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家吃過早飯，又窩在家裡打了一個上午的遊戲，直到中午，把昨晚的剩菜搞了吃完，郭子揚和丁佳慧才準備去坐地鐵。
地鐵門口，丁佳慧依依不捨地拉着宋瑤的手：“瑤瑤，下次再來找你們玩兒。”
高中聊天時還說大家都在京都，可以經常見面，結果現在一兩個月才約一次。
“下次一起逛街。”宋瑤點頭，眼裡也有不捨。
“嗯，我們要逛一天的街！”
許青舟和郭子揚站在一旁，聽兩個女生把下次的活動都安排好了，頓時頭疼，不是很能體會到逛街的快樂。
告別完，郭子揚和丁佳慧走進地鐵口。
“田巖思叫我幫他去拿個東西。”
丁佳慧不高興地道：“讓他自己拿，自己宅宿舍，天天讓拿東西，而且我們又不去後街。”
一個大男生，什麼都不做，天天就窩在宿舍打遊戲，她都擔心郭子揚被帶壞了。
“我該咋個拒絕？”郭子揚把手機遞給丁佳慧。
“現在怎麼不知道怎麼拒絕了。”
丁佳慧輕哼一聲，接過手機，一邊打字一邊嘀咕道：“你昨天不是挺能說的嗎？”
“那是我有理啊。”
“.”
郭子揚捱了丁佳慧一拳。
遠處，許青舟望着捱揍的郭子揚，對宋瑤說：“你看，丁佳慧同學都被你帶壞了。”
“你要是也想挨一坨子，就直接告訴我。”宋瑤道。
許青舟輕咳，兩個好友的背影消失在地鐵口，他牽過宋瑤的手放到口袋裡，問：“是想先回去還是逛一會兒曬曬太陽？”
“逛會兒。”宋瑤呼出一坨坨白色熱氣。
週末，路上行人慢悠悠地走着，沒有往日的匆忙，最冷的一月已經過去，二月下旬，氣溫有明顯升高，但涼風颳在臉上，依舊有點涼。
不過，今天陽光好，衝散了些寒意，兩側樹枝依舊光禿禿的，太陽光線照過來，樹影在老牆上搖曳。
宋瑤長髮披在兩側，五官精緻，脖子上條紅色的圍巾，穿的是件褐色大衣，再搭配微微清冷容顏，足以秒殺網上那些開過美顏的什麼初戀感美女。
發現她臉上似乎有些疲憊，許青舟笑着問：“昨晚沒休息好？”
“嗯。”宋瑤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抱着這貨睡慣了，昨晚醒了好些次。
“沒我抱着睡不着。”
“纔不是。”
宋瑤纔不會承認是因爲許青舟，不然，以這人賤兮兮的性格，肯定又要嘚瑟了。
“那是爲什麼？”
“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嗎？”
“好奇不行？”
“不行！”宋瑤直接抱着許青舟的胳膊，很喜歡這種就跟着許青舟走，不用考慮該往哪的感覺。
許青舟心說肯定是這樣，平時睡覺，這妮子可喜歡往他身上拱了。
倆人走着，路過中介公司，許青舟笑着說：“等畢業，工作確定下來，我們也可以買套自己的房子。”
“四室一廳。”宋瑤一隻手伸出來，感受太陽的溫度。
許青舟沉吟：“房間是不是多了？”
“不多啊，我們的臥室，一間書房，兩間客臥，爸媽來了可以住，等我們有.”
宋瑤正說着自己的大計，卻忽地卡住。
“等有什麼？”許青舟也停住，望着她，隱約猜到宋校花想說什麼了。
宋瑤視線撇開，望着遠處的樹影，續上剛纔的話：“等有其他客人來了也可以住。”
“我覺得你想說的不是這個。”
“就是這個。”宋瑤很肯定，一時嘴快，差點把自己曾經思索過兩人未來生活的畫面說出來了，連婚都沒結，孩子什麼的，太遙遠。
許青舟笑着搖頭，心說這個傲嬌鬼考慮得還挺多。
宋瑤把手揣回兜裡，“總覺得我們的計劃不會按照預想的發展。”
許青舟認同地點頭，重生回來的時候，他只想過自己可以像那些中二小說裡一樣日天日地，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女生出來同居。
估計宋瑤也是這樣。
這妮子以前可是很高傲地說：“大學畢業前我都不想談戀愛。”
再看看現在，那叫一個黏人。
在街上閒逛了20分鐘，倆人就回家了。
宋瑤打着哈哈，把許青舟拉進臥室，讓許青舟陪她一起睡覺。
望着已經躺在牀上的宋校花，許青舟忍不住說：“這個，我們雖然都還年輕，但是不是得節制節制。”
“趕緊上來！”宋瑤挑了挑眉，催促。
“哦，好。”許青舟老老實實地爬上牀，他一鑽進被窩，宋瑤就翻身抱着他。
嗅着熟悉的氣息，宋瑤美滋滋地想：“跟佳慧相比，還是許青舟抱着比較舒服。”
許青舟已經做好接受宋校花蹂躪的準備，然後發現她已經閉眼要睡覺了。
他用腳勾了勾宋校花的小腿。
平時睡覺，宋校花就喜歡這樣暗示自己。
宋瑤無動於衷。
許青舟又在白嫩的小腿上颳了幾下。
宋瑤依舊閉着眼，只是威脅說：“你再敢動我就揍你。”
“.”
