“紅少”事件之後,她對網絡有種十年怕井繩的感覺,生怕警方沒把人救下,又會是一片羣嘲。但奇怪的是,這一次網上的風向一邊倒,不少人直接說死的好。
夏朝蕊翻了翻,然後就悟了,這個人的網名叫“傷感雲悠悠”,微博上全都是些露胸露大腿流淚等等的自拍,以及一些“沒想到努力之後卻是這樣的結果,好難過。”、“今夜只有香奈兒伴我入眠”、“今天去商場看到xxx的包包,好喜歡可惜買不起,哭哭”……總之婊氣外露。
負責覈實手機號的警員把電話打了過來,死者最後打的電話叫孫錦章,28歲,是個富二代,父親是一家商貿集團的掌舵人,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孫錦章掛職不管事,整日裡風流浪蕩,流連夜店,是個標準的紈絝。
打電話聯繫了一下,孫錦章居然在酒店,開門的時候他還披着酒店的浴袍,坦露着大半個胸膛,學着港臺電視劇腔,懶洋洋的道:“阿sir,有什麼指示啊!”
後頭有個女人吃吃的笑了,柏暮成濃眉微皺,高了一下證件,“我們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孫錦章就吹了聲口哨:“喲,哪來的小警花!真漂亮!”
夏朝蕊氣勢不比柏隊差,非常嚴肅的道:“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有些事情要找你瞭解一下。”
“沒問題!”孫錦章笑道:“警花妹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他回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進!請坐!喝點什麼?”
柏隊的臉有點黑,看這位少爺還真張羅着點了飲料水果,一副僞紳士做派,柏隊冷冷的道:“不用了,我們只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孫錦章往沙發上一坐,岔開着多毛的腿,故做瀟灑的一攤手:“問吧!”
柏隊直截了當的道:“林可欣死了。”
孫錦章一愣,他似乎是想了想,纔想起來林可欣是誰,哧之以鼻道:“死就死了,關我屁事。”
柏暮成一直盯着他的神情,道:“她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給你打過一次電話,有這回事嗎?”
“十二點?”孫錦章道:“沒有吧?”
這時候,一直坐在牀邊同樣穿着浴袍的女人道:“是有個電話。”
柏暮成掃了她一眼:“你也在場?”
那女人慢悠悠的走過來,坐到了孫錦章的沙發扶手上,雙手摟着他脖子,嬌滴滴的笑道:“錦章,你忘了,電話還是你接的呢!”
柏暮成道:“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