嚯，感情是被這妮子當成大號暖寶寶了。
許青舟笑了笑，攬住女生，而後閉上眼，也準備小憩一會兒。
二月過去，三月初，京都再次迎來一場大雪。
窗外，大片大片的雪瓣順着風飄落下來，白茫茫的，落地窗前結了一層冰花。
許青舟坐在桌前，正埋頭計算。
左側已經堆着一大堆廢棄的手稿。
這四天時間，他已經驗證完成時間平均獲得一些正則性的方式，目前正想辦法對局部光滑性的估計進行改進。
如今，半波算子局部光滑性的估計研究方法主流的有兩種。
第一，是建立平板分解對應的平方函數估計，結合 Kakeya極大函數估計方法。
第二種是Wolff型的分離性不等式。
不過，經過一天的計算，許青舟發現當p接近於端點2n\n-1時，第二種分離性不等式方法的作用就不再那麼有效。
因此，他打算用第一種，這幾天也在嘗試建立個更強的平方函數不等式。
思索20分鐘過後，許青舟找到了新路，刷刷地寫着。
這裡，大致可以設 Z和 F是分別滿足dimZ = 3和 dimy = 2的光滑緊 Riemann流形。
許青舟在奮筆疾書，隔壁的沙發上，宋瑤身上蓋着一牀毛毯，躺着休息，二喵依舊趴在暖氣片上。
下午1點半，見時間差不多了，許青舟起身，去倒了杯熱水給宋瑤送過去。
沙發，宋校花已經醒了，正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發呆。
“想不想喝熱水？”
宋瑤搖了搖頭。
許青舟自己喝了口水，拖了根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從被窩裡拉出柔軟小手，“好點了吧？”
宋瑤微微點頭，說道：“嗯，好多了。”
平時都挺好的，這個月姨媽期突然痛起來。
宋瑤今天完全素顏，穿的吊帶裙子，露出小巧精緻的鎖骨，剛睡完午覺，頭髮有點炸毛，破碎感比以前她來姨媽時更濃烈。
許青舟有些心疼，看來是真的疼，這妮子平時和吃了神仙丸一樣精神抖擻。
他伸手在嬌嫩的臉上捏了捏，這樣雖然容易捱揍，但可以轉移轉移她注意力。
宋瑤盯着天花板，沒動靜。
她已經看出來，這貨就喜歡她這副柔弱的樣子。
“我這個弱弱的表情，如果再反抗一下，他說不定還覺得更興奮。”
咦~
許青舟大感詫異，平時宋校花肯定怒目而視了。
他又在宋瑤臉上戳了戳。
宋瑤還是不動。
他面色古怪說：“你都不抗爭一下？”
“然後你會更覺得刺激？”宋瑤懶懶地說。
許青舟沉默良久，捏着小手，認真且嚴肅地說：“我認爲，你對我可能真的有誤會，我不是變態。”
宋瑤沒回答，鼻子裡僅僅“嗯”了一聲。
許青舟無可奈何地搖頭。
宋瑤忽略了被打擊到的許青舟，扭頭望了望窗外，喃喃感嘆：“雪還在下。”
“這說不定是開春前的最後一場雪了，南方來的沒怎麼見過雪的土包子，你不是應該好好紀念一下？”
“你纔是土包子。”
“當初不知道是誰，下場雪都興奮地把我拉出去。”許青舟悠悠說。
“這叫浪漫。”
“浪漫？這麼說，你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沒有。”宋瑤回了兩個字。
“肯定有，某個人啊，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明明就是你對我圖謀不軌，說什麼水泥封心，又經常來惹我，出去住就開始給我下套，假裝自己酒醉表白”
宋瑤開始數許青舟的罪行。
“停。”
許青舟打斷，否認，宋校花得把舊賬全部都翻一遍。
他承認：“我錯了。”
“知道錯就好。”宋瑤對許青舟的態度很滿意。
許青舟覺得不能讓宋校花把鍋全部甩到自己身上：“如果你不暗中配合，我這些小算盤也實現不了，對吧，宋老師~”
他特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然後就見宋校花把他的手拉過去：“你”
正疑惑的時候，女生對着他胳膊一口咬下來。
“嘶~宋瑤，你真屬狗啊！”
許青舟雖然齜着牙，可其實不疼，因爲宋校花沒下狠口，胳膊上僅僅有些刺痛，酥酥麻麻的刺痛感覺甚至還有點舒服。
宋瑤鬆口，瞪眼：“不許叫我宋老師。”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許青舟嘆息，望着小臂上兩排整齊的牙印，想了想，說：“我要咬回來。”
“你想做撒子。”聽到這句話，宋瑤下意識捂着胸口。
上次被這貨咬的印子好幾天了才消下去。
望着宋瑤的動作，許青舟沉默了，發現在宋校花眼裡，他好像已經完全是一個變態了。
“我要做什麼？桀桀桀，你覺得呢。”
許青舟目光沉了沉，一副要動手模樣。
“許青舟！”
宋瑤有點急了。
這大白天的.
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在牀上覺得沒問題，因爲還做其他事情，可一旦單獨拿出來，就發現很變態。
許青舟不逗她看，“我幫你揉揉肚子。”
把手放到宋校花的小肚子上，輕輕揉起來。
“等會兒我要去楚院士哪裡，你自己可以吧。”
“許老師，我就是來姨媽而已，又不是殘廢。”宋瑤嘟囔。
許青舟幫宋瑤揉了會兒肚子，也起身，簡單收拾一下，給宋瑤倒了杯熱水，帶着電腦和稿紙出門。
窗外，雪還在下，宋瑤盤腿坐在沙發，捧着杯子喝了口熱水。
和許青舟聊聊天，讓他幫着揉揉肚子，確實舒服很多。
“不過，這傢伙雖然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才故意賤兮兮的，但.哼，先記上，等我好了再收拾。”
數院。
“阿嚏~”
剛走進辦公室，許青舟就打了個噴嚏，不由得感慨：“難道是誰想我了？宋校花剛剛見過，那應該就是王女士他們。”
“小許，降溫厲害，小心着涼。”楚江峰示意許青舟坐下。
“嘿嘿，沒事，我穿得很厚實，楊師兄呢？”
楚江峰說：“他去魔都開個研討會，明天才回來。”
許青舟笑着點頭，坐下，把寫有這段時間遇到的問題的手稿取出。
兩人乾脆直接在旁邊的黑板上進行計算。
“利用局部化和平移方法試過沒有？”
“試過，通過計算，能發現一個存在合適局部座標系，使得滿足條件（H）和（H)的相函數的標準形式。”
許青舟在楚江峰辦公室請教問題，直到下午4點，兩人才結束。
討論結束之後，楚江峰遺憾地說：“小許，局部光滑性問題並不是我研究領域，能給你的意見不多，還是需要靠你自己探索。”
“您已經給我很多幫助了。”
許青舟真誠地說道。
就比如今天下午，兩人討論了半波算子在局部座標意義下的不同形式演變，他受益頗多。
楚江峰笑着說道：“不過，這東西和調和分析領域的其它猜想聯繫很緊密，Bochner-Riesz求和及其衍生的極大Bochner-Riesz猜想，你可以找找相關的資料。”
“我回去就找了看看。”許青舟點頭。
“你小子也不用太有壓力，剛接觸這個領域，哪有那麼容易就出成果，還是和我當初跟你說的一樣，不要求你一定要發多少論文。”
楚江峰頓了頓，繼續說：“當然，光是波利尼亞克猜想的論文，別說碩士，就是博士都夠了。”
“對了，留學的學校考慮清楚沒有？”
“我更傾向於麻省理工。”許青舟說道。
楚江峰思索片刻，微微點頭，“這所學校數學的學術氛圍很濃啊，很合適，那博導呢？”
“這個還沒想好。”
楚江峰笑了笑說：“也不着急，時間還早，我想，不少數學大師都願意有你這麼一位出衆的學生。”
下午4點半，許青舟從數院出來，去菜市場買了只雞，拎回去給宋校花燉湯喝。